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完工的秋千架被晋离命人收藏了起来,那日晋离起身在庭院散步,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秋千下,晋离心中淤了一口气,见到这秋千简直如生病般喘不过一口气来。
晋离别过身子看向北方,“把这秋千搬下去。”
跟在身旁的人对视一眼,着实暗松了口气。王爷愿意将这秋千搬下的时候,已是说明,要重新振作了。
苍术还在昏迷中,青黛也还在途中,午夜杜仲来访,晋离问:“大理寺开审怕是不可能之事,看来是要等白及归来连根拔起了。杜仲,老皇帝如何?”
杜仲还是劝他:“王爷,再等等!皇帝身子大不如从前,奴才用药吊着。白及此次也是用足了心,在外多日,踪迹难寻。”
晋离咬牙切齿道:“若期间无事,本王自然让大家多活几日。可若再逼本王,别怪本王不计血缘之亲。”
晋离冷哼一声后便离开了,杜仲叹了口气,无奈摇头,只得暗自加大了药剂,又让更多属下前去寻找白及。
第二日傍晚,皇后好不容易将皇帝劝到御花园散步,可没走到几步,皇上便停了下来,皇后顺着皇上视线去看,咬牙切齿却又全咽进肚中,走到皇帝身边硬生生逼自己掉下两颗泪来。
“皇上,臣妾也瞧见了那灯笼,那是王姬的寝宫,是谁呢,让臣妾又想起远嫁的黛儿!”皇后见皇帝凝眉,知道皇帝也是想黛儿了,便虚伏在皇帝肩头佯装哭泣。
皇帝见皇后如此在乎黛儿,叹了口气深沉道:“尚阳宫十三年,黛儿这声皇额娘,唤得值啊。”
皇帝本想问问白及,不料刚要出口,便不住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竟咳出血来。皇帝看着帕子上的血丝不禁一怔,而一旁的皇后本在为他顺背,摇头一看是血吓了一跳,失声道:“御医!御医——”
裴公公收了笑靠近一看,看见皇帝嘴角还挂着血,咋呼了起来,太医院都不知道哪个方向了。
皇帝早前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为此六十大寿才要大办一场,不料半路杀出个刺客来,对于晋离之强大又有所耳闻,为防晋离进宫同贼逆之臣里应外合,便下旨不办了。
皇帝轻叹了口气,“该来的,总归要来了。”
皇后想得可比皇帝多得多了,老皇帝不成了,白及却还未被封为太子。如今晋离又在兰泽宫中,若被他先登一步,那多年来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一行人匆匆将皇帝送回长临寝宫,晋离得知消息的时候虽一愣,也知道这是个极好机会,忙写信吩咐常山:“皇上身体有恙,皇后势必会派人送信让白及赶快回来。派人跟着,查到白及位置。”
果不其然,皇后这边真有动作了,让白及慢慢来的信才没送出去多久,这旁信又出发,让白及赶快回来,否则恐怕不久后就要变天了,只担心,到时候帝位不保,连性命也堪忧啊。
“快马加鞭,让皇儿快些归来!切记嘱咐吾儿注意安全,本宫定会为皇儿拖延时间。”尚阳宫中皇后对嬷嬷说道。
这次皇帝的病来势汹汹,恐怕皇帝撑不过今年了。
嬷嬷点头将信封送了出去。
而长临宫中,太医院中轮流来诊,杜仲守在龙榻前,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太医面露难色。
皇上躺在床榻上时不时咳上一咳,毫无生气可言。
杜仲送太医出来,再次听到轻叹一声,“皇上得的是肺痨啊,可用药毫无反应不说,反倒愈演愈烈?真是奇怪,太过奇怪了……臣等学艺不精……”
杜仲看着太医离去的背影暗笑,心中答复:“这可是我千里迢迢找来的毒药,看似症状同肺痨无异。无病之人,若是吃药也要吃出病来。辰儿,我说过,一定会为你报仇。”
“师傅,皇上的药来了。”一旁小太监端了药来,跟杜仲小心报备道。
杜仲接过那端盘,进了长临宫,门开着,杜仲说道:“皇上不可吹风,把门关上吧。”
厚重的“咿呀”声传遍整个长临宫,老皇帝视野里最后的兰泽宫,渐渐消失。
这期间皇后来守着老皇帝,谁也不让见,就怕晋离会突然出现对他们不利。好在杜仲也在长临宫中,还能知道里头一举一动。
几天过后,皇后突然得了一个方子来,让裴公公去大理寺干件大事。
裴公公一听到“山奈”二字,眼前一亮,十分积极。毫无疑问,在他眼中,这事便是美差。
得了皇后的凤令,裴公公秘密前往大理寺。由于选在了午夜,大理寺只有两位狱史看守,见了裴公公这位殿前大红人,更何况又是有凤印在手,便哈巴狗似地摇着尾巴跟在前头。
“裴公公深夜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裴公公拿出凤印,“皇后娘娘说了,去找山奈要件东西。去,带路!”
