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兰傲出声道,“撤除你京兆尹府之职,你有何异议?”
“无异议!”赵大人连忙道,她知道这是圣主在保留他一命。
“凝知昀,”兰傲开口叫道。
“草民在。”凝知露颤抖着回道。
“念你是为保护逍遥王妃,才出手伤人致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可明白?”
兰傲看着凝知昀,清冷的语气,反倒让凝知昀平静了不少。
“但凭圣主责罚。”
凝知昀深呼一口气,稳定了不少,或多或少也和凝知露在这里有些关系。
凝知露长得像付夫人,那时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
她在,所以他渐而心安。
“既出了这等事,那你与兰辞的婚期就此作罢,你觉得如何?”兰傲淡淡的开口说道。
凝刻躬身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闻言眼睛悠然睁大,一双吊三角眼睛充满了恨意。
凝知露!
“草民无异议。”凝知昀叩谢道。
“凝刻,你呢?意下如何?”
兰傲冷冽的语气让凝刻浑身一震。
“但……但凭圣主做主即可!”凝刻老老实实的说道。
凝知露微挑眉看着唯唯诺诺的凝刻,在她面前,他可不是这般模样的。
“怎么了?”兰辄看着凝知露眼中的算计,低声问道。
凝知露摇了摇头,向兰辄轻声一笑。
“我不同意!”
兰辞冲入殿中,也不知道偷听了多久了。
“圣父,知昀救下了皇婶,如何也是功过相抵,为何还要罚?”
兰辞为凝知昀抱不平,惹得兰傲心中不快。
凝知露微挑眉,看着兰辞,她应该是被人挑唆了吧。
她还发现,似乎在兰辞冲进来说不同意之后,凝刻似乎出现了一种微妙的放松状态。
凝知露朝兰辄那边靠了靠,兰辄瞥见之后,主动的靠了过去,她便顺势靠在了兰辄的肩头。
拿了帕子遮掩,轻轻的打了个哈欠,眨巴着眼睛,没多久便自顾自的小憩起来。
兰辞不敢置信的看着凝知露如此,刚准备发作,便被兰辄一记冷眼看去,瞬间消声,不敢造次了。
兰傲顺势看去,凝知露竟然当众小憩!
“成何体统,”兰傲轻声骂道,“天气越发寒凉,你也不怕她着凉,带她去偏殿休息去。”
兰辄冷眼看了他一眼,见凝知露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便将她抱了起来,去了兰傲的偏殿。
“圣父!”兰辞见他们走后,朝兰傲喊道。
“够了,锦辞!”兰傲一掌拍在桌案上,气势十足,“多次任性,寡人都任由你,唯独这次不行!”
兰辞委屈的眼泪,蓄满眼眶,倔强的看着兰傲,却说不出半句。
“来人,将他们带下去。”
兰傲对外喊了一声,进来几个御林军和小公公,将赵大人和凝家父子分开带了下去。
“回你宫中去,你若是敢在出宫去见那小子,寡人打断你的双腿!”
兰傲有些气愤,这才十四岁的年纪,竟左右想的都是嫁人,“这么想嫁人,当初就该将你送去和亲!”
“那你送啊!”兰辞破罐子破摔,对兰傲吼道。
“你以为寡人不敢?”兰傲阴了阴眉眼,“别忘了你四哥如今在卿克国做质子,你若是这么想,我完全可以将你送过去,换你四哥回来!滚!”
兰辞被兰傲吓了一跳,颤抖着退了两步,便跑了出去。
她跑出了很远,远到她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何处,只知道这里很清冷。
“这里……是冷宫?”
兰辞沿着宫墙继续走了几步,一阵冷风吹来,她缩了缩身子,转身和人撞了个满怀。
她站稳身子之后,定眼一看,见是自己五哥兰戚之后,便放下心来。
“五哥。”兰辞眼中含泪,委屈的对兰戚喊道。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了?”
兰戚温柔的声音,让兰辞心中十分温暖。
“五哥,圣父将我和知昀的婚事取消了,本来再过五个月,我就及笄了,我就可以嫁给他了,五哥!”
兰辞向他哭诉,得到了他的同情,他轻柔的抚摸这兰辞的脑袋,安抚着她的情绪。
一步一步,让她成为听他话的小狗。
“辞儿,你没有成为和亲的公主,已是万幸,是圣父格外开恩,你不该在如此任性了,”兰戚缓缓说道,“但五哥不能否认,任性是你一贯的作风,是你做了真正的自己,有时候五哥也十分羡慕你,羡慕你圣父这般宠爱你。”
“才没有!他只顾着自己的江山,只在乎皇叔和圣千后!”
