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里的霍司钰憔悴了很多,他穿着做工精致的西装,神情冷漠,眼底划过的哀痛将一个丧妻之人的痛苦表现得淋漓尽致,若不是之前亲耳听到他的那一番话,我还真是会为他感动,但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霍司钰不去混娱乐圈还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演技。
霍家似乎为我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葬礼,我看到了不少江城的社会名流,真是可笑,我活着的时候都不认识的人,死了之后竟然一个个地都来参加我的葬礼?
镜头一晃而过,我甚至看到了赵浅浅,她和薛琴站在一处,穿着黑色的旗袍,发间还憋着一朵白花,我心里恨意弥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到底是怎么好意思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我从来没有想到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已经有记者上前去询问霍司钰问题了,我原本想要跳台,却又忍不住想要听他会说些什么。
“霍先生,节哀,据说,您的夫人是为了您儿子捐献骨髓才会意外去世的,请问,这算是一场医疗事故吗?你们会不会追究医院和主治医生的责任呢?”
就在我以为霍司钰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竟然开口了,“不会,捐献骨髓是婉婷自愿的,之前我们也讨论过这件事的危险性,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会瞒着我去做这件事,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霍司钰竟然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
站在一旁的薛琴给他递了一张纸巾,主动接过话道:“还是由我来说吧,我儿媳妇做这个手术之前签订了一份自愿协议,这期间所发生任何意外,都不会责怪医生和医院。”
记者看了薛琴身后不远处的赵浅浅一眼,“霍先生,据传闻您的夫人和霍家人的关系并不好,而且您也有和赵小姐复婚的打算,请问这是真的吗?”
霍司钰闻言脸上带着怒色,“我不知道你的这些话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霍司钰的妻子就只有一个,她已经躺在那里人事不知了,你们竟然还要说出这种话来,你们给我滚!”
霍司钰的情绪激动,那个记者却不依不饶道:“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请问身为您前妻的赵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和您的家里人关系亲密呢?”
“记者先生,我觉得这件事我可以自己来陈清,我之所以来参加穆小姐的葬礼是怀着对她的感恩,她救了我的孩子。”赵浅浅眼眸之中泪光闪闪,看上去格外叫人动容。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道:“身为一个母亲,我真的很感激她,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以身代之,她救了我的孩子,却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我内心的感激与愧疚,如果我事先知道她会去做这么一个手术,我一定会阻止她的。”
赵浅浅几度泣不成声,记者闻言安慰道:“放心吧,穆小姐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能够接收到你的这份心意的。”
电视机前的我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讽刺无比,这算什么?刽子手在悼念自己杀掉的人?呵,不过赵浅浅和霍司钰还真是一对渣男贱女,就连演戏的功力都这么不分上下。
我面无表情地关掉了电视,心口如同有一把火在剧烈地灼烧着,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狠狠地灌了下去。
不着急,来日方长,有些账我会和他们慢慢算的。
我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我刻意让自己不去关注霍家的事情,将他们暂且当做是陌生人,这期间,霍叶深也经常过来看我,他将我的新身份证和一些必须的证件拿了过来。
他们为我新安排的身份是一个华侨,一直在M国读书,建筑设计专业,父母双亡,只有一个舅舅,而这个舅舅在不久之前去世了,我是特意回国来吊唁的,此后打算在国内定居。
“婉婷,怎么样,这个身份你还满意吗?如果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我们可以再改。”
宋祁铭在这其中也做了不小的贡献,我知道他们为了我的事情煞费苦心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继续麻烦他们。
只不过,我确实是还有一些地方需要重新改一下。
“宋祁铭,我想去整容。”我主动提出自己的要求。
宋祁铭很是惊讶,“整容?难道你要为了逃避现在的这一切而毁了自己的脸吗?”
“既然要告别过去,自然就要彻底一下,确切地说,我想要微调一下,至少让熟悉我的人都认不出我来才行。”
我没有说出口的是,既然准备好要复仇,我自然不能顶着自己原来的脸。
“我不同意!”宋祁铭开口,“婉婷,有了新的身份不会有人怀疑你的,所以我觉得整容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必要。”
倒是一直没有开口的霍叶深若有所思道:“我倒是觉得可行,建筑行业就这么大,我小叔又是做房地产的,以后你们难免会碰到,如果你不想离开江城的话,改变一下外貌其实没有什么。”
宋祁铭显然没有想到霍叶深会支持我,他怒道:“霍叶深,你这是什么意思?华国这么大,又不是只有一个江城,婉婷为什么要为了这些去改变自己?”
我安抚住宋祁铭的情绪,“祁铭,这是我自愿的,我想要彻底摆脱过去的一切,更何况,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你可别做危险的事,我们好不容易才将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你可别做傻事。”
见到宋祁铭紧张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也不会去做傻事的,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说了要报仇的,我怎么可能会离开江城呢?我的目光落在霍叶深的身上,我知道霍叶深的父亲和霍司钰一直都在争夺霍家的权利,如果说,我能够帮助霍叶深的话,岂不是既报了恩又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