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奎的话音刚落。
电话那头,一个洪亮的声音质问道。
“谁,雷彪,那个地头蛇?”
“不是,他叫陈天佑。”
“干什么的?”电话那端的声音继续询问。
四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具体我也说不清,他二十来岁,面冷心热,将是我一生追求的偶像,我也希望兄弟们一块来跟他干。”
“我靠,四奎,你是不是喝酒了,先是跟着一个地头蛇混,现在又要追寻一个小屁孩,高原虎牙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电话中的那个声音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四奎脸色一红继续解释:“老班长,我没喝酒,清醒的很,但请你相信我,你们过来一看就知道了。”
“哼,老子不去,去给你一个小屁孩当跟班,我丢不起那个人。”
四奎一咬牙说道:“老班长,我的功夫又提高了,你现在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就是那个陈天佑指导的我。”
“狗屁!”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大笑。
“四奎,你的身体条件在我们兄弟七人中是最弱的,被人指点一下就提高了?你别忘了,我们高原虎牙的搏杀之术虽然强悍,但终究不是传统武道中的功夫,靠的是身强体壮,你那点小身体,要想打过我,除非你已经成为内劲高手。”
四奎却微微一笑。
他的心中异常得意,老班长,你可能不会知道,我确实已经是一位内劲高手,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服用了陈爷的一粒丹药。
不过这种事情,他现在不会说明,因为这太惊世骇俗,刚才说陈天佑指导他,也是一个幌子,他心总在想,等你们来了,试一下就知道了。
四奎又对着话筒恳切道:“这件事在电话里三句两句说不清楚,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对方还是一口决绝。
“老子不去!”
四奎苦笑着摇摇头。
他的这帮生死兄弟一个比个的心高气傲。
电话中的这位老班长,曾是高原虎牙曾经的排头兵,不但精通特种作战的各种手段,一身格斗格斗功夫更是出神入化,当初被称为高原獒王。
按理说,这样的人才,部队绝不会轻易放弃。
但五年前,老班长的母亲病重,他执意要离开军队,这件事甚至都惊动了他们军区首长。
但几番工作做下来,甚至部队提出,把他的母亲接过来,但谁也说服不了那位执拗的老班长。
他翻来覆去只有一个理由。
年轻人离家十年不算久。
他已经把最好的青春奉献给了部队。
但上了年纪的人,哪怕出门一步都是远行。
他的寡母已经风烛残年,他不忍心老娘再倚门相望盼儿归。
他一定要在老人有生之年在膝前尽孝,亲手侍奉她到最后一天,否则的话,他心里一辈子都不安稳。
这句话汇报到老首长那儿后,那位老将军半天没说话,最终在那张转业申请表上签上他的大名,颤抖着说了一个字。
“准!”
据知情人士讲,那天下午,老首长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整整一下午没出门。
勤务兵进去倒水,都被他赶出来。
那个勤务兵亲眼看到,老将军的眼睛通红,仿佛哭过一般。
老班长转业到地方后,被分配到他们县的政府部门工作,但他耿直的性格,根本就适应不了办公室中的勾心斗角,再加上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大家经常捉弄他,脏活累活都是他的,但挨熊兜底的也是他。
到了最后。
老班长索性几乎不去上班,一心一意的在家侍奉老娘。
最终床前榻上服侍了一年,老人终于含笑离去。
而这个时候,地方政府进行政务改革,没人知道他底细的老班长,因为经常不上班,第一个被从公务员队伍中清理出去。
他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就走人。
从此之后,他就在社会上浪荡,扛过大包,摆过小摊,无怨无悔的挣扎着。
想到这儿。
四奎的眼睛通红。
想当初,他们几个帮着老班长料理后事的战友怒火中烧,想要冲进县政府,宰了那个够日的县长。
但老班长却罕见的对他们发了脾气。
并且扬言,谁要敢去闹事,他一辈子不认他当兄弟。
一世情,好兄弟。
他们这些在战场上,可以把后背毫无保留的交给对方的大头兵,最注重的就是这份情义。
四奎他们见老班长撂出了狠话,才郁闷的压下胸中的怒火。
老班长还说,他更喜欢这样闲云野鹤的生活,没钱就出去卖点苦力,有钱吃饭就在家睡大觉。
