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王树海疲惫的挥手道。
“你集中全部警力抓紧审讯,给老子记好了,任何事都要沉住气,并且也要考虑全面,只要咬定青山不放松,案件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现在马上给省厅汇报,请他们同意我们的方案。”
“明白!”
金剑飞转身就走。
但正在这时。
他的手机刺耳的响了起来。
他接通手机。
一个兴奋而又急促的声音随之传来。
“队长,好消息,从梁忠义家又发现了新情况!”
金剑飞猛地停住。
这难道是要柳暗花明?
他对着手机沉声道:“少啰嗦,直接给老子说重点!”
“队长,我们在搜查梁忠义的另一幢别墅中,发现了一个日记本,上面记载,十一年前,他曾给前妻投放铊……”
“知道了。”
金剑飞有点失望。
梁忠义的前妻已经死了十几年,而他现在又被杀身亡,这种陈谷子烂芝麻引不起他兴趣。
他答应一声就要挂断电话。
他现在一门心思在对付陈天佑,对这种消息不屑一顾。
但他又猛地一颤。
转过身来怪异的看向王树海。
“臭小子,怎么回事?”
王树海被他看得有点发毛。
“梁忠义的前妻,死于铊中毒…”
他尽可能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王树海却已脸色大变。
“什么?”
他上前一步抢过手机。
“什么情况,你给我详细的说一遍。”
听完汇报。
王树海面色阴沉。
原来是这样。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梁忠义的前妻,竟然并非死于疾病,而是死于铊中毒。
投毒之人,正是她的枕边人!
一段尘封十几年的谜团随之解开…
十一年前。
梁忠义的前妻突然死亡。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这件事,当时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况且那时的梁忠义,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包工头。
但紧接着。
就有了他的那场盛大婚礼。
升官、发财、死老婆。
被戏谑为新时代的男人三大喜。
旧人离去新人来。
是个男人就羡慕这种幸福。
况且那位新人,还是名动全城的叶碧瑶。
全城震动。
只是所有的人都想不明白。
被誉为益都城第一美女的叶碧瑶。
为什么会出人意料的,嫁给了一个从山沟中出来,名不见经传的包工头。
当时几乎所有益都城的男人,都在捶胸顿足地咒骂梁忠义独占花魁,摘走了那朵全城最娇艳的玫瑰,而这个时候,梁忠义前妻死亡的事情,也被人翻了出来。
一时间民声鼎沸。
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并且最终惊动了警局。
王树海那时还是刑警队长,当即立案进行调查。
但人已死去、火化成灰,医院的病例也没发现任何问题,最终只好不了了之。
只不过。
凭着多年的直觉。
王树海始终觉得那个女人死的蹊跷。
他和那个可怜的女人非亲非故。
但她的死亡。
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十一年来。
伴随着他从刑警队长,再到副局长、一把手,时光荏苒了十几年,那根刺却始终扎在他的心里。
无他。
那是他数十年的刑警生涯中。
为数不多的未曾破获的案件之一。
以至于今天。
那个案件的卷宗的副本。
还摆在他的书柜中。
时不时的就拿出来看一眼。
没想到。
十一年后。
案件终于真相大白。
王树海唏嘘感慨。
铊中毒。
一直不被人们重视。
别说他,就是医院也很少接触到这种病例。
直至几年前,华清女生朱玲被投毒的案件在互联网上广为流传,这才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梁忠义这家伙何其歹毒,竟然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
贪恋新欢,竟用这种恶毒的办法,杀害了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前妻。
这样的人真是死有余辜!
王树海眼睛一眯,射出一道寒光。
但是叶碧瑶…
眼前浮现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王树海在想。
那位曾经的益都第一美女,又在这件案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金剑飞。”
老局长轻咳一声命令道。
“通知我们在琴岛的同志,立即审讯叶碧瑶。”
“是!”
金剑锋推门离开。
望着那个匆忙离去的矫健背影。
王树海疲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傻小子。
运气不错。
全国通缉的残红战队栽在你手里。
积冤十几年的陈年旧案也将平冤昭雪。
王树海又冷冷一笑。
我倒要看看。
这次那帮家伙还能说什么。
和他一样。
金剑飞性格耿直,嫉恶如仇。
又身处刑警队长这个重要位置,这些年得罪了无数人。
一路走来,坎坷不顺。
被死死的卡在刑警队长这个位置上不得存进。
金剑飞虽然不在乎,但他王树海却不甘心。
几次提议提拔金剑飞。
却总有不同的声音跳出来反对。
他们诟病金剑飞虽然能力不错,但情商太低,不适宜担任更重要的职务,打上去的报告每次也都没石沉大海。
并且……
王树海还被人扣了一顶任人唯亲的大帽子。
但这次不同了。
王树海笑了。
这一次,两件大案件同时侦破,足以打破卡着金剑飞上升的多年瓶颈。
虽不至于立即坐到他这个位置。
但一个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这次绝对跑不了。
老局长的笑中带着欣慰。
臭家伙。
还问我为什么在刘明鹤面前提你?
