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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谁是受害者

  晚饭刚过,翩翩搬了张椅子摆在院子里坐着,看着身侧慵懒躺在藤条摇椅里的人,摇头叹息:“师兄,你这样下去不行呀,未老先衰!”

  “若谁都跟你一样,整天的人来疯,也受不了。”青玄很享受摇椅的舒适,闭着眼,感觉到有人靠近。

  那独特的声音令他得知了来人的身份。

  “师兄,你让御风回青霞观干什么?”晚饭时已经得知了消息,可她总感觉奇怪。

  “没什么大事,给老头稍句话。”他敷衍了一句,望向院门。

  院门口出现了两个人,正是龙静羽和展飞。

  翩翩一看到他们就撇开脸,假装抬头看星星。

  龙静羽看了眼悠闲躺着的人,似乎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而这里不是王府,他自然也不能要求对方必须回避。再看仰着脑袋的人,明显是在故意。

  走到她跟前,他笑着说:“翩翩,都这么晚了怎么也不回去?小玉把什么都准备好了,你若不回去,她岂不是要守一夜。”

  “那你就转告她,我以后不住王府,她不用忙了。”说完就觉得不对,改口道:“不对,她是我陪嫁带的丫鬟,你叫她来这里,她还得给我洗衣服呢。”

  “住在这里像什么?哪有王妃不回王府的?”眼梢睨着一旁的青玄,他微微叹了口气,继续柔声劝道:“翩翩,别闹孩子脾气,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不好,我不回去。我已经想清楚,我要跟你离婚!”此时她的口气已经不像赌气。

  “离婚?”讷讷的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即便从未听过,可也懂得它的意思。伴随着震惊而来的,是一股被抛弃被推开的失落与窒闷。

  “嗯!”她很郑重其事的点头,继而说道:“我嫁给你的时候九岁,你我又没洞房,之后咱们分开了五年,基本没有任何夫妻感情。当初是我强迫你娶,算我不对,可你也没有对我动心呀,你是王爷,没什么损失。现在你有了喜欢的人,我就应该趁人之美,让出王妃之位,衷心的祝福你。”

  停顿了一下,大约是自己都觉得太虚伪,于是改口道:“好吧,我承认,衷心祝福我做不到,但我保证不会伤害她们。在她们不算计我的情况之下。”

  夜色中,青玄微微勾了唇角。

  龙静羽听着她的话,自始自终沉寂的未置只字片语,仿佛还在震惊之中。

  “咳,王爷?”见他如雕像般毫无变化的面容,她突然有点底气不足。

  “皇家没有离婚之说,以前没有,现在也不可能有!”终于,他开口了:“翩翩,闹气归闹气,但这种话不能随便说。从你嫁到静王府开始,不管将来怎么变,你永远都是静王妃。你如果一定想住在外面,我不拦你,叶一留给你。等事情完了,我来接你。”

  说完这些,他就走了。

  望着他寂寞离去的背影,翩翩一阵发闷,觉得他那么孤单,可是……

  “心软了?”青玄一声冷讽,将她从思绪里拽出来。

  “女人嘛,总是心软。”她没强辩,叹息着又说:“不过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就算再喜欢一个人,我也不能容忍同别人分享,离开他会死啊?即使他是独一无二的月亮,我也不做追随他的众星之一。”

  话虽如此,可她满脑子都是刚刚龙静羽那张脸,平静如塘,却显得那么哀伤,仿佛是整个世界将他遗弃了一样。他凭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啊?分明是他抛弃了她,现在却弄的好像他是受害者一样。

  这个世界果然是疯了。

  夜空中星辰熠熠,没有月亮,但星光也透射着清冷光辉,像他刚刚的眼睛。呜呜……可恶的龙静羽,到现在还是折磨她,她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吗?

