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都。
天乐园。
那场大戏还在上演。
独狼报出了一串帐号密码。
雷彪立即找来一台笔记本,登录上账号验证了一下。
“陈爷,账户里总共有一亿八千九百万美元。”
雷彪惊喜而又小声的汇报道。
我靠。
这么多?
他这话一出,满场死寂,众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陈天佑。
陈天佑却失望地撇撇嘴。
“这么点?”
雷彪闻言苦笑。
这还算少?
一亿八千万美元。
相当于十亿多人民币。
他在地下世界拼死拼活了几十年,目前身家还只是一亿多人民币。
就这样。
已经站在益都城顶巅之列。
要知道,绝大数像他这样的江湖儿郎,拼命砍杀一辈子,也只能在贫困线上挣扎。
更别说,还有多少人断手短脚,甚至早早的命丧黄泉。
生活不易。
雷彪深有感触。
一亿八千万美元。
真心说已经不少了。
这些钱,就算放在益都城的财富榜上,已足以位列前十位。
封天阳那边。
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陈爷的这种敛钱速度也太快了。
他刚认识陈天佑时,他还是帽儿胡同的一介贫民,为生活奔波,被人所不齿。
但刚过去短短大半个月,他已经一跃踏入益都城的富豪行列。
老了。
落伍了。
不服老不行。
这是个风起云涌的黄金时代。
就应该属于那些有能力的年轻人。
看向陈天佑。
一丝落寞涌上心头。
老拳师羡慕的摇着头。
不过封天阳羡慕归羡慕。
但却一点不眼红。
陈天佑两次救他性命,这份恩情还无以为报,他的内心只有震撼。
无论是手腕、能力、手段,他都远逊这个年轻人。
江山代代有人出。
下一场辉煌注定由他引领。
自己能在耳顺之年,遇到这么个年轻人,何尝不是老天的眷顾。
獒王等人同样平淡的看向陈天佑。
他们这次来。
本身就是投靠陈天佑。
虽然当初有点怀疑,但拨开乌云见月明,那个年轻人的表现彻底震撼了他们,这位陈爷的手段,虽然铁血,但却在他们能承受的心理范围之内。
至少有一点。
他们完全可以肯定。
面对阴毒的练兵和凶残的独狼。
那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残酷战斗。
战场之上没有怜悯。
如果不是陈天佑及时出现。
獒王相信,他们的下场,比练兵好不到哪儿去,老七就是活生生的证明!
陈爷!
他们看向他的目光火热。
这个人正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目标。
这样的人值得一生去追随!
更何况。
陈爷的强大就是他们的底蕴。
他们这些曾经的铁血军人,此时,已经彻底把自己和陈天佑融为一体。
独狼也苦涩的看向陈天佑。
还少吗?
那是他们涉足杀手界的全部积蓄。
可以说每一分每一厘,都是在与死亡游戏,刀尖上舞蹈,是他们用性命换来的。
原本想。
原本想着用这些钱。
逍遥自在的度过下半生。
沙滩、美酒,异域佳人、风月无边。
如果不是陈天佑的手段震撼了他。
如果不是实在忍受不来塑料袋加头的痛苦滋味。
如果不是他的心中升腾着复仇之火,想亲手宰了练兵和梁忠义。
独狼绝不肯交出这笔钱。
但没成想。
这么一笔巨款。
这位陈爷竟然还嫌少。
独狼苦笑的开口道:“陈爷,我们这种人,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今朝有酒今朝醉,这已经是我们的全部家当,想尽可能的多赚点钱,也是我们接受梁忠义订单的主要原因,本想着做完这最后一单,就远走海外,从此不再涉足这一行,没想到……”
他叹息一声满脸凄凉。
“唉,不说了,只求陈爷看在这些钱的份上,给我们兄弟一个痛快。”
死亡。
独狼并不恐惧。
从踏上这条不归路起。
他就时刻在迎接着这一天。
早死早托生。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这些独狼早就想的一清二楚。
不过是受尽折磨而亡,还是痛痛快快的死,其实他还是很在意,所以,他才选择把这笔巨款交出。
目的就是不受折磨的走向死亡。
陈天佑却出人意料道。
“独狼,你们走吧,看在你没对我家人下手的份上,我今天饶你们一命。”
陈天佑开始了他的第二步。
借刀杀人!
