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辙飞身而下,将凝知露护在怀中。
她仰头看向他,还是一如当初的干净的公子哥儿。
凝知露推开他,不与他靠近。
他果然跟来了,速度竟然和自己相差无几。
“露儿,过来。”
兰辙对于她的动作,没有丝毫恼怒,而是笑了起来。
凝知露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才靠近他,便被他拉入怀中,紧紧地禁锢在怀中。
“好想你,好想好想。”
兰辙有些嘶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思念,让卿克疏有些怔愣。
她曾回过自己的那句话:他不会不在的,因为我还活着,等他回来的时候,他一定会紧紧地保住我,他会对我说好想我,好想好想。
卿克疏一直以为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不切实际的那种。
殊不知今日看见这场景时,他的心有多痛。
从见到她那时起,便爱上了她,爱了整整三年的光景。
如今她却成婚了,嫁给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
他看着她被那个男人禁锢在怀,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这些年他争取过,无论是什么。
她也好,王位也好,如此会不会不一样了呢?
“不过月余而已……”
凝知露没好气的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可是我觉得过了好久好久,才见到你。”兰辙委屈的看着凝知露说道。
凝知露看着他的模样,有些语塞。
随而莞尔一笑。
“我现在可是男子装诶,你怎么知道我的?”
凝知露抬眸问道,看了一眼墙头的鹳鹰,“是他说的?”
“他只带我来了这里。”
兰辙勾了唇,趴在她的肩头闭目养神。
“累了?”凝知露看着他问道。
“嗯,干了十天的路,来了之后,便是直接来找你。”兰辙欣慰的说道,“好在鹳鹰他们在你的身边,我很快便找到了。”
“那倒是我失策了,让他这么快发现了我。”
凝知露抿唇失笑,看着他疲惫的模样,唤来了沈亦星和芦笙。
“他们俩情况如何?”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缇亚宫的御医亦可。”芦笙答道。
他打量了一下靠在凝知露肩头的男子。
眉清目秀,十分漂亮,却不失男子该有的气度。
这就是贝兰国的逍遥王?主子的夫君?
“那就走吧。”
凝知露带人离开,无人敢拦。
也无人敢强行将之留下。
一品王爵的特权,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是与实权的亲政王同等权利,一人之下的存在。
这件事兰辙还不知道,但也瞒不了多久。
因为心疼夫君的某人不会隐瞒此事。
凝知露将兰辙带回了第一楼,安顿好之后,便陪着兰辙入睡了。
一觉睡到大半夜的时候。
凝知露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睡不着了。
陪着他睡着,断断续续醒来不下两次,他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凝知露给他号了脉,只是疲惫,没有大碍。
天知道,这些天他是怎么赶路才在这么快的时间赶到的。
兰辙还在睡,凝知露轻手轻脚的起了身,实在太饿了。
她打开房门,云鹭端着膳食等在门外,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凝知露看着她的脸色问道,“在对我隐瞒你的事,觉得不开心?”
“没有。”云鹭闷闷的回道。
凝知露忽然抓住了云鹭的手腕,确定她身子上没有问题,才放了手。
“我饿了,等我吃饱了再说。”
“刚拿来的,估摸着您也快醒了。”
云鹭抿抿嘴,还是有些不开心。
凝知露轻笑一声,看了眼还在睡的兰辙,转身向云鹭。
“走吧,去隔壁房吃。”
凝知露的隔壁是她的书房,并非是厢房,而她的房间是最边上的房间。
房间的对立面是存放东西的,平日里也是没人的。
云鹭还是第一次上楼来给凝知露送东西。
“我若是早些上来送东西给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云鹭努着嘴问道。
“其实,最早发现的是鹳鹰,而泞雨楼质问那次,本来就透露了我的身份,可是你并没有反应过来。”
凝知露耸耸肩,无奈的看着云鹭将膳食摆放在自己面前。
“我那次以为,你变装的那个公子和你不是一个人,而是上下关系,或是旁的关系。”
云鹭委屈的看着凝知露。
“反正就是没有想到是一个人呗。”凝知露笑着说道,“这就是你比不过尔尔的地方,也是我为何会同意你跟来的原因。”
“夫人!”云鹭红了脸,不甘心的喊道。
“别恼别恼,小心将相公吵醒了。”
凝知露一边吃些东西,一边安慰着云鹭。
“只是,让鹳鹰跟来,倒是我的失策了。”
凝知露叹息一声。
“您这么不想我们跟来,一开始就拒绝爷不就好了?”