你是真傻还是假呆?
人生在世,无非三种,立德、立功、立言。
警局的人事任命,虽然由省厅说了算,但必须经过当地常委会的讨论同意。
老子这样做。
就是想为你铺平晋升的路。
其实想想看。
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
今后的路终归还要靠你自己。
我不在乎有人攻击我任人唯亲,因为老子心安理得。
我做人,不愧天地。
做子孙,无愧父母双亲。
做刑警,对得起头顶的国徽。
唯独这做父亲,亲手把儿子送进了监狱,子不教父之过,这件事是我的锅,亏欠了儿子和老伴。
以至于老太婆至今还对我爱答不理。
亲生儿子也拒绝我去监狱探望。
我虽愧疚。
但绝不后悔!
最重要的事,能把警局最核心的刑侦这一块,交给你这个良心还没被狗娘养的社会玷污的年轻人手里,老头子也算放心了。
在那一刻。
王树海沟壑纵横的老脸笑的无比灿烂。
……
赶回刑警队。
金剑飞立即召集全体队员。
围绕着几个关键点,制定了详细的审讯方案。
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审讯。
残红战队的成员,雷彪、封天阳、以及獒王兄弟,一个个过筛。
此时的刑警队。
笼罩在一股压抑的氛围中。
所有的刑警队员,都在争分夺秒,紧张而有序的忙碌着。
但截至下午五点。
一场又一场的较量下来。
案情却依旧没有丝毫进展。
残红战队仍然不肯交代枪支的下落。
雷彪等人还是众口一词,他们只是受害者。
金剑飞这次没提审陈天佑。
他原本想着从外围打开突破口,然后直接杀过去,但是却一无所获。
一名刑警队员焦急道:“这可怎么办,距离新闻发布会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怎么办?”
金剑飞却揉着太阳穴笑道。
“把陈天佑带到会客室,我单独和他谈一次,雷彪、封天阳等人全部释放。”
其实他早就清楚。
七个小时。
不可能有大的收获。
现在他也想开了。
胜负不必急于一时。
他和陈天佑的较量,现在才刚刚正式拉开序幕。
只要陈天佑还在益都城,就不相信他不会露出马脚。
那名队员不甘道““队长,就这样把雷彪他们放了?岂不是说我们以前的工作白费了?”
“白费?”
他笑着赏给他一个糖爆栗子。
“小伙子,做我们这一行的,任何事都要沉住气,只要咬定青山不放松,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金剑飞不自觉的引用了王树海的话。
那名下属撇撇嘴。
“队长,这好像不是你的性格,对了,这句话是王局长经常说的。”
“滚!”
金剑飞一瞪眼。
那名下属笑着跑开了。
……
陈天佑背负双手。
走进刑警队的会客室。
没戴手铐,不过身后的两名荷枪实弹的干察虎视眈眈。
金剑飞翘着二郎腿。
坐在正冲门口的沙发上。
两根指头捏着一根抽了半截的香烟。
陈天佑站在门口淡淡一笑。
“哈,待遇提高了,这次怎么不在审讯室?”
金剑飞慢悠悠道:“原先在审讯室是公事公办,现在案情基本明了,所以请你来,我们作为朋友谈谈心。”
陈天佑指着身后一脸讥讽。
“这也算朋友之道?”
金剑飞一挥手。
让那两个干察退出门外。
然后又无所谓道:“小节,别在意,请随便坐。”
陈天佑坦然坐下,隔着两张茶几,和金剑飞正面相对。
金剑飞又指了指茶几上的香烟。
“来一支?”
陈天佑摆摆手。
“我没有这种不良嗜好,不过也劝你少抽点,可别得了肺癌英年早逝。”
“多谢关心。”
金剑飞果真笑着把香烟掐灭。
“不过请放心,抓不到黑虎案件的凶手,我不会英年早逝。”
他看向对面,话有所指,语调变得冰冷起来。
“那就祝你早日得偿心愿。”
陈天佑却不吃这一套。
威胁?
他心中冷笑。
简直就是小儿科。
有本事你拿出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