龚清苏挽着龚副市长的胳膊，两人缓缓走下楼。
龚清苏十八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五官精致，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身穿一袭嫩粉色及膝小礼服，笑得灿若骄阳。
“清苏，生日快乐。”“苏苏，生日快乐。”全场都在跟她祝贺。
龚清苏得体地一一点头，“谢谢，谢谢……”
龚副市长带她下来，就去跟客人聊天去了。
陆景艺捧了一份礼物上前，递给龚清苏，“苏苏，送你的，生日快乐。”
算起来陆景艺和龚清苏，是远房的表姐妹，龚副市长是陆景艺母亲的远房堂哥，她喊龚副市长喊舅舅，喊齐女士舅妈。
龚清苏笑着接过来，当场拆开，里面是一款精致吊坠，她笑了笑，把吊坠放回盒子里，把盒子还给陆景艺，娇嗔道：“谢谢表姐，我妈说了不收价值高的礼物，表姐可不能害我被我妈说一顿。”
小小年纪，说话就很进退得当，拒绝也拒绝得如撒娇一般，不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但陆景艺这人有点轴，“苏苏，咱俩是表姐妹关系，我送别人生日礼物一送好几万的都有，怎么能拿几百块东西送你？你拿着吧，舅妈不会说什么的。”
龚清苏还是笑着推拒，“表姐不能破了规矩哦。”
陆景艺那份礼，到底没送成。
靳小凡和秦雨拿着一个礼物盒子也过来了，“龚小姐，我是绫罗的靳小凡，这是秦雨。”
龚清苏笑道：“叫我苏苏就可以了，我认得秦姐姐的。”
秦雨笑道：“只见过那一面，我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呢，我是你跟贺学坤学长的学妹，我对秦姐姐印象很深呢，校庆你们回学校，我们都可萌你们这对欢喜冤家CP了，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吧？上次我看到学长在电视上跟你表白，太激动了。”龚清苏叽叽喳喳像个小迷妹。
秦雨脸色有点尴尬，“没有，我们没有在一起。”
“啊？”龚清苏有点遗憾，也有点忐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秦雨笑了笑，“没事啊，有缘无分也没办法。”
龚清苏呆萌地附和：“哦哦。”
“对了，生日快乐，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秦雨把礼物递给她。
龚清苏摇摇头，推了一下，“今天真的不能收贵重礼物哦，”她吐了吐舌头，低声跟两位姐姐道，“上面查得严，我老爹忌惮这种事。”
靳小凡被她调皮的样子逗笑了，“苏苏，不是什么贵重礼物，不过是安雨凡一款新裙子，穿你身上，还能给我们做广告了，算起来我们还赚呢。”
“啊？是裙子啊？你们家裙子——”
“苏苏，这种地摊货居然拿来送给你。唉，还真佩服某些人有勇气在这拿出来。”陆景艺一直在身边听着，这会儿忍不住插嘴进来，阴阳怪气地道。
靳小凡看见她，脸色冷了几分。
龚清苏道：“表姐，你是不是从来没穿过安雨凡的衣服呀？”
陆景艺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穿那种土得要死的地摊货？”
龚清苏：“……”
她没理她，直接把手里秦雨递给她的礼盒打开，里面躺着一件长裙，颜色是特别淡的那种紫色，设计也不特别复杂，肩膀是吊带设计，但不是普通的那种吊带，而是布料卷成细股，然后由上往下松开，在胸部位置形成褶皱，然后收腰，然后是及脚踝的下摆。
龚清苏拿手摸了摸那布料，软得不可思议。
“谢谢，我很喜欢。”她对靳小凡和秦雨道。
靳小凡和秦雨互看一眼，笑了。
陆景艺瞥了一眼龚清苏手中那衣服，还是一脸鄙视，“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特别廉价倒是真的。”
秦雨怒了：“你！——”
“景艺，你拿手摸摸那布料就知道了。”不知何时，齐女士过来了，笑着对陆景艺道。
“我——”
“摸摸看你就知道了。”齐女士依然道。
陆景艺看了看齐女士，又看了看龚清苏，龚清苏把衣服递给她，她拿手摸了上去——
细，软，像是沙滩上细软的白沙。
虽然陆景艺对服装不懂，但是她也知道，这样的布料做睡衣最好，居然能拿来做礼服？
不止陆景艺心里有这样的疑问，齐女士过来以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们这边，人们都在心里嘀咕，安雨凡到底有何魅力，居然获得齐女士这样的人物青睐，明明她们网店里面最贵的没有超过千元的，穿千元以下的衣服在他们这个阶层里，简直是笑话。
齐女士笑着吩咐龚清苏：“苏苏，你要不要现在就去换上？”
龚清苏点点头，“好啊，我去换。”
很快龚清苏就换好衣服下来了。
跟她之前穿的那件嫩粉色小礼服娇俏可人相比，她穿这件粉紫色长裙，更显得婉约动人，柔美万分。