兰辞推开兰戚大声吼道,天不怕地不怕,任性到了极点的性格,没给她带来一丝好处。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兰戚为难的看着她说道。
“什么办法?”兰辞瞬间来了兴趣,激动的看着他。
“你可以……”兰戚俯身在兰辞的耳边轻声说着,他为她所想的办法。
“就是这样了,只是,此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切不可用,知道吗?”兰戚为难的看着兰辞说道。
“放心吧,五哥,即便我用了,也不会将你说出来的。”
兰辞抹干眼泪,激动的看着兰戚,眼中闪着期待和羞意。
兰戚笑看着兰辞,她是贝兰国的二公主,却也是公主中最受宠的那一个。
他真的不知道,当有一天受宠的二公主,做出出格的事,他的圣父大人,会做出如何的举动。
使用过午膳后,凝知露心满意足的笑看着兰辄。
“怎么了?”兰辄揉了揉凝知露的小脑袋,勾了唇邪魅的看着她。
“算算时间,还有半月便是年节了吧,这是跟你一起的第一个年节。”
凝知露满脸期待的看着兰辄,幻想着那天会是什么样的。
“你往年都是如何过的?”
兰辄知晓她在小卫庄时,每年年节有很多小伙伴一起,过的十分开心。
那时候她曾说过,最开心的便是他也在。
“回凝家之后,我便没过过年节了。”凝知露叹息一声,“虽然也有依娘和绿茵的陪伴,但是她们需要站在我身边伺候我,而不是和我同坐,和我一起吃。”
“年节不都是阖家相聚一堂吗?”兰辄蹙眉问道。
凝家那么多人,即便都不喜欢她,但也不至于好似年节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一般。
“她们从没要我过去吃过一次年节膳食。”凝知露惨淡一笑,眼中有泪水滑落。
“没关系,今年年节,你有我。”
兰辄为她拭去眼泪,亲吻了她的额头,看着她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
半月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凝知露每日都在兰辄的护送下,在逍遥王府和付家来回走动。
年节前日,凝知露又去了付家。
“怎么样?今年年节要不要在外祖家过?”
付放笑看着凝知露,真是越看越发的喜欢。
凝知露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被兰辄接去了话头。
“今年恐怕不行,她需随我入宫和圣千后用过年饭之后,才行。”兰辄想了想又道:“届时,我看能不能带她过来守岁。”
“嗯,”付放点头应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强求了,届时若能过来,让人提前来知会一声。”
“若是不能来,也会让人来知会一声的。”兰辄回话道。
付放很满意兰辄的答复,在他面前,兰辄从没有摆过王族的谱,俨然是将他一介商贾的糟老头子,看做是长辈对待的。
只是可笑的是,他竟然习以为常的接受了他的这一态度。
用过晚膳后,两人手拉着手,往王府那边走去。
马车被云鹤牵着,跟在他们俩身后。
“今年年节,王爷似乎不用在那么孤孤单单的了。”云鹭对云鹤说道。
“以往在小卫庄时,每年年节,爷都会找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在王妃小住的地方蹭晚膳,和他们一起过年节,守岁后方回去大卫庄休息。”
云鹤对云鹭说道,这件事似乎他没有同任何人说过。
“这事从没听你说过?”云鹭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在大卫庄寻王妃的那段,王爷竟然这般离谱的吗?”
“我曾问过爷,为何要这般做。”云鹤说着顿了顿,道:“爷说,那姑娘很神奇,他总是不自觉的想靠近。”
“哇,那时候王妃不是才八九岁?”
云鹭抬手掐算着当年凝知露的年纪。
“爷说着这话的时候,王妃九岁。”云鹤认真的回道,“只是,我想王妃当不记得这段了,说起来,爷说这话的时候,弓蕊姑娘也在,当时王妃为此还生气了好久,后来去给王爷道歉的时候,头部受创。”
“哇,这段好离奇的感觉,王妃那么小,就吃醋了?”云鹭好奇的问道。
俨然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错了人。
云鹤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似乎也是因为回答不上来的缘故。
走在前面的凝知露看了一眼兰辄,想起从前种种,却只有在凝家的记忆尤为深刻。
“对了,你在离开大卫庄之后,你还有找过我吗?似乎在你离开之后不久,我也离开了小卫庄,所以之后的事,关于小卫庄如何了,我也不知道。”
凝知露模糊的印象中,似乎是这样的,所以便也不由得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