  “翩翩。”青玄蓦地喊她。

  “嗯?”慢了半拍她才回神。

  “不要想他。”他说。

  她刚想反驳,可接触到他认真而明澈的眸子,谎言无法出口。

  青玄又往院门的方向瞟了一眼,起身朝房门走去:“又有人找你了。”

  翩翩朝院门望去,见骆亦秋走了进来。

  骆亦秋刚踏入院门,刚好看见一抹清俊的男子背影走入房门,当即就明白是听闻中的人。再看坐在院子里的人,深深的皱眉。

  “大哥,你怎么来了?”一见他来,她立刻就显得心虚。

  在最初,她对骆家是很排斥的。从未有过亲人,从未体会过家庭温暖,乍一接触到他们对骆翩翩滚烫的亲情,她只觉得无所适从,慌怕的想逃。她是强占别人身体的盗贼,可慢慢喜欢上被亲人呵护担忧的感觉,也正因此,她的内心深处不想伤害他们。

  尽管如此,她次次将骆家置于危险之境,包括现在。

  骆亦秋没有立刻开口,朝亮着灯光的窗户看了一眼,这才说:“外面的夜市很热闹,陪大哥出去走走。”

  “哦。”

  出了剧院,穿过小巷,逐渐走上人影如织的夜市。

  骆亦秋一直不说话,只是时不时侧眼打量她,就在她被弄的疑窦横生、浑身不自在时,他终于叹了口气:“翩翩,你究竟要做什么呢?”

  “大哥……”她张口,却不知从哪里解释。

  “其实大哥不是不了解你的想法,也并非是想阻拦你,只是,你如今的身份不一般。你嫁的不是寻常之家,平时任性胡闹倒有人包容,但若闹的太过,冲撞了皇家的规矩制度……唉,大哥别说救你,咱们整个骆家也得陪葬啊。”骆亦秋语重心长的说这些,倒不是故意吓她,也不是让她委曲求全的回王府,而是担心她不知事情利害。

  “大哥,我……”面对他,任她巧舌如簧也说不出一句,苦恼之下,她胡乱扯开话题:“大哥,你与静王爷同年,怎么到现在还没娶亲啊?”

  骆亦秋瞥她一眼,抬手就拍她的脑袋:“还不是因为你!我是为了将来满门抄斩时骆家少死一口人!”

  “大哥,哪有那么严重啊,不会的啦。”她拽着他的胳膊心虚的直笑。

  “傻丫头,很严重啊!”一只手被她拽着,他抬起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就弹她的脑门。

  “哎呀大哥,你就是气我也别现在痛下杀手啊。让我再活几天,到时候拖到菜市口掉脑袋,我先死,让你看着解恨。”她没遮拦的嘟囔。

  “你呀!小心你的乌鸦嘴,一语成谶!”骆亦秋又是气又是叹,暗自嘀咕道:“不行啊,我得赶紧去劝劝爹,趁早辞官,带着家人找座大山隐居起来。”

  “大哥,要不、你发则全国告示,宣布跟我脱离兄妹关系,往后我跟骆家没任何关系……哎哟!痛啊!大哥!”话还没说完就又被结实的敲了一记,痛的她抱头直跳。

  骆亦秋蕴着怒色看她,又是叹息,又是自嘲:“若真有那么简单,不用你说,我跟爹早早的就跟你脱离所有关系了。只知道惹祸!这一切还不都是你当初任性胡闹吗?”

  见他真的生气了,她顿时气势又低了一大截,或者说,是完全消失没有了。

  “大哥,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我改。”托着他的胳膊,她可怜兮兮的认错,还用疑似带着泪光的眼睛瞅他。

  最终,骆亦秋被她弄的叹口气:“你改?你要是能改,太阳都要从西边儿出来!”

  “嘿嘿,大哥……”她不怕死的腻上他,故意肉麻兮兮的撒娇。

  “大哥管不了你,自己管好自己,你也长大了。你什么都懂,凡事多注意。”摇摇头,对于她,骆亦秋只能这么嘱咐了。

  “嗯嗯,大哥放心。”她装成乖乖牌,乖乖点头,乖乖答应。

  骆亦秋无意识的扫着人群,忽然目光定在某处,似沉思了片刻,匆匆交代了她两句便挤入人群。

  好像是去追人的。

  翩翩踮着脚尖试图窥视一二,无奈人头太多,不一会儿骆亦秋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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