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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心底那丝难逃的恐惧

  在竹屋的第三天的早上,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打破了清晨的安静。

  翩翩已经醒了,正好看到来人,认出来了,是骆府的下人。

  “王妃。少爷让我来传句话,少夫人要临产了。”

  “今天吗?”翩翩一听就赶紧喊:“静羽静羽,我大嫂要生孩子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龙静羽从屋内出来:“急什么,吃了早饭再走也不迟。”

  “好像生孩子很慢。”于是她先打发那下人回去,老老实实的坐下吃饭。

  “其实明天再回也来得及。”龙静羽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着急,甚至早早的就和骆亦秋打了招呼,务必要骆亦秋送消息来。

  “不行,我就是想看到孩子出生那一刻。”其实,她是想去学习学习,做个心理准备,生孩子,还是自然分娩,她有点怕。

  早饭后,乘上已准备好的马车,返回。

  翩翩性子急,要龙静羽直接前往骆府,龙静羽拗不过她。马车到骆府时,已是将近午时。

  “王妃,少爷老爷都在门外面等着少夫人生产呢。”管家见到他们来,连忙吩咐丫鬟端茶。

  “不用了,我去看看大嫂。”翩翩拔腿就往熟悉的院子走。

  “翩翩你慢点!”龙静羽一看她走的那么快就赶紧拦住,又好笑又担忧的说:“如今都这么大的肚子了,怎么还不知道当心呢,这么走,一会儿就要肚子疼了。”

  “没事没事,我身体很好。”摸着头一笑,进了院子,迎面传来的就是大嫂一声声痛苦的喊叫。那声音仿佛是揪着她的心,令她猛地收住脚,不由自主的就往龙静羽怀里缩。

  龙静羽看到她眼中闪过的惧色,轻声道:“回去等吧,等孩子出生还有些时间呢。”

  “可是……都来了,再等等吧。”一边说,一边怯怯的朝声音发源地缓缓的挪动脚步。

  “到偏厅等吧。”龙静羽隐约猜到她这么执着的原因,知道多劝无益。

  “翩翩,你……”骆亦秋看到她来,并不意外,只是责怪她的任性。

  “到屋里坐着,都要做娘了,还跟孩子似的任性。”骆老爹说着,又吩咐丫鬟去准备汤和茶。

  干笑两声,她乖乖坐在那里等,耳朵里听到的喊声是那么的凄惨。摸摸自己的肚子,又往龙静羽的怀里躲。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龙静羽知道她是在怕了,于是就耐着性子劝她。

  “呃……好。”最终她还是抵不过那声音,连忙点头。

  骆家父子见状也猜到了几分,禁不住摇头:“你呀。”

  骆亦秋又特意嘱咐:“王爷,别太由着她。她这个人你还不知道,越宠越娇,继续下去就要无法无天了。”

  龙静羽只是轻笑:“我先带她回去,坐了很久的车,她也累了。等着你报喜。”

  “恕不远送。”骆亦秋没那么客套。

  “爹,大哥,我先回去了。”同来时一样,她拽着龙静羽就疾步匆匆,只为逃避那恐惧的声音。

  “慢点。”龙静羽揽住她的腰,直到返回马车上,这才问:“翩翩,是不是怕了?”

  被看出来了。脸色一垮,她依偎到他怀里:“静羽,你刚刚也听到了,大嫂喊的好可怜好痛苦。我好害怕啊,那么痛,万一我受不了怎么办?听说,第一次生很容易难产……”

  “翩翩。”打断她的忐忑不安,轻抚着她的背安抚:“别怕,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我知道,生孩子是很痛,我保证会对你更好,好不好?”

  “任何事都会答应我?”她抬起头。

  “嗯。”

  “哼!”没想到她非但不感动,反而生气:“为了孩子,你什么都能答应我,岂不是说孩子比我重要?亏你还说会对我最好,骗人!”

