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没点B数吗，还让我说清楚？合着你以为上次人家要你赔八百万你还觉得不是你的责任？靳小凡容忍你，你公司工厂的人不敢说你，你还真在心里把自己摘干净了？就你做事的这态度，人家退那么多货你不找找原因就知道在这闲聊扯淡想男人，你这公司早晚死在你手里！”
罗新儿气得脸发青，她哪里被人这么说过。
“你，你……”
旁边两个老员工心里是畅快的，秦雨说了他们长期憋在心里的话。
罗新儿见那两名老员工的脸色，明显同意秦雨的话站在秦雨那一边，更气了，“你们，你们真是反了！”
老员工见状，立马打马虎眼，“小罗总，她也是想要把事情做好，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这就带她去处理问题，你消消气消消气。”
说着，拉着秦雨下楼去了。
罗新儿气得恨不得撕了她。
……
秦雨跟客户那边沟通好，过两天把有问题的货改好，再给他们发过去。
工厂那边就有物流点，工人们改好之后通知她，她亲自去发货。
上次拉架的其中一名老员工，叫老肖，跟她一起搬货去发。
“小雨啊，你还真是负责，以前的售后，把货拿过来，跟我们说一声就走了，也就你，还全程跟单。你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还挺能吃苦。”老肖拖着拖车，边走边夸她。
物流点不是很远，他们走着过去。
“我跟小凡以前在一个公司，那公司人少，我跟小凡也经常跑工厂，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靳副总也是，年纪不大，能力却强，以前罗总管事的时候，都没她这么利索。”
秦雨挺自豪，“那是，以前在我们那个公司，她一个顶好几个，财物会计售后都是她有时候还跟着老板去谈生意，英语说得那叫一个好，我啊，都只能帮她跑跑腿。”
“别这么说，你也挺好的。”
“嘿嘿。”
老肖压低声音，又道，“小罗总啊，就是有点懒，以前罗总在公司的时候让她去管公司，她嫌事情繁琐不去，就愿意呆在工厂这边，事情都交给下面的人干，她隔三差五地来看一眼，清闲得很。罗总现在去国外看病也不知道将来是个什么情况，退一步讲就算罗总身体健康也不能管她一辈子不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年轻人啊，不能靠父母一辈子，都要自己努力才行。”
秦雨暗地里脸红了红，老肖不知道她的情况，她其实也是躲懒派的。
两人说着话，很快到了物流点，把货发了。
老肖带着拖车回工厂，秦雨自己准备打车回去。
今天她没带司机，被罗新儿说过一次，她不想再被她酸。
在路边等车，靳小凡发微信问她：【搞定了吗？】
她回：【都弄好了。我在等车回去。】
靳小凡：【今天没跟罗新儿吵架吧？】
【她没在工厂，不知道上哪浪去了。】
【正好我这边事情做完了，那边不好打车，我顺路去接你吧。】
【行。】
秦雨找了个小卖部买了点面包和水填肚子，坐在小卖部外面的凳子上等靳小凡过来。
工厂这边地方有点偏，快到郊区了，周围都是本地人自建的那种居民楼，很多外地打工的人都居住在这里。这里除了他们的制衣厂，还有很多别的工厂在这里，环境不是特别好，比较杂乱。
“姐姐……”突然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走过来，身上穿得不是很好，而且有点脏，看着秦雨手里的面包咽口水。
秦雨把还没开封的面包递给她，“给你吧。”
“谢谢姐姐。”声音软软甜甜的，还挺好听，接过面包，撕开包装，大大咬了一口。
秦雨把水也递给她，“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爸妈呢？”
小女孩普通话都说得不太好，带着不知哪个地方的口音，“我，我刚过来这边，我爸妈去工作去了，我一个人在家，家里没吃的，我就出来了，可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你爸妈怎么不给你准备吃的呀，真是……”
小女孩垂下头，然后又道：“姐姐，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啊？”
“你记得你家在哪里吗？”
“在三楼，有一个红色的窗帘，就是我们家。”
秦雨想了想，小凡到这还有一会儿呢，“行，那我带你去找吧。”
靳小凡到的时候，没有在秦雨告诉她的小卖部看到她，电话也打不通。
去工厂问，老肖告诉她，一个多小时之前秦雨就回去了呀。
靳小凡有些着急，回到小卖部，拿自己手机上秦雨的照片去问店主，店主说她的确来他店里买过东西，不过后来跟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走哪儿去了就不知道了。
靳小凡心里一沉。
