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很脏。
和苏清荷想的并不太一样，因为里面人很多。
苏清荷一路走一路看，整个人的眼睛几乎都瞪了起来。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郑渚仪还没开口，棠九就说话了。
“因为某些人，他们的嘴里掌握着一些秘密。我们抓过来严刑逼供，一直到他们把秘密吐出。”
棠九说这话的时候，头高高地昂起，就好像在说什么自豪的事情。
苏清荷觉得她的思想有些问题。
很快他们就在牢狱的尽头停下，里面半仰着一个人。
这人的呼吸非常弱，如果不仔细看，就会以为他死了。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好看，皮开肉绽，甚至还化了脓。
在这样的天气里，还有苍蝇围着他转。
臭气熏天。
苏清荷下意识的捂住鼻子，看上去并不算很适应。
棠九轻哼一声，越发有了优越感。
“我们都习惯了，你若是觉得难受，还是先出去为好。”
虽然是正常的说话，但苏清荷总觉得，她的语气里透着几分阴阳怪气。
她很是明显地翻了一个白眼，笑眯眯的看着棠九。
“那你还挺可怜的，一天到晚和这种快死的人打交道。”
棠九差点被气晕了，咬牙切齿的看着苏清荷。
但是她不敢发火，因为郑渚仪还在。
将复杂的锁打开，牢狱的门就开了。
里面躺着的人勉强睁开了眼皮，看到郑渚仪之后，忽然笑起来。
“阁主，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他的喉咙里发出低哑的笑。
郑渚仪面不改色，缓缓地走到这人面前。
苏清荷跟了上去。
谁知道，男子在看到苏清荷之后，忽然激动起来。
“你就是西灵国公主，对不对？救我，快救救我！”
他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热切，看着苏清荷的眼眸越发炽热。
苏清荷根本不认识他，更不明白他这是在接到什么。
棠九却挑挑眉，感觉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这个犯人，是她们这个暗阁里很重要的人。
但这个人是西灵国人，所以前期对暗阁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他们将人抓住之后，想要审问出他到底用了些什么手段，毕竟他们也是查了好久才发现这个人的踪迹。
就感觉他好像就是冲着暗阁来的。
棠九看着这个人，又看看惊讶的苏清荷。
如若郑渚仪忽然发现，这个人和苏清荷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亦或者，苏清荷不小心把人放了出来，甚至于帮人逃走。
郑渚仪会有什么感想？
一想到这里，棠九的心情就非常好。
“苏清荷你认识他吗？”棠九眨眨眼睛，似乎并没有别的意思。
苏清荷哪里认识？
郑渚仪吩咐人给这人喂下了一颗续命丹药，亲自开始审问。
棠九跟在后面，跟苏清荷解释。
“这一位是西灵国的人，不过你离开西灵国早，应该不会认识。”
苏清荷眨眨眼，不知道棠九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棠九继续开口：“你们西灵国，似乎对反侦查有很特殊的一套办法。”
这一点苏清荷倒是不清楚。
但是她莫名其妙想起，在某一个城里，那个城主和二公主的所作所为。
这囚犯其实已经到强弩之末了，连日不断的审问和虐待，已经让他处于精神恍惚的边缘。
但是看到苏清荷，他好像又燃起了希望。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我可是您的子民！你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子民受苦吗？”
苏清荷皱皱眉，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这囚犯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连忙开口。
“公主殿下，西灵国和东舒国的人是长得不一样的！”
苏清荷不太明白，这个长得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巴。
郑渚仪的目光在苏清荷身上停留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什么。
棠九觉得这是个机会，连忙开口。
“阁主，既然这囚犯与公主殿下较为亲近，不如让公主殿下亲自审问？”
她很聪明的没有坚定的说出口，而是有些询问的意思。
这个时候囚犯也开口了。
“如若是公主殿下想知道，我自然会说！”
棠九和郑渚仪对视一眼。
这个囚犯他们审问了很久了，从来都不松口，如今见到苏清荷，就松口了……
苏清荷其实也很奇怪，她稍微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行，我和你聊聊。”
棠九的眼眸里划过几分笑意。
郑渚仪这才松了口，说自己在外面守着。
棠九怕自己暴露，就找了个借口走了。
囚犯被铁链拴着，又被牢笼隔离，根本伤不到苏清荷。
苏清荷在他的对面坐下，轻轻叹息一声。
“你根本就不认识我吧，说吧，你是听谁说的？”
对面的囚犯没想到苏清荷这么直接，只是微微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又笑起来。
囚犯整个人被抽的皮开肉绽，连脸上都不例外。
几道纵横交错的狰狞伤痕，因为他笑着，越发显得狰狞起来。
然而苏清荷却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她安静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囚犯。
囚犯笑了好久，见苏清荷一点反应都没有，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不怕我吗？”
他的声带似乎受损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嗓音沙哑的厉害，若是普通人，估计早就被吓得哭了。
整个监牢里，透出一股很恶心的味道。
苏清荷连动都没有动，看着被隔开的囚犯，轻轻的笑。
“怕你？若是怕你，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说着她身子前倾。
那囚犯似乎没想到苏清荷会这么大胆，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
苏清荷却得意地笑起来。
“说吧，你是想陷害我什么吗？”
囚犯摇了摇头，只是看着苏清荷笑。
“我确实是西灵国人，也确实有一套独特的办法。”
“而且你的失踪……和这些东西也有关。”
苏清荷脸上的表情微微动了一下。
失踪？
囚犯看苏清荷的表情变了，朝着他微微挑眉。
“当年的事情我可是知道不少呢，你乖一点，我就全都告诉你。”
囚犯说着，向苏清荷伸出手，像是蛊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