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知露看了看金鸾,又看了看兰辄,低下了头,觉得自己做错了。
“原本我以为,云清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所以将她带到了眼前,现在看清全局,才知道他们三个都各有各的委屈。”
凝知露喃喃的说道。
金鸾抬眸看向凝知露,轻笑一声。
“也不能全然怪你,以他的身份,日后由他人也是在所难免,不如是个心地好,又真心待他的人。”
凝知露看着她的面色,还是不由得蹙了眉。
“我给你把把脉吧。”
“好。”
金鸾知道她从头至尾一直看着自己愁眉不展,便应了下来。
凝知露走到金鸾的身边坐下,轻轻搭上她放在茶几上的手。
付亚俊满面担忧的看着她,那样的担忧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你准备在金家生产,还是在付家?”凝知露松开手抬眸看向金鸾。
“还有大半个月才到日子呢,怎么就这个?”金鸾看着凝知露,见她面色凝重,张了张嘴,道:“金家,已经准备好产婆和待产的东西了。”
“王爷,”凝知露看向兰辄,求助的看着他。
“几日?”兰辄看了看金鸾,问道。
“越快越好。”凝知露看着兰辄,凝重的道。
“云鹤,去请产婆,云鹭带人和王氏一起,去准备待产的东西。”
兰辄清冷的眼神看了一眼王氏,王氏心中一咯噔,知道肯定是除了问题,才会急忙准备这些。
云鹭刚走到王氏的身边准备待命,就被王氏抓了手,朝外面赶去。
“王妃,到底怎么了?”云清担忧的上前问道。
那种由心的担忧,是坦然而真诚的。
“三舅娘,”凝知露认真的看着金鸾喊道,那是她第一次叫她舅娘。
金鸾开心的应道,但看到她的神色,笑意顿在了脸上。
“要准备引产。”凝知露沉了脸色说道,“若是孩子引产生下来,无事,我在告诉你引产的原因。”
“好。”原本轻松下来的氛围,顿时再次弥漫上一股凝重。
入夜,王氏带着云鹭等人回来了,买了真正一马车的东西,包括小孩子的衣物,和金鸾生产后所需的东西。
云鹤没有去别处请产婆,是去圣宫求了圣千后,从宫中请来的产婆。
另一边,付亚俊回了一趟庆伯侯府,拉拉扯扯的将庆伯侯给拉了出来。
庆伯侯出府门时,口中对付亚俊喊着,“你这臭小子,竟然还拉官扯爵,是不是嫌弃庆伯侯府的威望不够啊?”
为的就是避开府中人的耳目,将庆伯侯带到付家。
进入付家之后,庆伯侯金保成才真正和凝知露见面了。
“见过王爷,王妃。”
金保成向他们二人行礼后,自主起身朝自己女儿走去,心疼的看着自己女儿。
“到底怎么回事?”
金保成伸手想去触碰金鸾,但是又有些害怕的缩回了手。
“侯爷,舅娘只是要引产,不是碰不得的。”凝知露捂唇偷笑,“照月份看,成功的几率会很大,就只看小宝宝有多大了。”
“就是啊,爹爹。”金鸾嗔了他一眼,“对了,爹爹,这就是我和亚俊常跟您说的知露。”
金保成回过头来看着凝知露,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停顿在她额上的抹额处。
“侯爷!”云鹭见兰辄看金保成的眼神越来越冰冷,连忙出声叫道。
金保成自然的收回视线看向云鹭。
“侯爷视乎对我们王妃很是好奇。”云鹭浅笑道,暗暗朝金保成示意了兰辄所在的位置。
金保成看去,兰辄正坐在高位,一脸嫌弃,眼神极为冰冷的看着他。
他微怔,反应过来连忙对兰辄行了官礼。
“行了,你是知露舅娘的父亲,也算她半个外祖父,又是侯爷,毋须多礼。”兰辄冷眼看着他,极为不悦的说道。
“露儿啊,都准备好了,你看?”
王氏领着身边伺候的,和那圣宫中来的接生嬷嬷来到花厅。
“外祖,我让你买的引产药,可买了?”凝知露对王氏问道。
王氏看向凝知露,面露担忧。
“买了,大夫照你给的方子抓的药,要不,你看看,有没有出错?”