  “……翩翩,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面对她的无端挑刺习以为常,只是失笑。

  “静羽,我很怕啦,我不想生了。”抱着他的脖子,她无理的撒娇。

  “我知道,知道。乖啦,别怕,我陪着你。”他拿出一贯的做法,将她当孩子似的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的轻柔安抚。

  自从怀孕后,她常常闹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别扭,但只要耐心哄劝一会儿,她就会安静下来。他想,她是太敏感了。孕育着一个新生命,并非总是伴随着喜悦,也会带来忐忑不安,仿佛是对未知的明天无法掌控,深深的无力感就转化为一阵阵的小情绪,从而渴望籍由这样的方式被关注。

  说起来,还是孩子的性子。

  回到王府时,他将她抱下马车,她已经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晚饭时间,醒来时已是黄昏落尽。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天色,迷迷糊糊的揉眼睛,张口就喊道:“静羽?静羽!”

  帷幔外,龙静羽笑着走了进来:“醒了?”

  “你去哪儿了?”醒来的时候只看见黑暗的天色,看不到他,让她心里很不安。

  “我就在书房里,刚才在让丫鬟们准备晚膳,正要喊你起来。”坐到她身边,笑着轻揉着她的脸,说:“你爹和大哥没说错,你真是越来越像个孩子了,看不到我就着急了?你可是说过,你实际年龄比我还大一岁呢,怎么像个五六岁的孩子呢。”

  “我,我就是害怕。”小声的嘟囔着,紧抓了他的手,抿着嘴唇半晌才说:“之前,你说你怕我不回来,却不知道,我好怕某天睡觉醒来,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世界。如果那样的话,我多可怜,你又多孤单啊。”

  “别怕。”敛了笑容,他将她抱住:“别怕,我说过的,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我是个王爷,很闲很闲的王爷,我有足够的时间陪你,整天整夜,只要你不嫌烦,我就这样陪着你一辈子。所以别怕,不论时候醒来都会看到我,就算是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也在你身边。”

  将头埋在他胸前,不可否认,这番话将她打动的很彻底,弄得眼睛热热,心头酸酸。

  “怎么了?”轻轻摸着她的头问。

  “……大嫂孩子生了吗?”半晌,她想起了这件事。

  “生了。男孩儿。”龙静羽轻笑:“骆府来人的时候你正睡得香呢,所以没吵醒你。今天天晚了,骆府忙了一天,等明天我们去道喜。”

  “嗯。我饿了。”摸着肚子一笑。

  “你呀,是该饿了,今天可要好好儿吃饭。”龙静羽笑着轻训,唤进丫鬟为她擦洗。

  坐到桌边,在对方殷勤的服侍下,她卖力的吃。

  “对了,今天还出了一件事。”龙静羽笑道:“几天前你跟皓麟说的事,今天有下文了。有人上了折子,弹劾定北侯。这样的折子早两年也有,皇帝下诏申斥两句,不了了之,毕竟天高皇帝远。这回,事情闹了起来,皇上也很重视,说要派专员前往调查。”

  “然后呢?”喝着汤,她追问。

  “然后?那就要等明天才知道了。”嘴角的淡笑,却像是故意吊人胃口。

  “是吗?你有没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她不信的继续追问。

  “我没告诉你的,你都能猜到,你这么聪敏。”他笑。

  望着他,眨眨眼,蓦地想到了:“啊!你是说,四弟明天会私下里主动向皇上请缨,若是皇上点头的话,那么四弟就会借此机会正式离京。对不对?”

  “嗯。”

  扑哧一声笑,说:“若这次顺利,四弟就得了退路,算是抽身了。如此一来,他安全,你安全,我也就不用悬心了。”

  “你不怕?”他问的认真:“我与皓麟关系亲密,太子视我为麟王爷一党,你又与韶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从来没想过吗?”

  “不怕。”笑着摇头,说:“你和四弟不同,你是个闲的不能再闲的王爷。我虽然身份复杂点,可也正是因为这份复杂,太子不会对我怎样的。我想,我们会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

  “嗯。”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帮她添了碗饭:“多吃点。”

  “唉,我这头小胖猪,还要喂肚子里的一头小小胖猪,吃的真辛苦啊。”叹息着,大大的塞下一口,故作怨怒的瞪着她。

  龙静羽就看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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