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佑掩上房门。
父母的对话却清晰的传入耳中。
他笑着摇摇头。
一家人干嘛说两家话。
前一世。
你们为我受尽磨难。
以至于凄惨的英年早逝。
这一生。
我既然重生归来。
我既然拥有了俯瞰这方天地的本事。
就要让你们享尽荣华富贵!
想罢之后他又想,小妹在干什么呢,不知道对她的房间满不满。
此时的陈渔。
正看着自己的房间怔怔出神。
她的卧室中,粉红色的窗帘,粉红色床罩,画满星星的彩绘墙面,就仿佛走入了公主的房间。
陈渔蜷腿坐在床上,双手抱腿,下巴顶在膝盖上。
精巧白皙的脚指头,在粉红色床罩的映衬下,一双玉足不惹尘埃。
突然房门一响。
陈天佑站在门口笑着问。
“怎么样,对你的房间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怎么能不满意呢。”
陈渔立即欢笑着从床上跳下来,光着小脚丫跑到哥哥跟前,扯住他的胳膊回到床边,把他摁坐在床上,这才神秘兮兮的小声道。
“哥,我告诉你个大的秘密!”
“小丫头片子有什么秘密?”
陈天佑顺手在她的琼鼻上刮了一下。
“你别闹。”
陈渔皱着鼻子把他的手打开。
“今天早上,陈羽凡又来我们家了。”
“哦?”
陈天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和陈渔不同。
他对齐东陈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少。
上次陈羽凡去帽儿胡同拜访的时候,在他的询问下,父母曾讲起过那段往事。
虽然陈渔也在门外偷听了一些。
但毕竟听得不全面。
当时。
陈天佑曾斩钉截铁的对父母说。
既然齐东陈家,无视亲情,在他们这一家水火危难之际置若罔闻。
既然那个富贵显赫的家族,已经把父母逐出了家门,二十多年不闻不问。
既然自己父亲,为了这个家,为了他陈天佑,不顾脸面的上门恳求,也不能打动他们的铁石心肠。
既然已经这样。
那么,他陈天佑就没有这门亲戚!
并且。
陈天佑还说过。
善我者,我必善之。
恶我者,我必加倍还之!
虽然你们不仁,但看在父亲的份上,他不便打上门去,找你们的麻烦。
但假如今后要还敢纠缠,那就休怪我不义!
陈天佑痛苦的闭上眼。
前世。
但凡你们还顾及一丝亲情,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们这一家,也不会沦落到家破人亡。
但现在好了。
我的父母再不必看你们的眼色。
一样能活的顶天立地!
陈渔又小声道。
“哥,陈羽凡不是自己来的。”
陈天佑猛然睁开双眼,沙哑着嗓子沉声道。
“还有谁?”
“还有他父亲,叫陈连海。”
陈渔一哆嗦,小声的诺诺说道。
她还是第一次见哥哥如此凶恶的样子。
陈天佑此时的眼中,喷射着愤怒的火焰,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她感到害怕。
但陈渔依旧强忍着补充道:“咱老爹说那个人是我们大爷!”
“我去他大爷!”
陈天佑猛地站起来,直视着妹妹质问道。
“他来了说的啥?”
“哥,你吓着我了。”
陈渔撅着嘴打了他一下。
陈天佑这才发觉自己有点失态。
揉了揉妹妹的头歉意一笑。
陈渔这才继续道:“他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咱妈抡起笤帚赶了出去。”
“哈哈。”
陈天佑放声大笑。
霸气!
痛快!
这完全符合老太太的性格。
其实不只是老太太。
想想看。
全天下任何一个女人,初次登门,就被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
虽然门不当、户不对,在某些人眼中还能理解。
但当她的家庭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当她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即将死亡,而无能为力的时候,当只是为了区区三万块钱,高利贷登门,不但要抢走他们的房子,并且还和女儿一同遭受侮辱的时候……
而那个高高在上公公家,却冷漠待之,不肯伸出援助之手。
别说是一个女人,任何人都不会忍下这口气。
妈妈的做法,情理之中,入情入理,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来干什么?
陈天佑又想。
为了那个从未见面的爷爷求医问药?
脑海中又浮现出,陈羽凡第一次登门时情景,再联想到这一次全省各地富豪来到益都城的情况。
不对!
他思索片刻,当即就明白了陈连海登门的目的。
他们的目的就登门认亲!
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陈天佑心中冷哼。
我的护身符现在全省闻名。
想当然的,我的名字也传遍了猪龙河两岸。
而你们现在登门认亲。
不就是觉得我有用处了吗?
肯定是想让我,为你们齐东陈家的发展贡献力量。
而为那位掌门人求医问药只不过是个幌子。
让我们一家认祖归宗才是目的。
说不定还在打护身符的主意。
但是没门!
