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听到祝森南的消息，是秦雨跑来一脸揪心地告诉她，“哎你知道那个祝森南干什么了吗？”
“不知道。”
“又去飙车，摔断了腿，他爹直接又把他送到国外去了。”
心到底还是疼了一下的，但反应淡淡的，“去国外了也好，挺好的。”
秦雨摇摇头，嘴里叹着：“狠心哪狠心。”
靳小凡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出去老远。
秦雨笑嘻嘻地又跑回来，“你工作打算怎么办啊？”
靳小凡帮她削了个苹果，递给她，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说话。
“何跃扬让我去诚亿。”
“不错啊，也带我一个呗。”
“我都不想去，怎么带你？你当你的二小姐吃喝玩乐不好，非得受累啊？”
“玩了大半年，我都玩腻了。”
“那去你们公司做事啊，你爸肯定欢迎。”
秦雨啃了一口苹果，摆摆手，“我去他那儿，他非得把我往高层那方面培养，我就想当个小职员，太操心的事我可做不来。”
靳小凡笑，“你呀。”
“话说回来你干嘛不想去诚亿，挺好的呀，跟何跃扬出双入对，一起上班下班，肯定羡慕死一堆女人。”
靳小凡沉默了，她啊，不是回到何跃扬身边跟他出双入对的，而是给他治病的。
病好了，她就功成身退了。
何必那么多牵扯？
“我先考虑看看。”
事实上，没让她考虑多久，何跃扬就帮她安排好职位，让她进了诚亿。
总裁秘书。
也就是何跃扬的秘书。
原先是没有的，他只有隆杰一个助理。
隆杰早上来帝景苑接他们去上班的时候，在车上，靳小凡问何跃扬：“我要做些什么？”
“跟着我就行。”何跃扬道。
跟着——
靳小凡并不太愿意。
前面开车的隆杰道：“小凡姐，你不知道，以前也找过几个女秘书，到最后都太花痴，给开了。你就不同了……”
靳小凡问：“怎么？”
隆杰笑道：“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看的，当然是何跃扬。
靳小凡脸红了红，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是想去工作……”
身旁的何跃扬不仅没训斥隆杰的调侃，听到靳小凡的话，反而还轻“嗯”了一声。
嘴角带着抹轻柔的笑意。
同意的也不知是“想看多久就看多久”，还是“想去工作”。
很快到了公司。
何跃扬真的只是让她跟着他，他在办公桌那边忙碌，她在沙发这边闲坐。
靳小凡心想，她还不如自己去找份工作呢。唉——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何跃扬挂断一个越洋电话，走过来喊她：“饿了吧，去吃饭。”
靳小凡放下手里没翻多少页的财经杂志，站起身来，“哦。”
诚亿有个偌大的员工餐厅，餐厅里还有简单的隔间，有一个最大的是专门留给何跃扬的，里面摆着一个长方形白色餐桌，两把同色椅子，墙上挂着一台挺大的液晶电视。
厨师专门给他做午餐。
两人坐下后，一个身穿厨师服的厨师进来。
“何总，您今天想吃点什么？还是牛排吗？”
何跃扬看对面的靳小凡，“想吃什么？”
靳小凡：“你吃牛排吧，我刚才过来看见那边有自助餐，我去取点来吃就行。”
何跃扬一笑，“那我跟你一起吧。”
“嗯。”
因为是用餐时间，餐厅里已经有了好些员工来用餐了。
看到何总和靳小凡一起在取餐，自然纷纷惊讶。
只是他们到底是大公司的人，知道分寸，惊讶也放在心里，没表露多少。
恭敬地跟何总问好。
“何总好。”“何总，中午好。”……
何跃扬一一点头示意。
靳小凡刚才没想太多，现在被那么多人看着，心底有些怯意。
她跟祝森南跟何跃扬的八卦满天飞，现在又从祝森南那回到了何跃扬身边，谁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她的。
本来还想着拍个照发给秦雨让她看看诚亿的员工福利，这会儿都不敢了。
谨言慎行起来。
何跃扬见她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被惊得拘谨起来，笑了笑，“如果你真想在诚亿做一份实打实的工作，你得学会怎么面对他们。”
靳小凡一顿，原来他也看出来她并不想当个无用的摆设。
跟他点了点头，眼底那些怯意散了不少。
两人各自取了一些吃食，又回来包间坐下。
何跃扬见她取了一碗粥，两个包子，还有两盘小菜。
他自己拿的是一份肉酱意大利面，一杯果汁。
他轻笑，“你好像真的挺喜欢吃粥。”
靳小凡看了他面前的吃食一眼，抬眼笑道：“你也是真的很喜欢西餐。”
从一个人的口味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来。
她倒不是喜欢吃粥，准确来讲，她是喜欢食用清淡些的食物，但不挑食。
而何跃扬，偏食西餐已经到了专一的程度。
之前在一起她跟他一起吃饭，很少吃中餐更别说尝试什么日料或者印度菜，基本都是去西餐厅，在家她也是做西餐给他吃比较多，她倒是因此学会了很多西餐料理。
