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金瞳蛇

　　这夜，无论卓千泽如何软磨硬泡，玥无暇丝毫不为所动，将他带回洞天阁后，独自回了月影轩，施法布下节界后，一直强行忍耐的挺拔身躯，终是不住颤抖起来。尚未到半柱香的光景，玥无暇已是满面通红，薄唇却惨白如纸。衣衫被汗水浸透，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玥无暇，还在做无谓的抵抗吗？

　　金瞳蛇嘶哑如线的声音自体内响起，似袅袅的烟雾般盘旋于玥无暇耳畔，萦绕着他全身。

　　———既然你决定用自己交换卓千泽，就等于自愿献出了你的身体。

　　———放心，当我完全融入了你的意识和身体后，会继承你的全部记忆，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卓千泽。毕竟......他吻起来很是美味。

　　阴郁的冷笑从玥无暇的每个毛孔溢出，其间思思索索音调时高时低，令人毛骨悚然。

　　全身血脉逆涌，意识正被蚕食。蛇类无形的獠牙死咬着、蚕食着，扯裂了他每一根神经......痛，难以形容的剧痛正由内而外蔓延。

　　凝神、专注、隐忍！玥无暇清楚的很，只要意识稍一涣散，这副躯壳一定会被金瞳蛇所占。

　　不再犹豫。玥无暇集中全身灵力护住心脉，右手操控控水术，凝空气中的水雾为锥，用力插入自己的心房。

　　点点艳红滴落，心头血涌出......

　　灵台顿时清明了许多。

　　金瞳蛇的狞笑渐渐淡去，玥无暇瘫软在地，无法动弹。

　　现如今，他只能靠自残来换回短暂的清明了。

　　今日算是安然度过了。玥无暇疲倦至极，昏昏欲睡，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布满血丝的眼。他不能睡，还不能睡。他还有最最重要的事，绝不能浪费来之不易的时光。提笔颤巍巍写下一封书信，放置在卓千泽留下的木盒中，埋回原位。

　　做好这些事后，玥无瑕捏了个除尘咒，从头至尾整理干净，才步入洞天阁寝室。卧房内只有一盏微弱如豆的烛火轻轻摇曳着，给暗室留有一点儿微光。

　　床榻之上，少年正在熟睡，长睫遮住了闪着星光的双眼，嘴角儿微弯，似是做着好梦。只是胸口再也没了起伏......

　　严格来说，卓千泽的重生并不能算是人。他没有呼吸无需进食，身体内也没有血液流淌。全身上下体内中充盈的皆是魔气。他的复活对世间来说，尚不知是何变数。但即便有一万种不可为之的理由，玥无暇也顾不得了。

　　万物万事皆能看淡，而唯有这一人是无论如何也推不开，放不下的。

　　玥无暇轻轻坐在榻边，望着卓千泽的睡颜出神。此刻的分分秒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忍无可忍，他伸手以微颤的指腹轻触他的脸颊，即便入手的不再是温热而是一片冰凉。

　　轻触中，手腕被捉住。卓千泽一双星眸闪着笑意。“不是说，各睡各的吗？怎会半夜跑来我榻上？别告诉我皓月君得了梦游症！”

　　玥无暇抽回手臂，被当场抓包，竟也不动声色。

　　“无暇，你到底......你到底对我是何想法？”卓千泽自榻上坐起，追问道。一年前，他三番四次地拒绝自己，而现在却为何千方百计唤回他？

　　是否？他还对他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