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建桥问道:“完颜大哥,你们门派叫什么名字?我想你们门派也不只有你一个人吧?难道阴山派的道姑会将你们门派里的人见一个抓一个,全都封印起来吗?”
“我也不知道。”完颜成眼中透出惆怅之色,“外婆虽然私传了我一些法术,但她没有接我入门,也未对我讲她们门中的事情。”
他长叹口气,拽住钱建桥衣袖道:“我被囚禁到此荒岛上后,方才明白外婆当初为何不肯正式接我入门,甚至一生小心谨慎,不敢暴露自己会法术的原因了。我猜她们的门派一定十分隐秘,而且可能仇敌非常厉害,说不定除了阴山派那些道姑外,在江湖中还有其他敌人。因此你是否要跟我学习法术,还得好好掂量一下。不要像我一样,因为学会了一些法术,结果被人害到这个田地!”
钱建桥一凛,不禁心生惧意,默想一会,方才说道:“我还是想学!”
他心里暗忖:“我学会法术后,只要不轻易暴露于人前,应不会招来什么麻烦吧。”
完颜成苦笑一下,说道:“你不用答应得这样快,还是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我的下场你也见到了,如果你真的不怕,决心要学法术的话,那么今晚子时,你上山来见我。如果不来,我便当你已经改变了主意。”
钱建桥道:“完颜大哥,我真的已经决定要学了,何况我现在是在荒岛之上,学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就算我将来有机会离开这儿,也不会故意去人前炫耀……”
完颜成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话头:“不必多说,现在时辰不早了,你还得打猎,快去吧!打完猎后,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改变主意了,我也不会笑话你。如果你心意不改,晚上山来找我便是。”
钱建桥见完颜成下了逐客令,只得起身道别,怏怏离去。
这一天,他因为心猿意马,做事不专,所以没有打到什么猎物。好在自己圈养在山下的三头小山羊尚未吃掉,就算半个月打不到猎物,也暂时无虞匮乏。
晚上他也没有胃口,吃完昨天剩下的半条兔腿后,便钻进公交车里去休息。
到了平日击打沙包的时间后,他虽然有些兴致缺缺,但还是自觉地下车去林中练习打沙包。
他一边打沙包,一边胡思乱想。闷头打了一会沙包后,终因心绪不宁停了下来,又回到车里。
想到完颜成的警告和遭遇,他的心里便感得惶恐。想要放弃,又有些不甘心,并怕完颜成心里瞧不起自己。
“完颜大哥不是说了吗,他的外婆是自己得病,才寿终正寝死去的,可见学了她外婆门派的法术,也未必就有不好的下场。完颜大哥自己也说了,他之所以会被人陷害,主要还是因为自己以前年轻气盛,喜欢到人前逞能,结果名声越传越远,越传越神,才终于酿成大祸!如果他能像自己的外婆那样,为人处事谨慎一点,不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么?”
“哎,我想这么多做什么,到底完颜大哥从他外婆那儿学了些什么法术,有何法力,我全都不清楚。只因为听了完颜大哥的几句警告,就被吓退,不敢再学,实在可笑!那些法术的法力如何,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如果完颜大哥教我的法术很一般,我就算学会了,以后也可以不使用。如果真的很厉害,我便学他的外婆,不轻易暴露自己的异样能力也就是了。”
“我每天除了打猎外,无所事事。倒不如趁现在被困在岛上,学一点法术,就当是打发无聊日子那样想。要是真的有用,我学了也未必有害处,如果不好学,或者法力很一般,我那时再决定不学了,完颜大哥也不能笑我胆小怕事了。”
他打定主意后,为免又徘徊犹豫,索兴不再胡思乱想,闭目镇慑心神,等到估计近子夜时分后,方才带上弓箭和一根防身用的木棒,出了公交车,借助星灿月满,清辉匝地,悄悄向山上行去。
一个时辰后,到了距离铜钱所在地不太远的一片树林中,正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忽听背后有人小声说道:“你小子真混蛋,背后带着尾巴,还不自知!”
钱建桥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完颜成,怪讶道:“完颜大哥你说什么?什么尾巴?”
完颜成肃色正容说道:“没时间废话了,那么多人尾随在你后面,你却像个聋子一样浑然不觉!若非我发现了那些人,就让你把人带到铜钱所藏的林子里了!”
钱建桥闻言一震,吃吃道:“很多人在跟踪我?我真的一点也没察觉到!完颜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假装成是上山来打猎的吧?”
完颜成不答,从怀里取出一块手绢,飞快地折成一个形似蛇虫的形状,放到草地中,说道:“算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如拼个你死我活!你要想活命的话,快过来坐在这个手绢后面!”
钱建桥见他神色郑重、如临大敌的样子,低声问道:“是那个老道婆上岛来了吗?”
“不要说话!自己快把眼睛和鼻子蒙住!”
完颜成一边说话,一边又从身上摸出两条黑布,交到钱建桥手中。
钱建桥虽然莫明其妙,但知他是为自己好,于是依言在那个折成蛇虫形状的手绢后面坐下,并用两条黑布分别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和鼻子。
完颜成见他双手发抖,蒙在眼睛上面的黑布两次掉落到草地中,轻叹口气,蹲下身来,亲手用黑布为其蒙住双眼。
“待会不管听到什么,或者感觉到什么,都不要乱动乱叫。只要你不乱动乱叫,不离开地上这个手绢,你就没有危险!”
完颜成帮他蒙上眼睛后,又低声说道:“我就在不远处埋伏,你千万记住我的话,不要乱看乱动!”