凭着他对人性的了解,他坚信,独狼这帮人,绝对不会放过梁忠义。
至于练兵就算了。
估计这时候,他已经进入了幽冥地狱。
陈天佑在想。
哪怕独狼这帮人不去找梁忠义也无所谓。
正所谓天理昭昭。
这帮歹徒身中鬼火种子,本身就没有几天好活。
何必费力不讨好,再让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
并且他刚在在探查他们体内的时候,又施加了一道追魂咒,从此以后,只要是在这益都城,残红战队的所有成员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掌控中。
他们若胆敢靠近他的家人。
一道咒语就能将他们的身体,毛发、乃至灵魂焚烧的干净。
“什么?”
独狼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陈天佑竟然就这样放过了他们?
他原本想用那些钱换来一个痛快,但却万万没想到的是,换来的竟然是已经失去希望的自由。
这简直是太意外了。
雷彪大呼:“请陈爷三思!
封天阳也急促道。“万万不可放虎归山。”
“陈爷,您若担心脏了您的手,这件事交给我们兄弟,算是我们的投名状!”
獒王冷笑的搓着手。
“不必!”
陈天佑却不可置否的摇摇头。
放虎归山?
在这个世界上。
他为刀俎,眼中根本就没有虎!
“陈爷您不后悔?”
独狼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玩味的看向陈天佑。
陈天佑不动声色。
独狼眯起眼睛,犹豫片刻又说道。
“陈爷,那在我走之前,能不能听我讲一段关于我的无聊故事?”
“你说,我听着。”
陈天佑微微一笑点点头。
他明白独狼的心思,有些话不说,可能今生都再没机会说。
众人都骇然瞪大眼。
两个男人间的气氛吊诡。
谁能想到。
他们几分钟以前还是生死大敌。
独狼收拢双膝,环起胳膊抱住膝盖,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眼神也不像先前那般凶狠,而是带有一丝迷离。
他先看了獒王他们一眼淡淡开口。
“如果我没看错,这几位兄弟应该是当兵的出身,并且还是兵王。”
獒王沉默不语。
独狼也不在意,自顾自说。
“实不相瞒,我也是当兵的出身,他们也是。”
独狼又指了指犹在昏迷的刀疤脸等人。
“我们都是地道的中州农村人,我家很穷,就我一根独苗,但爹妈都是好人,不过就是没好报。
俺爹下矿得了矽肺,整天躺在床上喘不过气,身体同样不好的娘,也不肯花钱治疗,因为他们要攒钱给我娶媳妇。”
独狼的笑容开始牵强。
獒王等人的脸上却意味深长。
“我在部队上保家卫国,他们就在家里挨穷受累,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们村里,像我家这样的有的是,大部分都靠卖血为生。
我刻苦训练,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混出个人样,好让苦了一辈子的爹娘享点福,哪怕一天也满足。
但有一年,我们村长家的媳妇,诬陷我娘偷了她家地头的麦子,她老头不问青红皂白,竟然把我娘的腿打断了。
六十多岁的老人啊,被他一锄头敲断了腿,全村亲戚加朋友几十口,愣是没一人上前劝一下,俺爹又气又恨,当天夜里就闭上了眼。”
这位杀手之王继续长篇大论。
但眼神却变得阴骘的可怕。
大厅中一片静寂。
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
“我复员回家才知道这一切,但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专心伺候俺娘,不出一年,老太太也终于咽了气。”
独狼缓了一下。
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既然好人没好报,那老子就发誓当个恶人,俺娘死了,我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等给老人办完后事,我当夜就闯进村长家里,把那个杂碎大卸八块。
又当着他的血呼里拉的尸体,把他那个已经吓呆了的,表面端庄内里狐媚的娘们推翻在地,爽过之后,又一刀将她的白嫩肚皮开了膛,到最后,我一把火烧了他的家,当天夜里就离开了中州。
然后找了这几个同样命运不济的战友成立了残红战队。”
独狼咧嘴一笑。
“这些年我们杀人越货,绑架敲诈,要是一件件说,恐怕天亮都说不完,算了。不说了,说了这些,心里已经敞亮多了。”
陈天佑沉默不语。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獒王等人嘴角抽搐。
曾经的战友走上这条路,怪谁,只能怪这个狗娘养的人生!
独狼最后笑道。
“我现在上没父母,下没有子女,中间没兄弟姐妹,除了这几个战友,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
其实我们早就想到了这一天,恶贯满盈,必遭报应,不过却已经收不住手。
但我没想到的是,您竟然放我走。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们中了鬼火种子,也没有几天活头。
所以,对你的宽宏大量我不感谢。
因为你肯定猜到我会找梁忠义报仇。
但我感激您能在我临死之前,再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们走的没有遗憾!”
生与死。
对独狼来说稀松平常。
并不比吃喝拉撒睡复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