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摇风与苏扬从牢里出来后，齐摇风说道，“你没必要帮我。”

　　苏扬拍了拍腰间的枪，“真的是走火。”

　　信他才有鬼，谁的枪一次走火两次，还不偏不倚，一枪打死一个人。

　　苏扬见他还要说什么，拦住了他的话，说道，“不知道宋易递上去的是什么资料，不过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资料。这样，老大，你先回去，我去我爸那里探探情况再说。”

　　到了这一步，齐摇风肯定不会回去，“我随你一块儿去。”

　　“别了。”苏扬现在可不敢让他见到他爸，“你不是给我说过，遇事当沉着，先了然敌情，再做下一步判断吗？”

　　“那也应该我去，你和你爸不好说话。”

　　“就是因为他是我爸，我说话他才不会把我怎么样。”苏扬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会为难，干脆说道，“不然你去司令大人那里走一走呢？说不定司令大人能帮忙。”

　　关系到王霁的事，齐摇风向来慎重，此次两头行动，或许希望更大一些，齐摇风点了点头，“也好。”

　　齐摇风片刻没有耽搁地跑去找了司令大人，可是司令大人还在因为齐摇风罔顾命令正在气头上，对他避而不见。

　　齐摇风在司令大人的房子外等了一天一夜，终于早饭之后，屋内出来一个人邀他进了屋。

　　司令大人正闲情逸致地煮着茶，第一杯茶水带着泡沫倒掉，换上了一杯新茶，推到对面的位置。

　　齐摇风进去之后，见到他，着急地说道，“司令长官，请您救一个人。”

　　司令大人头发微白，看上去年龄与王远山相差不离，他的脸上却是挂着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很是亲近，但是又不敢有人真的与他亲近，他指了指对面那个位置，“过来，坐。”

　　齐摇风只好坐在他的对面，端正笔直，没有动分毫。耐心地见他端着茶盏，慢悠悠地吹了一口气，享受至极地品了一口，等他将一杯茶品完，齐摇风这才又道明来意，“王家几代经商，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不可能做出勾结卖国贼的事。”

　　司令大人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只见他笑了笑，再添置上一杯茶，“摇风，你与王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齐摇风郑重其事地说道，“那也是我家。”

　　司令大人依然和蔼的笑着，语气和善，但是说出的话，却又与表象背道而驰，“在官场，孤家寡人确实难以落脚，如果你想找个人依靠，至少也要找个对你有帮助的人，他们王家对你而言，是拖累。”

　　“我把他们当做家人，没有利益关系。”

　　“没有利益关系，那就是损害。”

　　“他们不会损害我。”

　　司令大人摇了摇头，觉得这句话实在是幼稚可笑，“那你能保证，别人不会利用这层关系损害你？”

　　齐摇风辩解不了什么，他确实无法保证，但是他的决心不会动摇，“可我还是想救他们。”

　　见他如此执着，司令大人放下杯子，抽一根烟点燃，悠悠地吐着云雾，在云雾茫然间，更加看不透彻他这个人，“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齐摇风端正身子，洗耳恭听。

　　“当你走在一个胡同里，前面正好有一条蛇盘旋在路中间，你是选择走过去还是退缩？”

　　“我能从其他地方绕过去吗？”齐摇风问。

　　“可以。”司令大人掸了掸烟上熄灭的烟灰，“但是绕过去，不仅需要更多的时间，也需要你重新规划路线，而且，其他路上未必就安全，或许选择了其他路，你失去的将会更多。”

　　齐摇风犹豫了片刻，坚定地说道，“如果我的目的在前方，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走过去。”

　　司令大人大笑一声，听起来却不像是对这答案满意，“摇风，你的想法还是过于单纯。你为什么不想想，那条蛇为什么要停留在路中间，只是为了想咬人吗？”

　　经他一提醒，齐摇风这才顿然，如果单纯想咬人，完全可以去人多的地方，不至于停在一个小巷子里面等候别人到来，那么它的目的必然只有一个：守护。它在守护某样东西，不能让任何人觊觎。

　　可是，司令大人突然讲述这个故事做什么呢？齐摇风在心里细细琢磨了一番，再联系到当前的情况，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毒蛇挡路，意在守护。那么齐摇风定然威胁到某个人的利益了，而这个人，已经不言而喻了。

　　“您的意思是，王家落到今日的局面，其实是因为我，可我没有想过与谁争夺什么。”

　　“最可怕的便是无心。你孤身一人在军队中，从未想过依靠关系，竟然也能得到今日的成绩，可以看得出你的实力，有人视你为威胁，理应是情理之中的事。”

　　齐摇风被他夸赞，却不能认可，“可我用了十多年才走到这一步，不该是能力不足吗？”

　　用两三年坐到团长之位的大有人在，齐摇风也是一直认为自己顶多命大未死，才混到如今的职位罢了。

　　“如果你能稍微有一个人提点，前途早已是不可限量。”司令大人将剩下的烟头在烟灰缸中捏灭，拿起桌上的纸帕擦净了手，“到底是谁想害你，你心里应该有了眉目。”

　　齐摇风毫不隐瞒地点了头。

　　司令大人继续说道，“现在你面前又有两个选择。一是救王家，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二是放弃王家，那条蛇，我帮你斩杀。”

　　“我选择救王家。”齐摇风神态平和，没有多做考虑，不过看上去像是早已做好的决定。

　　“你还没有问救人的代价。”司令大人提醒。

　　“不管什么代价，只要我付得起。”

　　见他坚定不移的态度，司令大人知道，再多言也是无用，“你这个人呀，就是过于感情用事。算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既然有人想找你谈条件，定然是把证据准备确凿了，你来我这里也是没用。”

　　齐摇风起身，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司令长官。”

　　司令大人摆了摆手，“你应当知道，这么多士兵里，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如果这次还能全身而返，再来我这里任职。”

　　“好。”齐摇风也知道，恐怕这次之后，不可能了。

　　齐摇风走后，司令大人掏出那封信函，看着上面的字感叹，原本是为他申请上调用的，现在看来，暂时缓一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