最重要的是，那么软的布料，穿在她身上丝毫没有像穿睡衣那样没有型，反而让她匀称的身材展露无遗，这都得益于设计师巧妙的设计。
龚清苏笑道：“怎么样，表姐，好看吧？我之前在她们店里买过来穿，又舒服又好看又便宜，我都不想再穿别的牌子了。”
陆景艺脸色白了白。
靳小凡笑了笑，秦雨则直接朝陆景艺冷哼了一声。
在场的众人议论纷纷，“原来安雨凡的衣服这么好？”“我一直以为是走量的水货呢。”“这靳小凡也是厉害啊，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做出了这么好的业绩。”“难怪何三少看中她。”“这样看起来，的确比行长家的陆小姐强很多呢。”“当初想抢人家未婚夫，结果没抢到呢。”……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陆景艺脸色越发难看。
“她厉害什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职员，搭上何跃扬才能有今天，她所有的成绩都是何跃扬拿钱砸出来的，有什么可得意的！”陆景艺气急败坏地道。
“景艺，”一个清冷好听的男声响起，男人气场太强，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他衿贵高雅地走到她们这边来，“这话，可别乱说。”
他叫她景艺，是因为她以前跟着他做事，到底有几分情谊。他温和的语气像是哥哥教训不懂事的妹妹。
陆景艺看到何跃扬，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出来。
何跃扬嘴角一抹轻笑，继续道：“你这话，至少得罪在座的百分之八十的人。”
陆景艺愣了愣，脸色又白了一个色度。
“我们继承家业的，哪个最开始做事，不是家里头拿钱砸出来的？你不也是？”
陆景艺现在是某支行的副行长，年纪轻轻就到如此高位，如果不是她爹的关系，她哪能爬上来。
“这——”脸色继续白。
何跃扬上来揽住了靳小凡的肩膀，“再说，她现在是我老婆，我想拿钱砸、砸多少，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气场强大，语气冷冷，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和笑意，而是寒意料峭。
陆景艺都快哭了，红着脸跟齐女士说自己身体不适先走，就快速退场了。
她走后齐女士跟靳小凡秦雨说了几句鼓励她的话，说很看好安雨凡这个品牌，就走开去接待别的客人了。
龚清苏捧着自己脸，看着何跃扬和靳小凡，眼里冒着光，夸张地道：“现实版霸道总裁爱上我！何总，给我讲讲你跟靳姐姐的故事呗，肯定特别精彩！”
走开了的齐女士又回来把女儿拉走了，“整天没个正行，跟我去待客。”
被拉走的龚清苏还回头朝他们挤挤眼，调皮的样子让人不喜欢这姑娘都难。
靳小凡心中有些感叹，龚清苏跟之前没心没肺的秦雨真是像，秦雨现在……再也回不去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后来何跃扬跟别人谈事情去了，秦雨遇到几个认识的人也去说话去了，靳小凡落了单。
她走到阳台那边，想出去透透气，刚撩开阳台的厚重帘子，一股冷风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别出来，冷。”
一个熟悉的声音，听得她一愣，抬眼看到对方，更是愣住了。
她在原地愣了足足五秒，才回过神来，“哦，好。”她正欲放下帘子，退回去，却被对方拉了一把，将她拉了出去。
下一秒，一件男士的西服披在了她身上。
带着对方的体温和气味。
他在抽烟，给她穿好衣服以后，又从栏杆处拿起还未抽完的半支烟，叼进了嘴里。
金黄色的头发，惊人好看的眉眼，嘴角还是那抹痞子一样的笑。
“刚才，刚才我没看见你。”靳小凡道。
“我看见你了。”祝森南笑着道。
靳小凡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正想官方客套地问他好久不见最近好吗这种话，他抢了先，“看起来，你过得很好。”
靳小凡一笑，点点头，“还行。”
祝森南挑着眉笑。
她成了比以前的她更优秀的人，现在足以站在那个人身边了吧。
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可是心中五味杂陈，什么想法都有。
最多的是不甘和感觉自己没用。
明明喜欢她喜欢得要命，眼睁睁看她成了别人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明明也慧眼识珠，但最后把她带到众人面前的，却不是他。
嫉妒，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