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音极少生气,听了这话不由骂道:“混账东西,如何不上报?”
守门侍卫跪地低头:“王爷未曾归来,我等不敢擅自做主。”
蝉衣见主子这态度,便替自己主子对那侍卫道:“好你们这些侍卫!眼中还有没有王妃的存在?!这两条鲛人还真当他两条小鱼了?这么不上心,回头出了什么事王爷定拿你们是问!”
守门侍卫并不反驳,但是看蝉衣的眼光颇带怨恨。
门开的那刻,蝉衣仗着有理还想再多说几句,松音拍了拍她的手吩咐:“去,准备些吃食来。”
蝉衣连忙蹲福道是,趾高气扬地看着那侍卫,鼻音轻哼后转身跑离。
山奈看着门口的女人,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停下了歌声,满眼期待地等待松音的靠近。蝉衣匆匆赶来,拿来一篮子的鱼。松音接过,竟要亲自去喂。
蝉衣不依,挡在松音面前道:“王妃,这鲛人杀人不眨眼,你忘了苍术被划伤到现在还没好吗?你别去,让刚刚那侍卫去!”
松音笑着道:“你还是这样,该长大了。瞧那雌鲛,眼神柔和正在示好,我不靠得太近,就放在她够得着的地方就是。”
蝉衣捻着松音的广袖道:“那我跟着你去,有什么情况,我立马把你拉回。”
松音看着她稚嫩脸上带着一丝不安,便硬声说了句不用。
松音提着那鱼快步走到了水池旁,蝉衣则睁大了眼盯着那雌鲛的一举一动,当松音放下桶的那刻,蝉衣尖叫一声,吓得松音转身回看。
“怎么了?!”松音并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蝉衣指着山奈道:“她……她伸出手了!”
松音转过身去,看着雌鲛真挚的眼神,视线往下,见她手中正拿着一把粉珠往自己方向递。
松音笑了笑,伸出手来接过数十颗的粉珠,道了句:“谢谢。”
蝉衣在身后一通乱叫:“王妃!快回来!别再待那儿了!太危险了!”
松音这才慢步离开。
蝉衣见了松音手中那么多的珍珠,有些不可思议道:“王妃,这可是她给的?”
松音点了点头。
蝉衣道:“给巧匠镶成珍珠簪子,这冬日里,就属王妃最耀眼了!”
松音笑着不言语。
蝉衣见主子娇羞,便又说道:“王妃,那王爷见了,定更离开主子了。”
松音低头抿笑,后想起这雌鲛定要进食,便对蝉衣道:“尽瞎说,快些走吧,我要沐浴一番,到底有些鱼腥。”
蝉衣说是。两人走后,松音吩咐道:“那喂食的下人病若还没好,便辞了他。若好了,就让他好好干活。”蝉衣连忙点头道明白。
山奈在水牢大门关后,对着松音的背影也说了句谢谢。
她连忙倾身去拿回水桶,抓着里头的鱼一口撕咬下去,嚼烂了后迅速给商枝喂食。食物的味道唤醒了商枝,山奈举着手中的鱼对商枝笑道:“看看,我真的想到办法了!”
商枝勉强一笑,山奈把鱼递给商枝,商枝往山奈方向推了推,示意让她先吃。山奈感动一笑,咬了一大口鱼肉后又抓了一条递给了商枝。“嗯,你也吃。”
商枝这才笑着接过,细嚼慢咽地啃食着这来之不易的一餐。
斜阳透过菱花槅扇窗映在水牢地上,商枝正在休息,山奈看着商枝安逸的睡颜,顿时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水牢门被一脚踢开,山奈本能地将商枝护在身后,转身看向来人。
那饲养人怒气冲冲地走到了水池边,看着空荡荡的水桶,知道两条鲛人都吃过了。计划无疾而终,他一时气不过,一脚将那水桶踢翻,水桶轱辘翻了好远才停了下来。
商枝受了惊吓也醒了过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来人。
饲养人道:“他奶奶的!老子被你们捉弄生了场大病,回来还得接着伺候你们?!等着瞧吧!有你们好受的!听不懂人话?那就好喽!我就要在你们面前说个清楚,老子在鱼里加点迷药!还不怕你们乖乖听话?!”
说着便把手里提着的鱼桶掷放到一旁,逃也似地躲开了几步,在一旁观察。
商枝与山奈对视一眼,山奈伸手去拿木桶里的鱼,商枝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一把拉住山奈道:“山奈……他会不会报复我们?”
山奈想起了今天中午松音的那个笑容,她衣着华丽,是这家的女主人,真挚的眼神让她毫无抵抗,再说今日一来,傍晚这饲养人便回来了,大抵也不敢现在就对他们做什么。
“我们留着有用处,谅他也不敢做什么。”山奈说道。
商枝半信半疑地接过山奈拿来的鱼,看着山奈开吃后,商枝也跟着吃了起来。不一会儿,这水桶便见了底。山奈晕沉沉地,她还以为是自己生病了,直到商枝率先有了反应,沉入水底后,她这才发觉到不对劲。
山奈想转过身去再泼那饲养人一身水,可毫无力气,她也渐渐沉入池中。那饲养人一路小跑过来也赶不及山奈沉水的速度。
计谋得逞,可却一把也摸不着,他气得差点没把这水池给拆了!
