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也表示：你急归你急，要是不帮忙，就还我被你三番五次踩坏的花圃钱。我话撂这了，你走一步，钱翻一倍，两倍，十倍，二十倍，三........
“好好好好，去去去去。”重明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脚，“但说好了，我就看看，不动手。”
“四十倍。”
“好好好，动动动，小孩子家家，老是谈钱多伤感情呀是吧？”重明一双眼睛笑得弯弯，哥俩好地揽过了我的肩膀，我也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除了钱，我不觉得咋俩还能谈什么。”说着把他手一甩，“走了。”
“哎，等等呀，要不回去我给你介绍几个仙子吧。花圃钱就不算了行不，哎！”
“五十倍！‘
“..........”
毕竟已经清理了一天多了，近处的尸体都被清理得差不多。重明和我只能到稍远些的地方捡漏........额不，收尸。
这些都是军队靠前方的士兵，凭他们冲进的敌方阵队，战事也更加惨烈。我费力推开焌倪兽族人的尸首，把下面那个满脸血污的小将拽出来，又引了点水把血污洗了洗，看面貌，说是小将，也确实是年轻，看年龄也就万把岁，着实是可惜了。
重明轻叹了口气，认命地用收纳袋把他装了起来，但毕竟收纳袋空间有限，我和重明两个神加起来，一次最多也只能带走十具。
“若是师父在的话就好了，他肯定有办法把收纳袋改良一下。不然这第一代产品，用起来实在是........一言难尽。”
“也是，不论如何，还是要预备不时之需........”重明下意识地点点头，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啥？”
“啊，额，我是说，要有个神来改就好了。比如说........”
“嗯，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允许你去见一见小华吧，当然，前提条件是他能醒过来。”我别过头，大踏步继续往前走，我来？搞笑。
独留在原地的重明满脸沧桑，手指微微调转，很轻很轻，似乎极不确定地道：“其实我想说，我来来着。”
因为伤亡，士兵原本的休息地被空出来一些，关中原本也有房屋留与尸体停放。我和重明在看守的带领下来到靠后的一间房子，里面井然有序地摆着多层灵槐木柜，每一层都静静地躺着一个战死的英灵。
我也把收纳袋里的尸首放出来，一一送进这暂时的安置地。重明默默地看了房间的布局一阵，突然问，“你说，一个房间能装那么多具，那前面的房间，都放满了吗？”
看守有些手足无措，颇是紧张地点点头，“是的，其实看上去能装不少，但战场凶险，也是.........”
“好吧，斯~哎。那再问一下，平时这边会有人巡逻打理吗？”
我刚好把手上的事情做完，一过来正好听到重明的问话，不由也留意了一下，那看守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很少，再说了，谁会打这些遗体的主意。”
“是吗？”重明缓缓地走到隔壁那个房间，房间门上落了锁，他也不叫看守打开，只是敲了敲房门，凝神侧耳听了听，又仔仔细细嗅了嗅。突然笑起来，“哎，小策。”
被点到名字的我一愣，“啊？”
“你说，人界不是正兴火葬吗？我们也给洛书殿下建议建议，干脆火葬了带回去，也省的搬来搬去的麻烦，是也不是？”
“噶？”我知道重明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但突然来这么一句我也有点发懵。咳嗽了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声道：“是啊，这个主意好啊！看守，你今天晚上把这些英烈看好了，我们去去就来。”
说着连给看守甩了几个眼神，对方才讪讪地闭上了嘴。没敢追问。
戏演够了，我和重明忙向外走，直到确定够远，我才拉着重明的袖子小声道：“你刚才说啥呀？人界那是有走尸没办法，难道神界还会闹走尸的不成？”
“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怎么确定神界就不会闹走尸呢？你可知道，当年凰族，可也闹过啊！”重明还是没个正形，但说话说半句留半句着实惹人不爽。
“凰族？不是，这怎么可能呢？神界灵力充沛，又没有阴气，除非是魔界。”
重明不答长笑，“小策你呀！哈哈哈，吃了记忆的亏，不过没事，不是大事。”
我被他绕得晕头转向，“哼”了一声。正要抢步，突然发现周围环境有变，“这不是去战场的路啊！”
重明跟上来，“是啊，这是去洛书军帐的路。我呢，要去与洛书说些话，小策要不要先去沙场？”
“就是和........后面那些有关的事？”我指了指身后，一想到他们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我就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重明点点头，眼中的笑意更明显了。
我抿了抿唇，“那你去吧。我，我也听不懂。老地方等你。”
“嗯。”
重明飞身上前，速度越发迅速。等他到达洛书军帐时，墨七和顾九还没有走，见重明进来立刻行礼，“上神！晚辈先前不知上神驾临，还请上神恕罪。”
“不必向我行这样的礼。还是与原来一样，喊我先生就可以了。”重明摸了摸下巴，“喊上神，有些生分了。”
“晚辈怎敢.........”
