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霁捏了捏早已揣好的存折，去钱庄兑了一万大洋出来，对众人说道，“有人要是有好的去处就尽快过来，我手里剩下的粮食不是很多，等以后再离开的话，我就送不出什么东西了。”

　　这句话一说完，原本怕在路上冻死饿死的难民，现在也没有这么多的顾忌，都蜂拥而至，领了粮食好赶路。

　　看着城外的难民越来越少，王霁心里的重石终是放下了许多。

　　“我能领些粮食回去吗？”一个妇人走过来，巴巴地看着地上的粮袋，“我是城西的人，家里没有粮了，听说大家都在买米，我没钱买。”

　　“可以。”王霁为她装了十斤米，“你帮忙问问还有谁家没有粮，都可以来我这里领取，每户人家都可以领十斤回去。”

　　“多谢您，您真是个大好人，活观音。”妇人立刻感激涕零，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梁烟与王霁慌忙伸手去扶她。

　　王霁说道，“大姐，你不要谢我，这些都是我爸王远山的意思，我就是帮他跑个腿。”

　　“你们王家都是好人。”妇人千恩万谢了许多遍，将米揣入怀中，回去了。

　　“这么给下去，米不够怎么办？”梁烟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怎么会不够呢？”王霁拍了拍剩下不多的钱财，“今天一万斤也没有发出去，这城外的难民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我们可是还有两万多斤米。”

　　如果让城内外的人都知道他在发粮，铁定都会过来领取，那时候，别说两万斤，就是十万斤，都不够送的。

　　梁烟只是隐隐担忧，但愿慢慢都会好转吧。

　　次日，王霁终于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看起来神清气爽。

　　而城外，又有一波难民赶到了那里等待着城门的打开，梁烟仍旧煮许多粥，在寒冬中，为他们送上一些温暖。吃过饭之后，纷纷领了粮离去。

　　梁烟说对了，城内外的许多人家都知道城外在送米，纷纷带着布袋来装。

　　“章屠户，光你家里的肉都够过冬了吧，还看得上我这点小米？”王霁见到肥到流油的章屠户，果断将米袋封了起来，意思明显，不会给他。

　　“是呀，你家那么有钱，少来这里叫穷。”后面许多认识的人对他开始不满，指指点点地说着。

　　章屠户见那么多人说他，面子上过不去，左右人已经来都来了，为什么要无功而返？只见他撸起袖子，将圆滚的胳膊别在胸前，摆着高傲的谱调，说道，“你这里不是送粮吗？凭什么别人能领，我不能领？”

　　王霁冷眼看着他，“你说呢，你家里的小仓库这会儿都要溢出来了吧？这点带回去也不够你吃一顿饭的，何必大老远跑过来，还受冻。”

　　章屠户却是不依，“你们送粮食，不就是图个好名声，大不了以后我多在人前为你说说好话。要送赶紧送，别耽误我回去喂猪。”

　　“行啊，要送你可以，但是你得拿出一头猪做交换，大家伙说是不是呀？”

　　王霁的话一落，众人跟着起哄，一时让章屠户更是难堪。

　　只见他恼羞成怒，指着王霁，威胁的口吻说道，“你到底送不送？”

　　“我还真他妈就不送了。”王霁怒视着他，根本没有惧怕他的意思。

　　“别给脸不要脸。”章屠户眼露凶光，见王霁不肯服软，立马抡起拳头砸了上去。

　　梁烟见状，一把将王霁推开，抄起旁边的一根烧火棍就打了上去，一棍下去，章屠户的胳膊又黑又红，转而将矛头对准了梁烟，口出恶语，“小娘们，看来爷不收拾一下你，你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梁烟没有怕他，举着烧火棍就迎了上去，冲着章屠户一阵猛打，动作干净利落。

　　王霁刚刚站稳，原本还担心梁烟一个人对付不了，刚捡起地上的一根棍子想上前去帮她，却见她躲的灵巧，手中的棍子挥的也漂亮，一个小姑娘，对付一个高半截的胖子，竟然游刃有余，一时看得目瞪口呆，这哪是随便练过几招，分明就是训练有素，不知道她在武馆练过多少年。

　　十几棍下去，每一棍都沉稳有力地敲击在重要部位，疼得章屠户一阵呲牙，嗷嗷着求饶叫停，捂着瘸瘸拐拐的一条腿，面子丢的更大。

　　梁烟将手中的棍子挥在手中把玩着，戏虐地问道，“这下到底是谁不要脸？”

　　章屠户立刻怂了，连忙说道，“我，我不要脸，我不要脸。”

　　“好。”众人纷纷鼓掌。

　　掌声雷动中，章屠户更是羞愧，拔起腿跑进城去了。

　　王霁看着他落跑的方向，扔了手中的棍子，拍了拍手，冲梁烟挑了挑眉：厉害啊！

　　梁烟也扔掉手中的棍子，娇俏地走到他旁边，“王霁哥哥，我还是很不错的对不对？”

　　王霁不可否认地点头，“确实很不错。”

　　听到他夸自己，梁烟的脸颊一红，刚要说什么，就见王霁走到众人前面，说道，“我王霁可在这杭州城混了十几年，这城内外的人家，我十之八九都有所了解，还有大家也相互看一看，要是哪个宽裕的人再来领粮，可别怪我打了他的脸。”

　　这话一出，很快，人群中，三三两两的人开始撤离人群，向着城内的方向跑去。

　　王霁又开始为众人派粮，十几人之后，他的手猛然顿住，手中的瓢掉在了米袋中。

　　梁烟也是惊地声音发着颤，“王叔叔。”

　　王远山面色铁青，气得浑身颤抖，被刘管家搀扶着，良久之后，怒道，“给我滚回去。”

　　王霁将手中的瓢交给梁烟，“我先回去看看，这里交给你。”

　　梁烟将瓢给了一个伙计，对王霁说道，“我随你一起回去。”

　　“不用，我家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王霁知道她一直对他爸心存感激，这件事她本来就为难，遂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梁烟不听，非要拽着他的衣服，跟在他的身后，“我对不起王叔叔，本来就应该向他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