裴公公笑眯眯的,前些时候他来大理寺处处碰壁,这次总算有皇后撑腰,这两小子还能不给他带路?
果然啊,两个狱史面面相觑,便点头转身带路去了。
王爷给再多钱,在权利面前,终究少那皇后一个阶级啊!
更何况现在皇上身体有恙,皇位,是个明眼人都知道是大皇子白及的!这就更不能得罪皇后娘娘了!人家过不了多久啊,便是皇太后了!
到了那牢房,两位狱史便借故退下了,裴公公带来几位小太监,也用不着他们两个狱史,目不转睛地盯着山奈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山奈啊,好久不见。”裴公公说道。
山奈抬眸,对上裴公公的眼,原本无喜无悲的神情,却突然嘲讽一笑,那感觉,就是裴公公所有的拳头都打在了棉花上,毫无动静。
裴公公尖声冷哼,“待会儿还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裴公公侧脸看向身旁小太监们,使了眼色让小太监们来拉住山奈。
山奈今时不同往日,多日未曾进水不足,她已有些虚脱了,无力抵抗来人。
山奈美艳无比,尽管被关在大理寺,与其他人的狼狈不同,山奈倒像进大理寺闭关,一袭白裙毫无半点污迹,依旧楚楚动人。
小公公们轻易就将山奈捉起来,裴公公笑道:“山奈,若你愿取悦于本公公,本公公就给你个痛快如何?”
“我所学‘公公’二字时,只知非男,非女。”山奈的声音仿若春风吹拂而过,撩得人心痒难耐,却转瞬即逝。
山奈骂他不是男人,这一字一句都是捅在他的心窝啊!裴公公脸色一变,十分愤怒,那旁一小公公抡起袖子,安慰裴公公道:“干爹,何必跟个畜生过不去?干爹放心,儿子这就给你报仇。”
裴公公终是一笑,撤到一旁来。
山奈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她原本以为她被关着,无人敢碰她一下。
“干爹,可以开始了么?”
裴公公奸笑道:“脱!”
山奈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挣脱无用,抬头只见面前的小太监拿着一把匕首靠近,扒开山奈的鲛绡,还未等山奈反应过来,一盆水便泼了过来。
裴公公笑,阴阳怪气道:“今天可大饱眼福喽!”
小太监拿着一块布塞进山奈的嘴里,继而一刀割了下来,山奈直冒冷汗,瞪大了双眼,不到一瞬,便昏死了过去。
裴公公原本打算好好享受享受山奈,不料山奈的绿血让众人大吃一惊,裴公公这才意识到山奈是异族,看着绿血十分恶心,便冷哼一声:“哼!算你走运!咱们走!”
一个又一个的太监从这牢房退出,两位狱史见裴公公走了,连忙来关牢房,见牢中这番景象吓得跌在地上。
“妖……妖怪啊……”
……
一大早裴公公来换班,杜仲看到裴公公端着碗汤,神秘兮兮的。
杜仲还未来得及和裴公公寒暄,皇后便迫不及待出来,接过裴公公手中的汤,转身立马进屋,一把把门关上。
皇后如此失态,倒是杜仲第一次见到。
杜仲和裴公公相视一笑,杜仲试探道:“皇后准备的物,和太医院用得药可会相克?”
裴公公嗤笑一声,“总管啊,鱼汤皇上天天喝,会有什么事呢。”
杜仲点了点头,裴公公又道:“总管啊,回去休息吧,一夜了,换我来吧。”
杜仲也不多说,累得厉害,转身便被扶走了。
而皇后那头,看着碗中绿汤十分难咽,好在皇上眯着眼毫无察觉,皇后便将这东西喂了皇上几口。
可几口过后,皇后便又担心皇上喝这汤会起死回生,生龙活虎长命百岁,便不舍再喂了。
她几个儿喝了几口,皇上那边已没什么反应了,她连忙吐了出来,“什么玩意儿!不是毒药就不错了!”
她叫来裴公公,“裴公公,把这个拿下去喂狗!”
裴公公进门后觉得十分可惜,但也担心有毒不敢贸然答应独吞。他不舍道:“娘娘,这东西难得,就这么喂狗,怕不妥吧?”
皇后瞧了他一眼,裴公公知道皇后以为他想要喝,立马跪在了皇后娘娘面前否认道:“不不不,皇后娘娘,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想着啊,王爷近来憔悴得厉害,应该补补才是。”
皇后转眼一想,料想王爷看到这东西恐怕要心疼得吐血吧!想来十分期待晋离再被她击垮的模样,便点头笑傲道:“端去吧,比狗又好得到哪儿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