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为我母亲报仇?”
幽鹿出声将凝知昀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你难道不想吗?”凝知昀蹙眉问道。
“想啊,而且罪魁祸首已经死了。”
幽鹿没有凝知昀想的那么宽,也没有迁怒任何人。
“不,她的死,应该让这天下为她陪葬!”凝知昀嘶吼道,“是天下人负了她,才导致凝家害死了她。”
“那你可知道,你一直帮着的那群白家人,才是真正你该迁怒的人?”
幽鹿蹙眉说道,“白丛你知道吧?”
“你提他做什么?”
“此人老奸巨猾,也难怪你会被他蛊惑,迁怒了整个天下。”幽鹿怅然说道。
“我母亲是他的女儿,生下来不带赤莲,所以被他送出了东都帝城,成了付家的女儿。”
“这不可能!”凝知昀惊恐的吼道。
这一声,让所有打斗的人停了下来。
“那就让我来看看,你手里有多少白家的人,没有赤莲印的白家人,留在东都才会沦为暗卫。”
幽鹿淡淡的说道,“赤莲听令!”
她平静的声音穿透了所有人的心扉,直逼身怀赤莲蛊之人的心扉。
“跪下!”
一道极具王者风范的声音,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让身怀赤莲蛊的人,全部跪在了原地。
阮和白洛相互看了看。
“竟然能分神控制守护自己的人不被迁怒了。”
阮不禁感慨道,何事,她的变化竟然悄无声息的变得如此。
凝知昀震惊的看着他的人,除了沈亦星,竟然全部跪了下去。
“原来百面君也是白家人?”幽鹿好笑的看着百面君,“给我看你的真面目。”
她看似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在百面君这里确实不可违抗的命令。
百面君将自己的面具一层层剥落,最后只剩下自己原本的模样。
是一个带有赤莲的,但却毁了容貌的男子。
瞧着他另一边完好的脸,之前应该是个俊美的男子才对。
然而就是这一张脸,却让凝知露阴沉了面色。
“白魏!”
幽鹿愤怒的凶道,朝百面君走过去,朝他头上一顿暴扣。
“帝主饶命……”
白魏哭丧着脸,将自己贴的假的烫伤疤痕揭掉。
“白丛让你这么做的?”
“他说只要完成这次任务,无论成功与否都不在干涉我的事了。”
白魏委屈巴巴的说道。
“伤疤这个弊端也是他告诉你的?”幽鹿漠视他的委屈,冷眼问道。
白魏吸了吸鼻子。
“他说,只要在我的潜意识中刻入我已经毁容了的样子,我的真容就不会被揭露。可就算是这样,您也还是知道了。”
白魏十分委屈,到最后,白丛还是算计了他一笔。
他竟然想借用帝主的手,除掉他。
“白洛,你给我将他看好了。”
说着,又是一个暴扣打在了白魏的头上,疼的他敢流泪不敢出声。
“处理了。”幽鹿转身对宫洛秋等人说道。
随后转身看向凝知昀,半晌不做声,直到那些人像是鸡仔一样,被宫洛秋等人斩杀。
“他们这是……”北攸薄见状,不解的问道。
这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场景啊,呆滞的眼神中就连一丝惊恐和反抗都未曾表现出来。
“是赤莲蛊。”宫洛秋说道,“帝王蛊可以控制所有的赤莲蛊,而帝王蛊是随机出现的,且绝对数量只有一个。”
北攸薄闻言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即便早就知道她是东都帝城的帝主。
但她是帝王蛊的消息还是第一次听说。
“昀哥,”幽鹿转眸看向重伤的凝知昀,“难道白丛那个老家伙没告诉你,我是东都帝城的帝主吗?”
凝知昀摇了摇头。
“哦,那他应该不知道我若是死了,那他也绝对活不成吧。”
幽鹿自说自话,从凝知昀那里收回眼神。
“传令下去,逆贼凝刻勾结卿克国将军,意图对贝兰国犯上作乱,就地斩杀,念其身为皇商时于国有功,不追究其家人死刑,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其后人永生不得为官为商,举家安置于小卫庄,祖祖辈辈皆不得离开半步。”
幽鹿小手一伸,从阮那边拿过一道明黄色的旨意。
旨意是空白的,是幽鹿后来让阮去兰傲那里暗中讨来的。
凝知昀闻声,故作潇洒的靠着树干笑的肆意。
“这是我为凝家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不迁怒凝家,不迁怒任何人,不是因为不恨,而是因为这么多年了,早已被许许多多陌生人的忠诚融化了。”
幽鹿看着凝知昀说着,说罢,她便转身去了兰辙的身边,挽着兰辙的手离开了那处。
走出老远,幽鹿便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
“露儿!”