新闻上那些拐卖妇女的骗局一下子浮现在她脑子里。
她没有任何犹豫，马上打电话给贺学奕，把事情跟他说了。
“我马上报警，你先带人去找找她。”贺学奕沉声道。
“好。”
挂了电话，靳小凡又打电话给何跃扬，她发现她手都在抖，害怕得不行，又把事情跟何跃扬说了一遍。
“我马上带人过来，你先去找她，说不定不是被人拐……你别急。”何跃扬安慰她。
“好，我去找。”
挂了电话擦了急出来的眼泪，又跑回工厂去叫人。
正好这时罗新儿回工厂了，听她说要工人们都帮她去找秦雨，不让，“她那么大人了，还真能丢啊？工厂那么多活要干几十号人都走了谁干活？损失谁赔？你以为这是你家开的啊，想带人走就带人走，都给我回去！”
靳小凡脸色发白，“损失我来负责。”转头又对工人们说，“耽误大家一会儿时间，行吗？”
工人们都觉得罗新儿不近人情，纷纷都跟着靳小凡出来了。
罗新儿气得跳脚。
冬天的天黑得早，才六点钟，夜幕就降临了。
靳小凡和工人们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那一片到处打听秦雨的消息。
后来何跃扬和贺学奕各自带了些人过来，警察也过来了，众人恨不得把整块地翻过来地找秦雨。
动静挺大，有人可能被拐卖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这一片传播开去。
找不到人，靳小凡因为绝望，觉得喘气都困难，她想，要是秦雨真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都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了。
贺学奕的脸色沉得不能再沉。
“照片已经发给警方，已经派人排查附近的过往车辆，如果真的是被拐，一定出不了雁城，就怕——”何跃扬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那对靳小凡，对贺学奕，都太残忍。
就怕对方被逼急了，杀人……
就在他们兵荒马乱、绝望无助的时候，有个人跑来跟他们说：“我看见过一个人，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两个多小时前，我看到一个人开着一辆三轮车拉着一车裁片，我们这儿嘛，都是做衣服的，这个很常见，不过那个人脸生，我就多看了两眼，最奇怪的是，他开车不是往工厂去，而是往后山的方向去……当时我也没多想，现在知道你们找人，才觉得有些不对，就跑过来告诉你们。”
这个消息，让他们三个人的心，一半热一半冷。
要是那人是去抛尸……
靳小凡想都不敢往下想，一想就身子发软站都站不住。
哭着道：“快，我们去找，快去找。”
一大群人，打着手电筒，又往后山去。
冷风刺骨，脚下荆棘密布。
靳小凡一个没站稳，往前摔倒在地，手撑在地上划破了皮。
何跃扬赶忙过来扶她，看到她手上的伤口，眉头紧皱，“你先回去，好吗，我们来找。”
她的状态从刚才就不太好，好像随时就会倒下去一样。
靳小凡用衣服随意擦了擦手掌上的脏污，“我没事，我要找到她，她肯定还——”活着。
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
但她又觉得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她擦了擦眼泪，继续往前走。
后山地方很大，他们分头找。
那天晚上“秦雨”的名字响彻山头，却怎么都没得到任何回应。
黑暗，绝望，让人窒息。
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所有人都累得不行，搜寻的速度慢了下来。
警察说，既然有人提供消息匪徒带人来了后山，那应该会留下车轮印和脚印，天黑不好侦查，最好是等天亮再说，不过估计那些印记都被他们破坏得差不多了，也是没办法。
靳小凡拿着手电筒还要去找，何跃扬拉住她，“小凡，你冷静点。”
靳小凡木然地看着他，“我很冷静啊，我只是要再去找找。”
声音轻得让人心疼。
靳小凡看向贺学奕，“你去吗？”
“去。”贺学奕道。
迈着沉得像灌了铅的双腿，两人继续往前走。
何跃扬和其他人跟了上去。
走到后山更深处，靳小凡闭上眼，任由寒夜的冷风吹在自己脸上，如刀刮。
事实上，这一晚上下来，她骨头都冻得有点疼了。
她想，若是秦雨被丢在这里，就算被丢的时候是活着的，这么冷的天，她会不会冻死？
所以，所以，她要尽快找到她，找到她。
这个时候，她好希望，有神迹。
她走到林中的一处断层，下面是一个大的斜坡，她在她站的地方发现几个黑色的布片，看起来像是衣服的裁片，她大惊，用手电筒往斜坡下面照，但手电筒照射的范围有限，她蹲下身子，踏步下去，斜坡太陡，她本想慢慢下去，但下去之后就由不得她了，脚步一个不及，整个人往下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