有时她不做饭，他们叫外卖也是汉堡披萨类的居多，偶尔叫些口味偏重的中餐。
他对食物的专一就像他对女人的态度，认定了就想一辈子，成了一种执念。
靳小凡刚开始无知，想要改变他的执念，期望他能爱上自己。
但现在，她已经没那种想法了。
她安然接受他这种执念。
“今天你先熟悉下环境，下午我有个会议要开，你就留在办公室等我。”
“嗯，好。”
……
下午何跃扬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靳小凡却不在他办公室了。
他正要找隆杰问人去哪儿了，何丽莉带着靳小凡上来了。
“跃扬，你把小凡给我吧。”何丽莉开口就是这句。
何跃扬一愣，“你那里还缺人？”
“缺啊，怎么不缺，”何丽莉道，“我刚开完会回去，她居然帮我把艾伦送走了，对方还答应明天就过来签合同。”
何跃扬看向靳小凡。
靳小凡绞着手指，“我也没做什么，你们公司的业务我也不太懂，Lily办公室没人，英文熟练的人都去开会了，艾伦临时过来是想确认一个数据，我就当了一回翻译而已。”
何丽莉道：“可不止翻译，艾伦说你还站在他的立场大胆分析了市场，才让他下决定同意签合同的，你帮了大忙了。我那些手底下的人，只会一味地自吹自擂忽悠人家，谁也不是傻子。”
何跃扬笑了笑，伸手将靳小凡拉了过去，牵住她的手，道：“那就更不能给你，我这里也缺人得很。”
何丽莉白了他一眼，“小气！”
何丽莉倒也没再说什么，就下去了。
感受到他大手的温热，靳小凡有些不自在，“我有点渴，我去喝点东西。”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往酒柜那边去，给自己冲了杯茶。
虽然他们已经搬到一起住，但肢体接触几乎没有，他们是分房睡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牵她的手。
说是复合，但他们的关系比以前疏离了不少。
他说过，她这幅身子已经不干净了，而他有洁癖，应该不会想碰她。
她在搬过去的时候就主动提出自己住客房，他当时什么都没说，只说好。
她猜测他只需要她陪在他身边就好。
而她自己，也想用他的洁癖来保护自己，自然不会告诉他，其实从始至终自己只有他一个男人。
不发生关系，当一对有名无实的情侣，挺好的。
“走吧，下班了。”
“嗯，好。”
……
雁城又到了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街上美女们穿得一个比一个清凉。
秦雨头上戴着一顶大沿帽，为了遮挡强烈的紫外线眼睛上戴了一副茶色镜片的太阳眼镜，上身穿着一件吊带背心，下面穿着一条短得快到大腿根的牛仔热裤，脚上是一双碎钻凉拖。
就这样，她还不停地喊着热：“热死了热死了。哎靳小凡你不热啊？穿那么严实。”
靳小凡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胸前有个猫头鹰的绣花，下身是一如既往的长裙，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皮质凉鞋。
靳小凡用手里刚才路过人家店门口人家递给她的一张传单扇着风，她脸上也热得通红，额头、小巧的鼻尖都是一层汗，“我也好热啊，咱找个凉快地地儿逛吧。”
再这样逛下去，她也受不了。
秦雨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场，“进那儿去吧，里面有好几家女装品牌店，我帮你挑点清凉些的衣服穿，我都替你热！”
靳小凡点点头，“行。”
两人进了商场，清凉袭来，这才觉得活过来了。
“这天也真是太热了。”
“热成这样你还拉我出来逛街。”
“我待家里都快发霉了，每个人都很忙就我一个人闲着，我不得趁你有空拉你出来陪陪我啊。”
“贺学坤呢？你真不打算追了啊？”
秦雨叹了口气，道：“他上次跟我说要不跟我试着交往下，我拒绝了。”
“啊？为什么呀？”靳小凡是不懂了，她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他现在肯给她机会了，她又不要了？想了想，又问：“你故意吊着他让他来追你啊？”
两人逛进了一家女装店，秦雨边给她挑衣服，边接她的话，“不是，我哪有那么矫情。我是觉得自己没那么喜欢他了。”
情感淡下来了是一半的原因，前一阵子秦父的身体出了毛病，所幸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并没什么大碍。但这也让她突然感觉到，原来一直给她遮风避雨给她安逸生活的父亲真的开始老了。
她自己没什么管理公司的才能，但她至少可以帮父亲找一个能帮忙管理秦家生意的女婿，这样不至于让父亲大半辈子的心血无人继承、秦家不会垮掉。
而沉迷音乐的贺学坤，显然不是个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