兰辙大喊一声,宫洛秋等人回过头来,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祖老。”白洛叫唤一声。
白洛将白魏交给了阮,飞身到幽鹿的身边,刚把上脉,宫洛秋也到了。
“怎么样?”宫洛秋着急的问道。
白洛长舒一口气,摇了头,“无事,只是刚才动用赤莲蛊的时候,动了些胎气。”
“走,我跟你回去开药,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宫洛秋对兰辙说道。
兰辙点头,抱起幽鹿便飞身离开了。
六年后。
自从幽鹿将小糯米团子生了之后,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
“怎么回事?不是说能调理好的吗?”兰辙激动的抓着宫洛秋的衣襟问道。
“原本我也以为是这样,我以为露儿当年假死之后有乖乖听话的将药喝下去,但是现在她的身子出现问题,余毒便肆意扩散……”
宫洛秋愁白了头发,让人看着十分心疼。
白洛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了眼床榻上紧闭双眼的幽鹿。
美人容颜依旧,只是缺少血色。
又因病痛的折磨,使得她看起来憔悴不堪。
“阿辙。”幽鹿柔声唤道。
原本闭着的眼睛,也缓缓睁开。
“露儿。”兰辙急切的来到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说着,“你会好起来的……”
“阿辙,我累了。”幽鹿柔声说道,“一直以来,都活的好累。”
兰辙听着她的话,默不作声。
当年凝知昀一事,是因为她的母亲才惹出了那么多事,外加那些有异心的白家人有异干扰,让她疲惫不堪。
“没事的,有我在,我……”
“阿辙,”幽鹿抿唇笑着,笑的很爽朗,“照顾好诺儿,好吗?”
“……好。”兰辙艰难的回答道。
眼泪也在这时不听话的夺眶而出。
宫洛秋踉跄两步,“丫头,你说过,你还能活个一二十年的呢?啊?你就这般舍得我这个老爹?”
“爹爹乖,露儿走后记得要听阿辙的话,要乖乖的保重好身子。”
幽鹿笑看着他。
白洛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东都帝城那边,我就不去了,我走后保护好诺儿,她是我的女儿,也继承了帝王蛊,务必保护好她。”
幽鹿对白洛郑重的说道,“东都帝城的希望已经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所以务必保护好她。”
“露儿,不要,你等等诺儿,诺儿去看皇祖母了,马上就会回来的,你等等诺儿。”
兰辙颤抖的声音,再怎么急迫、再怎么不舍得也留不住将死的她。
幽鹿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事情交代清楚之后,恋恋不舍的伸手抚上兰辙的俊脸,歉然一笑后,长久的闭了目。
“不要,不要,露儿!”
兰辙痛苦的喊着,心脏也似乎要爆裂开来,难受的狠。
幽鹿没有告诉兰辙,她怀着兰诺儿的时候,没有服用赤莲蛊,但却生下了带有帝王蛊的兰诺儿。
根据她的猜测,她的身子会急剧退化,大概也跟帝王蛊的转移有关。
所以,她不敢告诉兰辙,她怕兰辙会恨兰诺儿,会将对她的爱意,转变成恨意发泄到兰诺儿身上。
而这一点,宫洛秋想明白了,白洛也想明白了,所以都没敢告诉兰辙。
不久,幽鹿的死讯便传遍了整个天下,也让整个天下为之默哀。
兰诺儿年五岁多,懵懵懂懂的,和幽鹿一样的爱吃,贪玩。
但学东西的时候,也结合了两人的优点,学东西不仅十分的快,还过目不忘。
今日,是幽鹿下葬入殓的日子。
兰诺儿跪在幽鹿的棺椁前,扣了头。
小嘴里掷地有声的说道,“娘亲,爹爹不乖,今日都没有用膳,以后等诺儿长大些了,诺儿一定会帮娘亲管着爹爹的。”
“诺儿,过来外公这里来。”
宫洛秋瞧着兰辙阴沉的面色,将兰诺儿叫到了自己跟前。
或许有一件事幽鹿做的是对的,那就是不告诉兰辙她真正的死因。
如今他便是一副恨不能跟随幽鹿而去的神情,若是告诉他了真想,兰诺儿还有活路吗?
“阿辙,露儿临走前,可是叮嘱了你好好照顾诺儿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滚,我只要露儿,我只要她活着。”兰辙冲兰诺儿吼道。
兰诺儿毕竟年纪小,被他这般一吼,便哭了起来。
宫洛秋却猜测着兰辙可能想明白了幽鹿的死因。
“可诺儿是露儿唯一的孩子,是她留下的唯一,你也不要吗?”
宫洛秋不敢深思,他要掐断兰辙对兰诺儿的想法,让他接受兰诺儿存在,而幽鹿不在了的事实。
兰辙愣神,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
“爹爹。”
兰诺儿软糯的声音让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这样的兰诺儿,他回想起了当年初见幽鹿的情景。
那时候,小小的露儿对他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歪着小脑袋眨巴着眼睛,小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但一双大眼睛确实充满了疑惑。
她被那大些的丫头指责说打扰到他的清净了,可她却……
“打扰到你了吗?”
她小脸上扬着一抹浅笑,带着几分疏远,如此问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