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月以来，齐摇风、杨砾和易捷将整个杭州城找了一个遍，就是没有找到王霁的任何消息。时间过的越久，越是让人心沉的慌。

　　“老大，今天上面又下公文了，鸦片的案子迟迟没有进展，再这么下去，恐怕你的位置就要保不住了。”苏扬见他满脸的憔悴，颓败地坐在沙发上，竟然仍旧满心满眼都不在这件事上，不免为他着急。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齐摇风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疲惫得不想说话，可是想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王霁，他又开始坐不住。

　　“老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苏扬第一次见到他这般颓废的模样，甚至怀疑眼前之人不是他追随几年的那个人，那个意气风发、勇敢作为的大英雄。

　　齐摇风越是坐下来，越是难安，心里的躁动饶是控制良好的他，此刻也抑制不住。坐等消息，还不如再出去转一转，说不定他自己跑回来了呢？齐摇风一把抓起旁边的衣服，搭在肩上，就欲出门。

　　苏扬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老大，你要去哪？”

　　这些天，他看多了齐摇风漫无目的地在大街小巷上乱蹿，明明知道这样无济于事，还要去做无用功。

　　“除了王霁的消息，其他事你自己看着办，别来找我。”齐摇风推开他，径直走向门口。

　　“你找人可以，但是也不会妨碍到你调查案子，你现在仍旧对这件案子置之不理，已经让上面的人不满了。”

　　“那件事交给你全权负责。”齐摇风实在没有心思再去理会其他事，一日不找到王霁，他就一日寝食难安。

　　“鸦片的案子与找王霁并不矛盾……”苏扬还欲再劝，结果就眼尖地瞥见迎面走来之人，止住了声音。

　　“摇风啊，你这是要去哪，军营吗？”门外不远处，王远山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他的出现，让齐摇风的心更是一咯噔。

　　齐摇风逼迫自己牵出一抹笑，迎了上去，“嗯，营中有点事要处理。对了远山叔，你怎么来了？”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去找那个混账小子，他人呢？”提起王霁，王远山就好一通火气，干瞪鼻子怒道，“你说说，这叫什么儿子，他都多久没有落家了，我要是再不来，他眼中还有我这个爸，还有那个家吗？”

　　齐摇风有意挡在他的面前，挡的神不知鬼不觉，“远山叔言重了，王霁时常在我面前提及您的好。”

　　多么虚伪的一句话，王远山觑了一口，自己养出的儿子什么样子他还能不知道？“你不用给他说好话，我是他亲爹，他什么为人，我比谁都清楚。对了，那混账呢？”

　　“哦，今天一早杨砾说是有事，将他叫走了，估计要晚些才能回来，远山叔找他有事吗？”齐摇风虽然说的自然，但是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他紧紧握住拳头，强制镇压在身后。

　　“肯定又出去鬼混了，他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做一件正经事？这个混账东西，我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大作为，只要别把我王家的祖业给败光了就好。”还好王远山只顾着骂王霁，没有留意到他的不正常。

　　“远山叔，其实王霁内心善良、细腻，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浮躁，您应当抽些时间好好了解了解他。”齐摇风劝道。

　　王远山摆了摆手，可不敢认同这句话，要是真去好好了解那个混账儿子的所作所为，估计得折寿几十年，他还没抱到孙子，可不想就这么去了，“行了，你就别给他说好话了。你有事就先去忙，我明天再来找他。”

　　一听明天还要来，齐摇风果断拉住了他，不让他走，“远山叔，您找王霁可是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我先知会他一声？”

　　王远山叹息一口，表现出为人父母的不易，“经过上次商月丫头的事，我回去想了想，确实是我太过心急了，闹的双方都不好看。唉，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们应该多尊重尊重你们年轻人的想法，这不，我又找了个挺不错的姑娘，就想着先拿照片来给他看看。”

　　“远山叔，要不我先帮他看一看？”齐摇风脸上那勉强装出来的一抹笑，也消失殆尽了。

　　“也好，你眼光高，先帮他看一看，要是合适，就帮我提前好好劝劝他。”王远山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薄本子，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本子翻开的那一页，还详细地将这位姑娘的家世性格都介绍了一遍。

　　齐摇风拿着照片，认认真真地将人端详了半天，这才说道，“这位姑娘与王霁不合适。”

　　王远山听见他这么说，又拿过照片来细看。

　　齐摇风继续说道，“这位姑娘，面庞宽大，中庭不够饱满，眉宇中宽不细腻，眼神涣散缺精明，几乎与王霁都是反着来，确实不合适。”

　　苏扬听得瞠目结舌，他什么时候也会……背后损人短处了？

　　经他一点拨，王远山看着照片中的人，越发不对味，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女孩配不上自家儿子。他皱了皱眉，“你说得有道理，他们两人确实不合适。哦对，我这里还有一张备用的照片，你再给看看这一张。”

　　齐摇风接过另一张扫了一眼之后，像是吃了苍蝇，问王远山，“远山叔，您是为王霁娶媳妇，还是找妈？”

　　王远山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是给他找媳妇……”

　　当看到齐摇风把照片举到他眼前时，顿时就噎住了，脸色比齐摇风还要难看，忙不迭地将照片收了回去，夹在了本子内，“拿错了拿错了，这是她妈的照片，下次我把她本人的照片拿来重新给你看。”

　　“不用了远山叔，这个人肯定也是不合适的。”齐摇风指了指照片上女人的眉眼，“眉垂意为财空，眉缺则为财走，俗话说女儿多像妈，远山叔还是慎重为好。”

　　经他一分析，王远山果然不再考虑这个人，“我就说当时看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我还是再看看其他合适的人选。”

　　“嗯，那远山叔慢走，我就不多送了。”

　　“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最近王霁给你闹的？要不我把他赶回家去呢？”王远山见齐摇风的脸色疲倦不堪，眼皮下垂，眸光中的精光也不似从前亮堂，忍不住开口关心。

　　“不用。”齐摇风着急着反对，开了口方发现自己说话太急切，又说道，“我没什么，最近军中事多，累了点，有王霁与我说话，反而能减轻压力。”

　　“那行，如果他有哪儿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不用给我面子，尽管打他就是。”

　　一番交代之后，齐摇风总算是送走了王远山。他回头对苏扬说道，“你再带人去城外山上、废墟找一遍，找仔细点，记住，别泄漏了消息。”

　　“那你呢？”苏扬问道。

　　“我在城内找。”

　　“鸦片的事……”

　　“找人要紧，这件事先搁一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