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好的呀。那边又苦又累，我宁愿留在牛油果。”她笑笑，随即拿起茶几上的湿纸巾帮她擦着嘴唇上的口红。

　　因为她吃了东西的缘故，口红已经深浅不一。

　　陈喜宝感觉姜寒妍柔嫩的手部皮肤，抵在自己的下巴上，微凉细腻，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姜寒妍做事一向细致、精巧。

　　有她在身边，描眉抹粉这种事，一般她都交给她打理。她化的眉，自然好看。

　　而姜寒妍本人，对自己的美貌完全不自知，能不化妆就不化妆，那裸着的一张脸上，却是女人们费劲几个小时也打造不出来的‘清新裸妆。’

　　这样的女人，对男人，的确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吧。

　　“饿不饿？”姜寒妍将帮她擦着口红的纸巾扔在纸篓里，挑着柳眉问她。

　　她和喜宝两个人都是速食主义。从来风里来雨里去，吃东西只求快就好。

　　但两个人在一起，通常都是姜寒妍，煮泡面。

　　她摇摇头：“寒妍。我想跟你，说说话。”

　　姜寒妍蹙了蹙眉心：“你黄体期到了？这么的多愁善感。说呗。”

　　姜寒妍将一床毛毯掖在她身上，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温暖的毛毯将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头歪在陈喜宝肩膀上：“喜宝，我好想你。”

　　陈喜宝侧眸看着她温柔静谧的脸庞，淡淡地说：“你回国这么久了。还没有好好跟我聊过。寒妍，你说过，你想摆脱姜家，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我有一句话，要提醒你。女人独自在职场打拼是很辛苦的，你看看我，出来也有几年了，到现在，还付不起房子首付。你说我乱花钱，可我不买衣服、包包、化妆品，又怎么能拿下大单子？怪就怪自己生的是个女人，很多事情，总是身不由己。还有，男人纵然有时候可以成为跳板，可有时候，也会成为卡住你喉咙里的一根刺。”

　　姜寒妍听了，心里涌上一阵辛酸和复杂。

　　陈喜宝大学读的外贸英语，大二就开始闯荡。

　　她知道她辛苦。

　　可是从客观的角度上，喜宝有时候是因为眼界的局限，才错失上升的机会。

　　比如认识高若顺那会儿，宁愿周末和他腻歪也不愿意抽出时间去参加公司的高管管理培训课程。

　　如今仍然是徘徊在公司二线的主管。

　　可她当时没有指出来。

　　如今想来，她当时是觉得自己尚在象牙塔中，不在江湖，没有资格评论。二来，也是不能免俗的怕伤了和气。

　　想想就算了。

　　今晚的她，让她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

　　她突然想明白：“你看到送我回家的那个男人没？他是钱煜恒。我跟你说过，上次意外碰到的摄影师。”

　　“好莱坞众多女星想请他都请不到，平常的踪迹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来中国还能被你‘意外碰到，’你运气不是一般的好。”陈喜宝拿起茶几上的零食，漫不经心地说。

　　可她听出她话里有话。

　　她心里有点郁闷，可想着兴许是长途飞行，她有点累了。也没有接茬。

　　“你和Robert，可好？”姜寒妍岔开话题。

　　陈喜宝嘴里正嚼着零食，听她这样说，停止了咀嚼，她嘴角噙上一丝弧度：“他昨天跟我说，他对随洲的项目倾注了很大的心血，最近，不想跟我见面。想给彼此留点私人空间。”

　　姜寒妍撇撇嘴，想起他对自己讨伐时那冷落冰霜，将自己视为十恶不赦之人，毫无人性可言的他，性格真他妈的，混蛋。

　　“又耍艺术家脾气？只有他高贵又有生命力，其他的人在他眼里，都是蝼蚁，低等智慧生物？”她带点情绪，语气就不太好。

　　“你现在，跟他比较熟了？”喜宝眼角睨着她，毛毯下的手却暗自握紧。

　　“在随洲因为翻译稿的原因有接触。他虽然是大师，脾气较普通人还是不同些。”姜寒妍想起他的阴晴不定，但尚不能盖棺论定，只好暗示她。

　　“有本事的男人，多少有些脾气。我们接触过多少外表恭敬随和的正常男人，但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出趟国要死命地刷屏朋友圈。”

　　姜寒妍叹道：“喜宝。你就是太不甘心。男人的金钱、身份、地位，真的这么重要吗？”

　　陈喜宝挑挑眉：“你能说，对你不重要？还是说，你习惯徘徊在男人之间，早已谙熟此道？”

　　姜寒妍嗅出不对劲，掀开毛毯，站了起来。

　　陈喜宝仍是睨着她，一双凤眼，带着几丝嘲讽。

　　“你太累了。我不想和你多聊。睡觉吧。”她转身欲走。

　　“你站住！我从随洲四季大酒店回来。”喜宝做惯女主管，语气带着强势。

　　姜寒妍转过身来：“我不明白。”

　　陈喜宝从茶几上拿出一只粉色耳机。她认出，是在自助餐上，被Robert拿走的那一只。

　　原来小有所成的职场女人，内心仍然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时刻都活在男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命运中。

　　姜寒妍突然有点踟蹰，一时之间，并不知道怎么表达。

　　陈喜宝看着她的犹豫，冷笑道：“原来我认错你。一边借着勖存希的关系拿到很多大单，一边又让Robert对你另眼相看。”

　　“你说什么？”姜寒妍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看着喜宝，一把拿起她手里的那只耳麦：“是Robert在自助餐的时候从我身上拿走的！你能不能清醒点！我就算勾引谁也不会去撬你的墙角！我在随洲的时候，有人陷害我，把他的设计稿翻译稿泄露在网上！他和姜昕珊一起讨伐我。我没有说的原因，是因为，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你又是他的女朋友。”

　　陈喜宝冷笑一声：“我一直以为，你需要我的保护，需要我给你壮胆，才敢去争取自己想要的。那你呢？也许你只是，因为你家庭的关系，没有人愿意跟你做朋友。所以你需要我来做一个陪衬。成全你正常的人格？但我想，也许我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