云鹭没好气的看着她一脸惋惜的模样。
“按照王爷的心思,我若不同意带你们俩来,他会不会紧跟着我过来?”
“唔……会。”
云鹭想了想点了头。
“那王爷跟来,我能如此顺利的见到卿克朴恒和卿克疏吗?”
“不能。”
“我不能顺利就下他们俩,我的头衔能得的这么顺利?我的第一楼和泞雨楼能这么快站稳脚跟后,不被人盯上是不可能的,卿克国的头衔势必是不能少的。”
“唔……”云鹭算是知道了凝知露的打算,犹豫着说道,“那您也可以和爷说啊。”
“他不会同意的,”凝知露笃定的说道,“至少他不会同意我的这般做法。”
“您不问问,怎么知道爷他不同意?”
云鹭急切的看着她,不明白凝知露在担心什么。
“因为贝兰国不会允许,一个有着别国客卿冠以一品王爵的王妃存在的。”
凝知露笑了笑说道,“他们可以接受别国公主的和亲,但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我存在。”
“那您还……”
凝知露看着云鹭不解的模样笑了笑。
“我?我就想看看日后我做到了他们不想要的一切,却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模样,会有多可笑。”
云鹭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这句话。
“我要嫁的人,我想嫁的人,打从一开始就只有阿辙,如若我做不到这些,那他就得为我排除万难。”
凝知露笑看着云鹭,看着她茅塞顿开的模样,笑了笑。
“若我做到了这些,那些人敢怒不敢言,那他便要轻松很多。我可以依靠他,但也可以和他并肩同行。”
凝知露抿了口茶,笑看着云鹭。
“这一切,自然都是基于他认同我的做法之上的,若是他不认同,我做的再多,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无用功,不管是他护得住我也好,护不住也好,到底都是无用的。”
“爷是认同的!”云鹭认真的看着凝知露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爷真正的想法,他也没说过,但他从来没干涉您,在您需要帮助的时候,其实都是爷在暗中帮忙。”
凝知露闻言,笑了笑,笑之深切,及眼底,及肺腑。
“我知道,我也知道是尔尔告诉他的。”
云鹭微惊。
“你不怪尔尔将你的事都告诉爷?不怪爷让我们看着你?”
凝知露摇了摇头,很是坦然。
“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他,他知道是迟早的事,我不告诉他,只是担心他不同意,到底是我还不够信任他罢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试着信任为夫?”
门外一声雄厚有力的声音,极具吸引力。
凝知露欣喜的看了过去。
“你醒了?”
凝知露起身到他身边,还不待她走近,他便快步到了她的身边。
“你起身的时候,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似醒非醒了。”
兰辙挽着凝知露往桌边走去,云鹭便起身,微微行礼,便退了出去。
“我也想试着相信你,但是有些事确实不能这个时候告诉你。”
凝知露被他拉到了他的怀中落座,坦诚的看着他。
“你可怪我隐瞒?”
“理由?”
兰辙浅笑着看着她。
“一来是还不太确定,只是猜测,这个猜测其实有隐晦的说给你,就看你还记不记得,能不能知道。二来,这件事指不定也是我的救命符呢?”
“嗯。”
兰辙依旧只是笑看着她。
“嗯?”凝知露茫然的看着他,“就这样?”
“嗯。”
兰辙看着她呆呆的模样,越发的笑开了。
“若是真要追究,向你讨个说法,不会等到这时候。”
凝知露点了点头。
“你想过要个说法吗?”
“你不是说随便说出来,会要了你的性命?”
“你信?”
“信也不信。”
兰辙收了笑意,认真的看着她。
“信是因为不想你有事,不信是因为这件事,在我看来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
凝知露听了他的言论,顿了顿,抿了唇,没有在说这个事。
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一旦云鹳的身世被揭开,她必定会面对那些人的追杀的。
到时候是不是鱼死网破,还是哪一方胜出,都还是个未知数。
以他的处事手段,必定会打草惊蛇,逼迫那些人现身,甚至斩草除根。
又或是陷入两难之地,她和贝兰国,两者之间他又会如何抉择?
“饿不饿?”
凝知露收了心绪,笑看着兰辙。
兰辙也知道她不想在说那个略显沉重的话题,便顺了她的意回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