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霁一直不怎么待见苏扬，开始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只当他与自己差不多，于是遭到各种排斥。直到心思逐渐明朗，他才终于知道了原因，因为他厌恶一切与齐摇风走近的人。

　　王霁当即没了好脸色，“大晚上出来晃荡，不怕遇见鬼啊？”

　　苏扬也是个趾高气昂的主，立马还击，“有鬼也是先找你，我怕什么？”

　　王霁哼笑一声，“有两分道理啊，我这不就撞上了。”

　　苏扬立马跳脚，这人口齿倒是够锋利的，“我说我招你了么，怎么每次见到我都是话中带刺？”

　　“都知道带刺了，你还不走，可见这脸皮也够皮实的。”

　　苏扬懒得与他再费口舌，实在是耽误自己的好形象，“有没有兴趣一起走一段？”

　　王霁直接拒绝，一点都不客气，“不好意思，没兴趣。”

　　王霁说完，绕开他，走了过去，没几步，发现身前的地上还有一道影子跟了上来。王霁扭头警告，“妈的再跟过来，当心我打你啊。”

　　苏扬对他的身手表示不屑，鄙夷地扫了一眼，“就你那三拳两脚，还是我教出来的，你还想打我？”

　　经这一提醒，王霁立马反应过来，“我说那时候你怎么整我那么狠，合着也是看我不顺眼呗。”

　　“谁那时候看你不顺眼了？”苏扬立马争执，“我那时候是真的没想到你的身体素质那么差。”

　　王霁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字，一挑眉，“那就现在看我不顺眼呗！”

　　苏扬扭开头，没有否定，那就是承认了，他低声说道，“是有那么一点。”

　　“为什么？”王霁也不旁敲侧击，反正苏扬承认了。

　　“因为老大喜欢你呗。”想到这里，苏扬就是好一通生气，他就是没弄明白，王霁到底哪好了，整个人就是一混蛋，而且他们两人才认识多久啊，有他们革命战友的生死之交来的深厚吗？可是偏偏，齐摇风就是把王霁放在了心里。

　　王霁僵了一分钟，这才反应过来苏扬刚才说的话，虽然他很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但是他知道，他口中的“喜欢”可能并不是他心中的“喜欢”。

　　王霁装作无事人一样，迈开脚积蓄走着，“他那是怕我出个什么事，没办法和我爸交代。”

　　“你当我瞎呢？”苏扬黑着脸，他不是很懂这些风月场吗？怎么到了齐摇风那里，他就看不明白了呢？苏扬愤恨地捏起拳头，想一拳头挥过去，将他打清醒过来，但是为了照顾自己老大的心情，他还是忍了又忍，骂道，“你他妈可真够没良心的，老大为了你可真是操碎了心，你说骂他就骂他，说打他……虽然没动手，但是你知道把他伤成了什么样子吗？你倒好，转头就走，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这人可真是操蛋的很。”

　　这件事王霁自知理亏，“我现在就去和他道歉。”

　　“道歉！！”苏扬听他说的云淡风轻，气的仰天吼了一声，将心里的压迫给释放出来，这才拽住王霁的胳膊，力道过大，捏的王霁皱起了眉头。

　　王霁一阵怒吼，“你给我放开，想报复我，你也直接说，别给我耍阴的。”

　　苏扬甩开他的手，“什么混蛋玩意，你还当我多想碰。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和你说清楚，如果你想掉头离开，以后都别再去打扰他了。”

　　王霁听的是一愣一愣的，“他家现在有人了？”

　　“滚！”苏扬怒骂一声，“对于我们老大，你应该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他向来都是清心寡欲，不谈情爱，要是……他看上一个男人了，你还会觉得他有那么崇高，愿意追随他吗？”

　　王霁又是缓了好一阵，脑中却是不敢想这个问题，他干干地笑了，“你接下来不是要说：他看上的是你。让我别再找他了吧？”

　　“他看上的是你。”

　　王霁的笑容更深，“你想把我挤兑走可以，别在这瞎挑拨……”

　　说到这里，王霁的声音戛然而止，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脸上的笑一并被风吹干，木然地看着苏扬的眼睛，还是难以相信。

　　他说的“他看上的是你”，确实是重复了那几个字，可是那个“你”却不是同一个人称的代词。王霁刚刚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再确认了一遍，“你说的那个“你”，指的是我？”

　　“老大身上带着一块儿怀表，一直放在心口处，从来没有离过身，每次上战场之前，他都会认认真真端详怀表许久，我很好奇，老大从来不是这样纠结于饰品之人，为什么会对那块儿怀表如此珍而视之，有一次趁他洗澡，我偷看了那块儿怀表，你知道那上面是谁吗？是你和老大在亲……我知道，可能是角度问题，但是从老大的眼中，那是看待恋人的眼光。后来我想明白了，他大约是怕自己会战死，最后看你一眼，是想当作一生。”

　　“我不想见到你，所以想方设法把你挤走，但是你走了之后，老大整个人都是空的，今天他对着你留下的钥匙，发呆了一整天。”

　　“话我都给你说开了，你要是觉得恶心，以后别见他了，别再伤他了，老大虽然是我心中的神，但他终究还是一个人，你不心疼，自然会有人心疼。”

　　“谢谢。”王霁并没有展示出，他预料中的任何嫌弃或者厌恶，反而是感激与释然。“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他心口挂的那块儿怀表，其实是我送的，那张照片不是角度问题，我确实亲了他。”

　　“你……”该苏扬呆若木鸡。

　　“还有，我们之间确实有误会，但是多半也是你引起的，现在多谢你告诉我这些，那我就不记恨你了。你说如果我想掉头，以后都别去打扰他，但是现在我想去找他，你不会拦我吧？”

　　见苏扬还没有反应过来，王霁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见齐摇风，便不等他的回答了。

　　“你等一下，还有一件事。”苏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楼下的那两个官兵，不是他派人阻拦你的，而是司令大人为了不让老大插手城内之事，阻拦他的。”

　　王霁回身，也冲着他一笑，“为了表示对你的谢意，我再提醒你一句：其实追随用在你身上才是对的，我是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