“墨七，你的意思是说，吾堂堂一介上神，还要你来教规矩不成？”重明的眼底划过一抹赤色，“是这样吗？”
墨七和顾九对视一眼，慢慢将头低下，不动了。
洛书在此时轻轻咳嗽起来，似乎是拼命压抑却又不得不咳出声来，“诸位....咳咳，都是本将军倚重之神，不必争执了。不知重明上神，来此所为何事？”
“刚才我和小策帮着打扫战场，见到那些房间，想起些往事，不知能否向洛书殿下，借本《凰族录》参详参详。”
闻言，洛书猛地抬起眼睛，平静的目光下满是涌动着翻滚的复杂感情，挥手喝退了墨七后，才压着声音问，“上神..........什么意思？”
“这或许就是经历的好处吧。我一下子就能想到这个漏洞，但小策就不行。墨七和顾九也不行。”重明自顾自地坐到洛书对面，为自己倒了杯茶，抿上一口，话题突然一转，“龙族不愧为活到最后的上古神族。战场上的茶水该怎么粗劣就怎么粗劣。”
“吾都喝得下，龙族的士兵也是，什么都习惯了。”
“这么做，有借鉴其他神族的经历吗？”洛书沉默着看向重明一言不发，重明自顾自继续道，“所以为了这些前车之鉴，洛书殿下当年一定也和我一样，什么都知道。仪凮族当年就是凰族的神族。有些手段，想来是一致的。”
一直沉默的洛书终于开口了，“可他们当年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我们的谁都心知肚明，那还不是你........”重明原本的心平气和突然粉碎，话到一半时，却又生生压住了火气，硬邦邦地接着道：“原因不重要，洛书。如果他们真的打算这么做，你要怎么办？”
“很好办。”洛书的目光仿佛被吹皱的一池水，波光粼粼，“左不过，关门，打狗。”
这个夜晚结束之后，焌倪兽族就刻意放慢了拔营的速度，仪凮族也事异常的安静听话，似乎打消了进攻的念头。反倒是昭翼一天到晚把士兵带出去，不知道在忙什么。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每天拉着重明出去打扫战场。估计是打扫得太好，太迅速了，结果游暖居然亲自找上来要找我喝酒。我推不掉，重明还帮着劝。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辣得心惊胆颤，但我怎么可能认怂，也不知什么时候醉过去的，睁眼，又是晚上了。
而这个时候，一封急报正送进仪凮族的军帐。羽明正站在地图前思索计划，他手按战刀，盔甲穿戴得一丝不苟。不时还与属下低声交谈。
“报——将军，我们被骗了。”
羽明反应极快，立刻转过脸来，“什么？”
“焌倪兽族部队今日上午时分便已出发，此时营地中只有少许将士用作掩饰。”
“什么。”羽明心中一紧，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从他手中溜走了。但他不能确定是什么事情。再怎么不和，安寂对魔界的忠诚他看在眼里，短短不可能拿如此危险报仇。
羽明只知道眼下动作必须要快，再慢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们的士兵，都进入塘玉关了吗？”
“是。”
“那好，和之雪。我们今晚就行动。”
空气中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波动，重明抖了抖耳朵，拎起我就往洛书的军帐跑。我昏睡刚醒，头疼欲裂，等跑到地方，立刻就一屁股坐下。再也动弹不得了。
军帐中墨七顾九昭翼都在，重明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来了”，掉头就往外走，目标，直指那些房屋。
墨七也察觉到了什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撑得住吗？”
毕竟，第二场战争，就要打响了。
一阵非常细小的，摇动木板的“嘎吱”声，不断从停留遗体的房屋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