四奎的心情越发悲痛。
只有他们几个知道,老班长是不愿给政府找麻烦,并且他也确实不适合政府机关的工作生活。
其实不只是老班长,他的那六个战友个个身怀绝技,只是复员之后,都不愿意沦为有钱人的保镖,而国家给安排的工作又适应不了,一个个的都在社会上艰苦挣扎。
好在,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孤儿。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虽然艰苦,但却没有后顾之忧。
也就是在那一次,他们约定,谁找到了可以终生追随的目标,大家就一起过去共同发展。
今后兄弟们一辈子在一起。
但是六年过去了。
他们却依然还像是没头的苍蝇在社会上瞎撞。
好在自己现在终于找到了目标。
也为兄弟们找到了一条康庄打到,但老班长却死活不肯相信,这让四奎很无奈。
其实四奎也理解老班长。
他的这帮战友个个身怀绝技,全副武装起来,不逊色世界上最顶尖的雇佣兵团,万一哪一天走投无路,闯入西非那种战祸不断的地方,肯定能够纵横一方。
所以说,老班长有他的骄傲,绝不会轻易寄人篱下。
推己比人。
如果自己要不是见识过陈天佑的神奇,听到这种话也不会相信。
就像他自己,当初宁肯去东南亚参加底下拳赛拳,也不愿成为任何的附庸,只是因为被柔姐救过一命,为了报恩,才追随雷彪这么多年。
不过,这次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四奎浮想联翩,在回忆着往昔。
他不说话,对方也不开口,显然这种情况不止发生过一次。
终于,四奎改变了策略,又开始打亲情牌。
他稳了稳心神又对着手机道:“老班长,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兄弟五年没见也该聚聚了,要不就来我这儿过年吧。”
对方显然也在思考。
他们这帮在战场上一命换命的生死兄弟,绝不会贸然提出任何要求。
沉默半响,那个洪亮的声音又说道。
“那就信你这一次,我明天就联系兄弟们,等大家集合起来,春节之前赶过去,不过你要是敢骗我,小心老子打的你满地找牙,同时,你说的那个陈天佑要是没有真本事,老子绝对不伺候。”
四奎笑了。
但是他心中却在想,陈爷能不能相中我们兄弟们还两说,但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他对着手机又说道:“好,那就说定了,我在益都等着你们。”
“哎,等等,”电话那端却又说道:“老子现在手头紧,别的兄弟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小子这些年跟着那个地痞,肯定挣了不少钱,这样吧,先把路费打过来。”
听着对方恬不知耻的要求,四奎不但不生气,脸上反而笑的像花一样。
别说跟他要钱,就是要命,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交出去。
但是笑容隐去,他的心情又变的异常沉重。
他在内心埋怨自己粗心大意,竟然没有早想到这一出,兄弟们这几年受苦了。
四奎沉声问道:“没问题,你的帐号没变吧?”
“还是那个号码,你小子记着多打点,既然去你那儿,怎么着也得置办点行头,别蓬头丐面的去了给你丢脸。”
那个洪亮的声音毫不客气道。
“嗯!”
四奎眼睛通红的答应着。
他们这些特种兵,把最好的年华奉献给了部队,国家也没亏待他们,不但发放抚恤金,还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只不过,十几年的军旅生涯,他们已经和这个社会脱节,军人的性格与社会上的勾心斗角格格不入。
兄弟们这几年过的太惨了,连买衣服的钱都没有,这让四奎一阵心酸。
“你小子是不是哭了?”
对方仿佛看到了四奎的表情。
“没,没!”四奎急忙揉揉眼睛分辨道:“高原虎牙流血流汗不流泪,老子怎么会哭呢。”
“行了,你自己在益都注意安全。”
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四奎也打开支付宝开始转账,一边操作他一边喃喃自语。
“獒王、铁蛋、坦克、刀锋、鹰眼、大熊,我四奎看上的人,绝不会让兄弟们失望,来吧,我们一起跟着陈爷大展宏图!”
……
陈天佑打开大门,悄无声息的进入院子。
看到屋里依然透出温馨的灯光,他心中长长出了一口气。
看样子,爹娘还没休息。
“我回来了。”
他喊了一声进入屋内。
橘黄的灯光下,骆冰燕手拿针线坐在板凳上,正在给父亲缝补着工作服。
陈连璞手扶茶杯,眼睛闭着在打盹。
陈渔趴在桌子上,正在温习功课。
听到声音,骆冰燕惊喜的站起来。
“是我儿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