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摇风！”王霁使劲甩了手，还是没有挣脱出来，急的大喊，“谁让你救我出来的，我不是给你说好了，如果有可能，让你先救我爸的呢？”

　　“我也想救远山叔，可是，现在只能救一个人，至于救谁，我根本没得选择。”

　　王霁何尝不知道他的为难，只是他也不能置自己的父亲于牢中而不顾，“那你用我把我爸和刘叔换出来行不行？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是多好，继续留在那种地方，他们承受不住。”

　　齐摇风拽着他继续走着，头也没回，“没用的，就算我答应了，那些人也不会答应。”

　　“你都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答应？”王霁不甘心地说道。

　　“他们已经公开表示了你无罪，如果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把你抓起来，还会再激起一次民愤，他们找不到你的确切把柄，不会再动你。”

　　王霁彻底蔫了下来，一路无话可说。

　　齐摇风一直将王霁带回了王家这才松了手。

　　王霁进入王家，看到门上挂起的两道白帆布，眼泪立刻刷刷地流淌下来。他快速跑进屋内，看到一顶棺木摆放在大堂中央，一张遗照上的人笑的安详和睦，好像在喊着“霁儿”。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上面的人喊道，“奶奶，我回来了，霁儿回来了。”

　　然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个声音回应他。

　　几个士兵进入大堂，将几盆冰块摆放在两侧，再端走已经化成水的其他几个盆，悄然退了出去。

　　齐摇风取过一旁的一件单薄的丧服，披在王霁的身上，继而也跪在灵前，说道，“现在天气太热，奶奶的遗体不适合放置太久，明天就让奶奶入土为安吧。”

　　王霁猛然抬起头，“我爸还没有回来，他还没有见到奶奶最后一面。”

　　“我们等不了了。”齐摇风说道，“我与苏扬分头行事，本来说好的是两天时间，但是苏扬那边至今没有传来一个口信，想来已经失败了，所以后面救人，只能靠我们自己，不知道还要多久的时间，不要让奶奶一个人在这里等着。”

　　王霁听完之后，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像个不经事的孩子，就像那一天，他伏在奶奶腿上，哭诉着自己的委屈一样，如今，在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人支持他安慰他。

　　那一晚，王霁哭了许久许久，眼睛肿的一塌糊涂，一遍又一遍擦拭着奶奶的棺木，做着最后的告别。

　　两人谁也没有合眼，直到黎明，王霁终于点头同意让奶奶入土为安。

　　丧事办的很简单，齐摇风找来几个弟兄合抬棺木，葬在了他爷爷的坟地旁。那座孤零了多年的坟墓，如今终于等来了相伴。

　　王霁跪在新坟与旧坟前，跪了一天，晒了一天，再加上在牢房里关了几天，他的精神一直不怎么好，终于在日落时分晕了过去。

　　齐摇风连忙把人接住，喊了两声不见他睁眼，顿时吓了一跳，一摸他的额头，烫的惊人。齐摇风把人背到背上，快速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

　　一直等到后半夜王霁才醒过来，睁开眼看到四周是陌生的苍白，眼珠转了一圈，终于在齐摇风的身上停留下来，问道，“这是在哪？”

　　齐摇风见他醒来，说道，“我们现在在医院。有没有感觉好点？”

　　“我没事。”王霁无力地说着，就要起身。齐摇风扶着他起来，将枕头垫高了些，让他靠在身后，随后又去打开桌上的一个保温锅，“饿不饿，我煮了点粥，你先喝点吧？”

　　王霁本来没有胃口，但是看到齐摇风的脸色苍劲乏力，顶着两个黑眼圈，仍旧守在自己的旁边，不忍心再让他难受，于是接过了粥，看着他又去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问道，“你吃过饭没？”

　　“你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好，没事。”齐摇风说道。

　　王霁单手端着碗，掀开身上的单子，从床上下来，由于身体已经疲累到极限，他感觉走路时脚步都在打飘。费力稳住身子走到桌前，看到保温锅内还剩小半锅粥，只是没有多余的碗，只好将手中的碗递给齐摇风，“你先吃吧，你吃完我再吃。”

　　齐摇风没有接，“你吃吧，我不饿。”

　　王霁将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摆明了就是要发脾气，但是因为之前答应过齐摇风不会再给他乱发脾气，所以他给忍住了，只是扭过头，说了一句，“我也不饿。”

　　齐摇风见他闹别扭，又怕时间拖久了粥会凉，只好妥协，“你先吃吧，你吃完之后我再吃。”

　　王霁听到他答应，肚子早就饿的一通乱叫，所以没有再与他推脱，三两口将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然后把碗递给了齐摇风。

　　齐摇风又倒出一碗来递给他，“再喝点，剩下的我喝。”

　　一个保温锅本来就不大，这么倒出两碗，哪还能有剩下的，王霁又不傻，这次怎么也不会接过去，“你刚才分明答应好的，你要不吃，我马上到厕所吐出来。”

　　齐摇风见他真的说到做到，立马拽住他，端起桌上的粥三两口喝了下去，然后将剩下的全部倒出来，只有小半碗，这次又给了王霁，“你现在是病人，多吃一点恢复体力。”

　　王霁端起桌上的水，“不了，我要喝药，吃多了，肚子没空装药了。”

　　齐摇风最后实在是拗不过王霁，在他各种逼迫之下，只好把剩下半碗已经凉了的粥喝了下去。

　　王霁吃完药之后，两人就着夜色回去了。

　　现在的杭州城与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市中心还会有几条夜市，可是现在，整个城人心惶惶，就连白天，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到了晚上，更是没人敢出来走动，生怕被人起了疑心说不清楚。

　　“我还是有点饿。”王霁感觉肚子仍旧憋憋的，走路就是一点水在里面颠簸。

　　齐摇风见四下漆黑一片，根本找不到一处卖吃的地方，说道，“等会到家了，我再给你做点吃的。”

　　“那我们走快些。”王霁催促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