钱建桥听见长草簌簌轻响,知他已经离开自己,心里又惊又怕,不禁暗悔自己没有想清楚后果,便半夜三更地跑到这荒山上来。
他不安地坐了一会,果然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下面传来,听声音似有十余个人。
钱建桥心里又慌又怕,想要起身逃跑,但想到完颜成说过的话,虽然不明白那个折成蛇形的手绢有何法力,但恐打乱完颜成的计划,只得勉强镇定心神,端坐不动。
片刻功夫,那些人便来到了树林中。看见钱建桥老僧入定似的,盘坐于地,眼睛和鼻子都用黑布蒙住,样子十分古怪。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禁停下了脚步。
大家看了钱建桥一会,一个士兵才开口喝问道:“小子,你坐在地上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快把那个铜钱交出来,否则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钱建桥自知自己的行为太过奇怪,也懒得诡辩,虽然心里很恐惧,但表面上却镇定如恒。
众人见钱建桥行为诡奇,都不敢贸然上前。
过了一会,才听一名士兵说道:“黑山,你过去搜他的身!”
黑山便是刚才喝问钱建桥的人,他虽然也隐隐感到有些不妙,但想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有点本事,也不至于能吃了自己,于是壮起胆子向钱建桥走过去。
钱建桥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正惴惴不安,忽听他怪叫一声,并大声叫道:“有蛇!有蛇!天哪,我给毒蛇咬伤腿了!”
钱建桥听说草地中有毒蛇,吓得心惊肉跳,正想解开蒙在眼睛上面的黑布站起来逃跑,忽然想道:“这里怎么突然出现了蛇?而且这条蛇为什么不咬我只咬他,难道是完颜成折的这个蛇形手绢在作怪?”
虽然如此,到底吓得不轻,为防万一,他不顾完颜成的嘱咐,手忙脚乱地将蒙在眼睛上面的黑布一把扯了下来。
他惊恐地往草地里看时,果然看见前面一丈远处的草丛中,有一条粗如儿臂的眼镜王蛇!
那条眼镜王蛇咬了人后,不但不逃跑,反而继续向黑山慢慢游过去。蛇头高高立起,做出一副随时发动攻击的架势!
钱建桥最害怕毒蛇,月光下看到那条眼镜王蛇的蛇头下那一段又宽又扁的后颈上面的恐怖花纹,更是吓得腿脚发软!哪里还敢安坐当地,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转身逃走,忽见身后草地中竟然也有两条眼镜王蛇!
那两条眼镜王蛇大小跟刚才伤人的那条蛇差不多,样子十分吓人!
钱建桥心中突的一跳,忙往右边跑去,但刚跑出几步,便发现这边也有几条毒蛇!
他忙又转身欲往左边跑,却骇然看见左边几步远处的草地里也有蛇影在动!
他正惊恐万状,忽听黑暗中传来完颜成的声音:“休要乱动!快回到原地坐下,否则蛇会咬你!”
话音刚落,果然右边一条眼镜王蛇猛地转过头来,看向钱建桥!
钱建桥大叫一声,慌忙回到原地。那条蛇与他对视了小会,才转过头去,又向黑山等人慢慢游过去。
钱建桥这才相信那个手绢对自己有保护作用,虽然吓得头皮发麻,面无血色,但知道自己周围都有毒蛇,乱跑反而更加危险,只得战战噤噤地重行坐到那个古怪的手绢后面。
他害怕哪条蛇会突然袭击自己,不敢再将双眼用黑布蒙住,做好随时跳起来逃命的准备。
黑山被毒蛇咬伤后,本就又惊又怒,见那条咬伤自己的眼睛王蛇继续游向自己,他怪叫一声,跑到其他士兵中间,大叫道:“快砍死这条毒蛇!”
那十余名辽兵尚不知道草地中其实伏有十余条毒性凶猛的眼镜王蛇,还道只有一条蛇,虽然也有点害怕,但仗着人多,且手里都有兵器,也不后退。见那条眼镜王蛇已经游近,其中一名胆子较大的士兵喝道:“乱叫什么,看老子一刀砍断它!”
他提了刀小心地迎上前去,走到距离那条眼镜王蛇五步之处停了下来,双手握刀,准备待蛇再近一些后,将其砍为两断。
那条眼镜王蛇见他手里有刀,也停了下来。双方相持小会后,那蛇忽地大张蛇口,对着那名士兵的眼睛喷射出腥臭无比的毒液!
那名辽兵躲闪不及,双眼都被毒液射中,登时无法视物。他狂叫一声,为防那蛇趁势再攻击,一边挥舞手中弯刀,乱劈乱砍,一边向后退去。
退到士兵们中间后,他才扔掉了手中弯刀,用双手去拭眼睛上面的毒液。但眼镜王蛇毒性最是猛恶,人眼被毒液射中后,若不及时采取措施,立即便瞎。
另一士兵见状大怒,正要冲上去用刀斩断那条蛇,但刚冲出两步,便听见身后有人惊恐地叫道:“柴胡子小心,你左边也有一条毒蛇!”
那名外号“柴胡子”的士兵吃了一惊,掉过头去看时,果然看见左边几步远处又有一条大蛇正试图攻击自己!
“柴胡子”正想后退两步,不料身后其实也有一条眼镜王蛇。他刚退一步,便觉后腿像被长针猛刺了一下,痛得怪叫一声,愤怒地回过头去,手起刀落,将咬伤自己的那条毒蛇斩为两截。
士兵们见草地中原来不止一条毒蛇,都吓得脸色惨白,正要掉头向山下逃跑,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大家不要惊慌,站在原地别动,让我来对付这些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