王氏原本只是想这般说道一番,并不成想凝知露会真的查看药。
这样显得对她不是很尊重和信任。
凝知露倒是没想那么多,自顾自的检查着每一味药。
检查完,将药交给了云鹭,叮嘱了如何煎药后,将金鸾扶了起来,朝准备好的生产用的房间去了。
“你先睡会儿,虽然急,但也不必不急于今晚。”凝知露宽慰的对金銮说道,“孩子还在动,那就说明没事,安心睡吧,有我们在呢。”
金鸾忧心忡忡的,并不似表面的那般一脸无事的模样。
“我能伺候在旁吗?”季云清试探的看着凝知露和金鸾问道。
凝知露看了看金鸾,没有出声。
金鸾神经紧绷了一下午,现在已经有些疲惫了,压根没听见季云清的话,迷迷糊糊的已经有了睡意,没多久边睡了。
“她睡了,你想守便守着吧。”付亚俊开口说道。
季云清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声,独自安静的待在角落里,不影响她们进出的忙碌准备。
说起来,季云清是真的很实诚的,那些个侍女忙不过来时,她都会搭把手。
和府里的侍女们,也算是好几年的相熟。
凝知露听闻,季家随时小门户,但也还是有些银钱,也是有人伺候起居的。
这季云清来了之后,把自己当成是侍女一般,不但没给府里添乱,还时时的帮衬这她们。
没有娇生惯养的小姐脾气。
半夜后,季云清趴在桌上小憩了起来。
几近天亮时,云鹭才将一直热在小火炉上的药,倒了出来,端到了金鸾的房中。
这是金鸾早就已经醒了,一切改准备的也已经安置妥当。
侍女是轮番来的,原本准备的侍女,现在都去休息去了,现在守着的是提前去休息的侍女。
“别担心,都会过去的。”
凝知露拍了拍她的手,等她喝下药后,一屋子女人安静的等着金銮出现症状,是王氏和产婆告诉她的一些关于生产会出现的症状。
天色微亮时,金鸾的肚子开始出现阵痛,一开始还能忍受。
但刚过一个时辰后,她便开始痛的冒汗了,慢慢的开始有些难以忍受。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产婆走到金鸾的身边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轻呼了一口气。
“引产的太急,一开始我还担心胎位会有些不正,但是万幸,挺好的。”产婆脸上扬着喜气,教了金鸾如何用力之后,便开始循序渐进的引导。
日上三竿的时候,一道婴孩啼哭的声音响起。
产婆给婴孩处理好后,教导了王氏的手里。
“恭喜夫人了,是个男孩儿。”
王氏闻言,并无多高兴,反倒是蹙了眉头。
“老婆子我喜欢女娃娃!露儿,给你,你抱给他爹去瞧瞧。”
金鸾知道王氏并非是真的不喜欢孩子,只是担心自己,舍不得离开。
“外祖母,我还得给舅娘检查检查身子呢。”
凝知露将婴孩白莲藕般的手拿了出来,探了探脉象,强劲有力,没有问题。
“我抱出去吧,大嫂之前生孩子的时候,我也是抱过的。”
季云清早就被金鸾忍痛时发出的声音,吵醒了过来,只是碍于身份不敢靠前。
对于季云清的自荐,王氏不由得看了一眼金鸾。
季云清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便有些尴尬的立在一旁。
产婆见状便说了,“生在这年头的女人,还没几个一起伺候一个男人的,要我说啊,金銮小姐您是个有福气的,不然,也不会和这丫头共侍一夫。”
季云清被产婆说的红了脸,道不出半个字来。
“嬷嬷知道云清?”金鸾无力的看着忙碌的产婆,一脸好奇。
“什么云不云清的,我并不认识她,只是嬷嬷我好歹也是打宫里来的,什么样的人是嬷嬷我没见过的?”产婆对金銮使了使颜色。
“这人啊,心都是肉长的,相处的好,即便不是亲姐妹,也能胜似亲姐妹。”
金鸾听了,看了一眼季云清若有所思,而后可能是见季云清太多尴尬,便开了口,“娘,你将孩儿给云清抱出去,给他爹瞧瞧吧。”
季云清听着金鸾有气无力的声音,心中顿时一暖,看着金鸾的眼睛蓄满了泪水。
凝知露只道是为何当初付亚俊在听到季家退婚后,才答应娶了金鸾,并和金鸾日久生情。
再次见到季云清时,付亚俊又两方不舍,谁都不想辜负。
这两个女子都十分让人心疼,又心生喜爱。
季云清接过孩子的时候,是十分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将孩子弄疼,或是弄伤什么的。
那充满喜爱的眼神,视如己出的模样,都是骗不了人的。
季云清将孩子抱出去时,眼角还挂着泪,走到付亚俊的身前时,也是十分激动的。
“生了,三夫人生了个小公子。”
季云清将孩子抱给付亚俊看,眼中的泪水不由得滑落。
“你怎么了?”付亚俊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给她擦了擦眼泪。
季云清摇了摇头,“三夫人真的太了不起了,孩子也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