“竟没想到这层!白忙活一场!”饲养人不甘心地在水池旁走了好几个来回,最后踢了那水池一脚,咧嘴抱着脚跳着出了门。
晋离的箭有意射偏,又加上钩藤身手不错,不过手臂被箭划破了而已。钩藤粗鲁,敛眉侧头看了眼那箭,徒手将那箭拔出,发现竟射进墙里一寸多深。
他的声音十分粗犷,将箭一把折断扔至一旁,向前几步握着栏杆看着对面骂道:“是谁暗算老子!有种给我出来!”
晋离慢慢走出帘幔外,扶着栏杆对对面的钩藤说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钩藤原本愤怒的脸渐渐出现了笑意,“原来是晋王!还想着专程拜访,不想在这里碰上了!”
晋离轻笑,看清钩藤身后渐渐走出来的人,清秀俊朗,衣着不凡,常山贴在晋离耳边介绍,而对面那旁钩藤也在和那男子低语。
“王爷,这就是雷霆帮的公子锁阳。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怪不得叫锁阳。”常山十分不屑道。
晋离唉了一声,头也不转道:“与钩藤相比,这锁阳确实清秀了些。不过,钩藤是个粗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可这锁阳是玩弄权术之人,杀人用不着他动一根手指。雷霆帮得以发展至现在这般规模,他的功劳不小。”
常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退到一边去了。
那旁也结束了对话,钩藤得意洋洋地跟晋离介绍道:“王爷,今日有缘,让我为你介绍一人,这位是锁阳,雷霆帮的公子。公子,这位是晋王爷,当今皇上的二皇子,早早封了这沥城做城主。哈哈哈哈……”
常山气不过,这钩藤竟然暗讽王爷不受宠,与皇位无缘!他刚迈一步打算脱口大骂一顿,却看到王爷侧手一挡。
常山只能吞声忍气站在其后,但他了解王爷为人,王爷绝不会就这样放过钩藤。于是暗笑一声,等着瞧这场好戏。他相信,让他等的时间,一定不会太长。
锁阳与晋离对视点头,晋离开口道:“贵客来临,当接风洗尘。风雨阁已备好酒菜,可不知二位可否赏脸。”
钩藤瞧了眼身旁锁阳的眼色,见其恭敬回答晋离道:“回禀王爷,恭敬,不如从命。”
酒月场向来是男人之间说话的好地方,酒后之余,投壶更是促进男人间友谊的一项好活动。晋离私下极少玩乐,但好在间箭术了得,与投壶相通,便也畅通无阻了。
投壶是锁阳提出的。常山附在晋离耳边说道:“投壶乃雅士间的活动,听闻锁阳从小身子便弱,不曾舞刀弄枪,可对这投壶却十分在行,能投反弹回其手。但一边不在外显露其才能。可这时却提出这活动,想来是要王爷和钩藤比试一番。”
常山脑子一转,便知道了王爷有意与雷霆帮交好,这是大大有利于水军发展的。就算不往军队上想得话,对历城得对外贸易也是有帮助的。
“与钩藤?”晋离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名。
常山微微摇头劝诫晋离道:“王爷莫因钩藤大老粗的模样便小瞧了他。据我所知,当初钩藤便是凭借投壶技术高超才得到锁阳公子的青睐。”
晋离点了点头,看来这场比赛并没有让他占到几分好处。抬眼看向对面,晋离看着钩藤笑哈哈着做着准备动作,大有大展身手一番的架势。
他轻笑一声,接过身旁陪酒的歌姬递过来的一杯酒,轻举了举,对面锁阳也拿起酒杯回应晋离,而后两人一饮而尽。
晋离几乎将这杯酒灌进肚子里,他弯着嘴角看向锁阳,手中的酒杯倒置,两人对视一笑。
钩藤在歌姬胸上揉搓了一把便上场了,他笑哈哈着活动着胳膊手臂,歪了歪头后拾起一根竹签,瞄准投壶口后又犹豫几番,换了几个姿势后这才下了决心投掷而去。
“叮”地一声,众人刚要拍手叫好,却发现那竹签又跳了出来,又回到钩藤的手中。令人惊讶的是,整个过程钩藤未曾动过一分一毫!竹签离手后,他几乎保持原状等待竹签回归。
“守株待兔!大家见笑了!”钩藤睥睨着晋离和常山,笑眯眯说道。
晋离慢悠悠起身,临走前吩咐常山几句话。
常山听完后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后离开座位去办。
晋离脱下大衣,整整齐齐放在一旁,专心挑着合适的竹签。
钩藤回到座位后,看晋离十分不把握的模样,便拍桌而起道:“唉?王爷,何不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