不但我不会承认你们这门亲戚。
并且我的护身符,你们也休想得到!
亲情…
对陈天佑而言。
已经变得非常淡漠。
凡人百年即化尘埃。
渡劫仙尊则寿元三千载。
而合道真仙的生命能长生一万年。
从一定意义上来讲,修仙者与普通人,已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体。
陈天佑就曾修仙五百年。
你与一名修仙者去谈血缘、论血脉?
怎么谈,怎么论?
他重生归来,只是关注以前对自己好的人,只是想弥补前生的遗憾。
至于其他的事。
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更不想在家族血脉这件事情上追本溯源。
人又不是种马,要血统干什么?
他已经认死了这辈子。
自己的亲人就是父母小妹和江嫒芳。
其他的一切和他无关。
他就是他。
陈渔的哥哥。
江嫒芳的恋人。
王大龙的发小兄弟。
陈连璞和骆冰燕的儿子。
其他一切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当然…
看在父亲的面子上。
他不会去找齐东陈家算账。
过去的一切恩怨,就让它们随风飘散。
但是,齐东陈家要是胆敢死皮赖脸的缠着他,或者是有人,敢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来指责他。
那就只有一个下场。
我特么管你是谁。
后果自负!
打定主意后。
陈天佑又一次揉着陈渔的头。
“小鱼儿,你还小,这种事情别去想,这个世界上,有你、爹妈,还有你未来的嫂子,我们在一起就够了。”
“嗯!”
陈渔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说到家。
她还是个小姑娘。
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让她头疼。
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齐东陈家,也没有任何感情。
只要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这个过早的承受了苦难的女孩,心中就已经无限满足。
“早点休息吧。”
陈天佑双手扯住妹妹的耳朵嘱咐道。
“哎呀,你怎么变得和咱妈一样。”
陈渔不满的尖叫着,却伸手去挠哥哥的咯吱窝。
兄妹两个打闹了一会,陈天佑才起身离去。
他的心中悠然在想。
明天还有许多烦心事呢。
……
第二天清晨。
益都城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
天刚蒙蒙亮。
一行人从天乐园出门,奔跑在鸢飞大道上。
说它怪异,是因为前面是八个精装的汉子,而队伍后面,挺着大肚子的雷彪赫然跟着,最惊爆人眼球的是,益都城那个最美艳的交际花裴柔柔,也穿着一身红色的运动衣,英姿飒爽的跑在队伍中。
这支队伍一出现,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众人纷纷猜测。
天乐园今天不是要召开拍卖会吗?
这伙人这又要搞什么?
队伍前面的獒王目不斜视,带领队伍直接上了云门山。
消息很快传到了谢擎苍耳朵中。
他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饶有兴致的观看着盘山公路上的那支队伍。
陈天佑的训练计划开始了吗?
那还真要拭目以待。
谢擎苍立即摸起电话。
“敬院长,那支训练队伍,任何人不能干涉。”
军区疗养院上方是禁区。
任何人不得允许不得上山。
谢擎苍却为他们打开了方便之门。
那支怪异的队伍,顺着盘山公路一路而上,快到疗养院的时候,雷彪再也跑不动了。
他虽然出身草莽。
也算是从打打杀杀中走出来的。
但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大不如从前。
此时的雷彪视线模糊,脚步飘忽,感觉胸膛将要炸开一般。
从天乐园到这儿,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体力。
要不是柔姐,一直坚持着跑在他身边,上山的时候,他就放弃了。
“獒王!”
雷彪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一声。
“前面是军区疗养院,闲杂人等不允许通过。”
他双手拄着膝盖,舌头耷拉在外面,像条死狗一样呼呼的喘着粗气,明显的已经体力不支。
獒王闻言停住脚步,却还是在原地慢跑,他不看雷彪,却对王大龙吼道。
“你还能不能坚持?”
“轻松加愉快。”
王大龙学着獒王的样子在原地慢跑。
“特种兵的训练不会就这么点量吧?”
“小子,这算啥,今天只不过是热热身,等拍卖会结束,獒王才会给我们加量,到时候,有你小子哭的时候。”
“哼,等着瞧。”
王大龙不服气的一撇嘴。
獒王这个时候又冷声道:“坚持不了的原地休息,其他人继续跟我上山。”
雷彪闻言如释重负。
立即不顾形象的躺在地上。
但他紧接着又瞪大眼。
就见一道红色的身影掠过,耳畔也传来一声银铃般的戏谑声音。
“彪哥,看来你是真不行了。”
定睛一看。
却是裴柔柔俏笑着跑了过去。
我靠。
雷彪欲哭无泪。
你这是要把我拖死的节奏啊!
“等等我。”
但他一咬牙。
跌跌撞撞的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