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是兰戚要杀你?毕竟兰戚若是真想你死的话,机会有很多的,而且刺杀你的人,剑上也完全可以抹毒在上面。”
兰辙虽气愤她的言辞,但事实也正如她所言。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原来她的小脸有这么柔软的?
“话虽如此,但兰戚也确实派人去刺杀过我……”
“难道不是去救你?”
“绝无可能,兰戚知道我的人,没道理他的人会不知道我的人。”
兰辙仔细想了想,还是否定了这一猜测。
“这样啊,那会不会是因为有人故意引到导致的呢?”
幽鹿思索了一番,最终摇了摇头。
“以贝兰国发生的那一切来看,牵扯到的不仅仅有两个独立的江湖门派,我觉得其实还牵扯到了白家。”
兰辙将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全部说给了她。
“也就是说,你在处决那些人的时候,其中有好几个白家人?”
“嗯,这件事我还没有知会东都帝城那边……”
“这件事我会让人知会的。”
幽鹿沉思着将这件事应承下来。
“你的身子没事吧?”
兰辙拉着幽鹿的手,软软的,还是原来的感觉。
幽鹿说着蹙了眉头,“有事,我心好痛。”
“怎么了?”兰辙急忙问道。
“因为你的不配合,气的。”
幽鹿故作捂着心口的位置,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兰辙很想相信她这番话,但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真的疼?”
兰辙看着她白皙的小脸,似乎不像是有事的人。
可他还是心下一紧,不由得真的担心起来。
幽鹿见状忽然坐好,“不疼了。”
兰辙看着她忽然变脸,面露宠溺的笑意,心下却是大松了口气。
也不是他小题大做,毕竟她遭遇刺杀是真,身子不好也是真,体内还有余毒的可能性也很大。
所以……
他在经过这件事之后,深刻的明白他没有第二次机会去赌。
王宫。
“太皇太后这是……”太后看着宫洛秋问道。
“思虑成疾,兴许是担心露儿才这样的吧。”
宫洛秋有些不忍看着看四周的人。
太皇太后因为宫洛秋而宠爱凝知露这件事,不是秘密。
姬慷瞧着宫洛秋的意思,屏退了所有人,并让总管太监以及太后和太皇太后身边的一众大太监守在外面。
“此事牵扯到利益很大,本来我答应了露儿不说,但是我也不想各位因为担心露儿而劳神伤身。”
“你想说什么说吧,朕向你保证,定不外传。”
姬慷看了看,眼下也就他们四人在,若是外传要么是这四人,要么是外面的大太监听见了风声。
“等等,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是不是说胡话,所以……”
太后知道关于凝知露的事情从来不是小事,决断后还是去了外间说这件事。
“露儿就是幽鹿。”宫洛秋简洁明了的说道,“但这身份其实也不能太细查。”
“你的意思是……”
“露儿本身就牵扯甚广,上到皇族,下到商贾氏族,幽鹿这个身份便是江湖上赤伶宫宫主的身份。”
宫洛秋其实是有些担心的。
担心他一旦说出来,这件事就会被传出去,到时候一波接一波的刺杀,整个赤伶宫都会应接不暇。
姬慷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据说这赤伶宫是后入其门下的,而且还是在沈家之后?”
太后看向宫洛秋以示询问。
“硬要算起来,先入露儿门下的,是宫家,而后是赤伶宫,最后才是沈家。”
“这……”
“这件事朕倒是听说过,据说当时是沈家不服她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娃。”
“转眼已是五六年的时光,沈家现在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跟随露儿,另一部分则是自己往常爬。”
宫洛秋点头,表示姬慷说的没错。
“倒也不知,凭借一己之力的那部分沈家,如今可有后悔。”
姬慷嘲讽的笑了笑。
“哦,对了,逍遥王寻过来了。不过,以他的才智,露儿假死的事情,应该瞒不住他。”
宫洛秋想了想,还是将兰辙过来了的消息说与了姬慷。
姬慷摆了摆手,“如何,那都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情,他们没有和离,即便换了身份成为了幽鹿,她也不能另嫁。”
“是,”宫洛秋附和道,“其实,他们俩去过一趟卿克国,当时卿克国的连笪将军,以身份不符两国友好相处,拒绝了露儿酒楼的开建。”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姬慷绝对不会以为是他在提醒凝知露的实力,更不会是在表明凝知露和兰辙的关系。
凝知露的身份如何他是知道的,说起来,普天之下不知道这件事的人,还看不透这件事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卿克国的那位将军了。
而凝知露和兰辙在贝兰国,经由她亲身父亲主持,嫁给看着的,所以他更加不会加以阻拦,除非凝知露不愿意在接受兰辙。
“只是提醒陛下一声,这天下若没有这个女子,定会大乱。”
宫洛秋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姬慷思索一番之后便明白了过来。
“你是希望朕安排人保护她?”姬慷蹙眉问道。
“陛下的决断,微臣不干涉,不过也只希望陛下切勿听信小人谗言才好。”
宫洛秋虽然一直在府里忙幽鹿的事,但荣王府的消息,他可没少听。
原以为闻人丽月在被废黜身份后,会安分,但却显然并非如此。
“你是说荣王府那边吧,我会敲打敲打他的。”
姬慷说着,便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眼内室的门口。
“太皇太后还需要用什么药吗?”
