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跃扬最后到底没带走何甜甜。
他给靳小凡打电话说了下情况，末了特意跟她解释：“不是故意把甜甜留在那儿的。”
靳小凡在心里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
下班回来连家，连浩连学文都已经下班回来了，跟他们打了招呼，靳小凡问：“何甜甜呢？”
姚芳擦着手从厨房出来，
“在楼上跟糖宝玩呢，媛媛在上面看着。”
“我去看看。”
“去吧。”
糖宝已经三岁了，依然是个小胖妞，上幼儿园了，看到今天去接她回家的奶奶带着个姐姐，高兴得不行，回家了也一直跟在何甜甜屁股后头玩，两人玩得挺好。
靳小凡进去的时候，何甜甜正带着糖宝过家家，给布娃娃喂吃的喝的，林媛在边上看着她们。
“姑姑！”“小凡阿姨！”
两个孩子见靳小凡进来，欢快地叫着。
“甜甜，糖宝。”靳小凡莞尔一笑，“肚子饿了没有？”
林媛笑道：“刚才妈拿了点点心给她们垫肚子，没事。”
甜甜从地上起来，过来拉靳小凡的袖子，“小凡阿姨，你别赶我走，行吗？”
靳小凡一顿，道：“我不赶你，你喜欢在这的话，就住几天吧。住个几天，你叔叔再来接你，你该上学了知道吗？”
从何家出事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这学期还有一个多月就结束了，何甜甜该回学校了。
何甜甜倒是没反对，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靳小凡摸了摸她的头，“乖。”
在连家吃了晚饭，靳小凡把何甜甜带到自己家去睡觉。
何甜甜洗了澡上了床，靳小凡帮她掖好被子，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晚安，甜甜。”
“小凡阿姨晚安。”
“小凡阿姨。”她要起身，何甜甜叫住她。
“嗯？”
“我好羡慕糖宝哦。”
靳小凡一顿。
何甜甜眼神黯淡，“我比糖宝长得好看，我比糖宝聪明，我比糖宝有钱，我想要什么叔叔就买什么给我，哪怕是很贵很贵的东西……可我宁愿拿这些换一个爸爸一个妈妈。”
“叔叔说，你不愿意再做他的妻子，他看不得你痛苦的样子，如果跟他在一起比不跟他在一起让你更开心，他不勉强你。”
“可我觉得我跟我叔叔就像两个没人管没人要的，你真的不能要我们吗？”
靳小凡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对何跃扬的爱，和恨交织在一起，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那些痛苦，何甜甜这个年纪，就算再懂事再聪明，也理解不了。
不想理他们叔侄，又觉得可怜。
对他们好，自己又觉得不甘。
两相拉扯，她真的快被他们逼疯了。
她没回答她的问题，帮她关了床头灯，“别想那么多，睡觉吧。晚安。”
出了甜甜的房间，靳小凡自己倒还没什么睡意，她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
一根烟还没抽完，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那个熟悉的名字，她接起来，“喂？”
“甜甜怎么样？”
“刚睡了。”
“麻烦你了。”
“没事。”
“你在抽烟？”
靳小凡一顿，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她家里放了摄像头。
那边又道：“放心，我没那么变态按摄像头监视你，我听出来的。”
靳小凡笑了。
“少抽点。”他劝道。
“反正又没怀孕，以后也不会有孩子了。”她随口道。
那边一片死寂。
靳小凡抚了抚额头，“没什么事，挂了吧。”
电话被挂断，这边的何跃扬随手把手机丢到床上。他坐到床边，双手捂住脸，伏下了身子，有眼泪一滴一滴地从他指缝里滑落下来。
对不起啊，小凡。
……
对于何家发生的事，姚芳自然是清楚的，对何甜甜的身世，她也唏嘘和心疼，何甜甜在连家这几天，她对她就跟亲孙女一样，何甜甜也跟她特别亲，奶奶奶奶亲热地叫，等到何跃扬来接她回去那天，祖孙俩都红了眼眶。
何甜甜拉着姚芳的手到一边，哽咽着对她道：“奶奶，我知道我不能做你孙女，小凡阿姨不肯做我婶婶，叔叔说你也是不喜欢他的，我没理由老呆在你们这儿，我要回去上学了，叔叔说以后最好也不要来打搅你们。奶奶，再见。”
一番话说得姚芳老泪纵横，却又说不出安慰那孩子的话来。
她说的每句话都对，懂事得让人心疼。
看着何跃扬载着何甜甜远去，姚芳心里直叹气，让女儿不要心软，她自己的心反倒先软下来了。
唉，随他们吧，她不干涉了。
……
很快又要过年了，年前安雨凡线上线下做大促销，靳小凡忙得脚不沾地，什么都顾不得了，更加顾不上去关注何跃扬和何甜甜。等到腊月二十五号快递放了假，她才稍稍闲下来。
秦瀚倒是还惦记着小凡阿姨的手艺，听说她得空了，立马吵着让小姨带他来蹭饭。
靳小凡好不容易休个周末，不想下厨，把人连同她自己一起丢给她妈，“妈，加筷子。”
姚芳倒是很欢迎，看着小秦瀚，打心眼里喜欢，“人家都说混血的孩子长得好，还真是，这眼睛都是蓝色的，真好看呐。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秦瀚道：“上次我跟甜甜姐一起吃的小凡阿姨给我们做的清蒸鱼，可好吃了，奶奶你会做吗？”
姚芳看了一眼旁边啃黄瓜的靳小凡一眼，“你小凡阿姨的手艺还是奶奶教的呢，奶奶当然会做啦。”
“太好了！——奶奶，能叫甜甜姐一起来吃吗？”
姚芳一顿，又去看靳小凡，“这——”
靳小凡看向秦雨，“电话你打吧，我回去睡觉，别喊我吃饭，我要补觉。”
姚芳拉住她，“哎多大点事，你打电话叫甜甜过来，一个孩子你怕什么？躲什么？她能把你吃了？”
靳小凡：“……”
靳小凡便打电话给何跃扬，邀请甜甜过来吃个饭。
何跃扬沉吟了一下，答应了，“好，我让人送她过去，谢谢你邀请她。”
倒是没想到，送甜甜过来的不是隆杰也不是何家的司机，而是一个女人。
长得很美，穿着一身职业装，甜甜介绍说是叔叔的新秘书。
容貌艳丽，却艳而不俗，长相是很张扬的美，性格却是内敛型的，也没多说什么，很客气，就说何总让她送甜甜过来的，等到时间了给她打电话，她再来接甜甜，递了张名片给靳小凡，就走了。
名片上写的是总裁特助：沈妤。
看得出来，甜甜过来玩是挺高兴的，但跟之前的任性相比，她这次懂事了许多，再没提让靳小凡做她婶婶的事，对姚芳和靳小凡也不如之前那么亲热，多了分客气和疏离。
靳小凡猜，大概是何跃扬嘱咐过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