“药就不必了,食疗倒是可以的。”
宫洛秋说着,说了几道食疗的菜色,姬慷怕记不住,还是让他写了下来。
宫洛秋处理完宫中事宜之后,回道洛亲王府的时候,幽鹿和兰辙已经和好了。
“幽鹿,这可是你姐夫。”
宫洛秋朝幽鹿翻了个白眼,这小没良心的,筹备这么久,一夜就交代清楚了。
“爹爹去了王宫整整一夜,所为何事啊?”
幽鹿自动屏蔽了宫洛秋的话,亲昵的跑了过去,挽了他的手撒娇。
“都十七岁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那我可不就是爹爹的孩子吗?”
幽鹿拉着宫洛秋不干了,努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行了行了,没瞧见你那便宜夫君脸都成什么样子了?”
宫洛秋拉着幽鹿来到兰辙的身边坐下。
“太皇太后的身子不好,你知道她们都是最疼爱你的人,我怕太后也担心的伤了身,索性就将你的事告诉他们了。”
宫洛秋如实说道,“另外,和陛下说了一声,以防万一,让他暗中安排人保护你。”
“保护我?我有人保护的。”幽鹿不解的说道。
宫洛秋没搭理她的话,看向兰辙,“贝兰国安排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安排好了,现在局势有兰渝在哪里顶着,再加上北家和齐家相助,暗中也有兰淞的帮忙,应对兰戚还算轻松。”
“你们就不怕将兰戚逼上绝路?”宫洛秋反问道,“若是逼急了他,他去和连笪联手怎么办?”
“卿克国那边我和露儿都留了眼线在,能在以第一间截住这一消息的。”
宫洛秋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有把握就行。”宫洛秋惆怅的说道,“如今这三国鼎立,分邦部落各自管辖,没有战乱已经是最好的局面,节外生枝的事情,能阻断还是阻断的好。”
“爹爹放心,这仗打不起来,三国的国号也换不了,三国的各位至尊想要谁继承还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幽鹿安慰道,似乎忘了卿克国的储君,已经在她的干涉下完成了契立。
只不过,这件事怪不了她,如今的卿克国完全是形势所逼,卿克朴恒是最好的储君人选,而卿克疏则是最好的摄政王人选。
卿克朴恒人狠心不坏,更有心怀天下的豪情壮志,忧民之忧,喜民之喜。
而卿克疏则比较薄情寡义,手段也是十足十的狠辣。他忠心不二的作为卿克朴恒的辅佐之臣,无疑最好的选择。
卿克朴恒心怀天下不会拒绝当时的提议。
而卿克疏喜欢凝知露,自然不会忤逆她的决断。
“我怕的不是三国之间的事,我是怕你牵扯太多到头来受伤害的是你。”
“可我已经牵扯到了最深处不是吗?”幽鹿苦笑一声,“凝知露也好,幽鹿也罢,只要我活着,我和这件事的牵扯,就一直会存在。”
宫洛秋张了张嘴,叹息一声。
她是东都帝城后人的女儿,又被锁莲宫下蛊,她这一生确实和这天下解不开恩怨。
若是能和平了解,自然是万事大吉,若是不能,这后果恐怕也是不堪设想的。
东都帝城的帝主、赤伶宫宫主、沈家背后的主子;除此之外,第一楼、泞雨楼、一星阁、粉灵阁,在这天下,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子。
她的身份过于庞大,损失不得。
可天下最后能容得下她吗?
宫洛秋不敢往后面想,看了眼兰辙,叹息了一声。
“爹爹?”
“但愿兰辙最后能护的了你才好。”宫洛秋惆怅着惋惜,“也幸得你不是男儿身。”
兰辙知道宫洛秋的意思,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也不敢保证,他唯一能保证的是,他以后绝不会扔下她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