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酒
沈美丽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幕。
白安旭不声不响地坐在阳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了一瓶啤酒,目光茫然地喝着,乔婉婉则在远处望着他,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白安旭,你想颓废到什么时候!”沈美丽终于怒了,将菜往桌上一放:“婉婉好心来看你,你这样不理不睬的,什么意思!”
“美丽,别这样。”乔婉婉急忙放下杂志。
“不,我要说。”沈美丽怒视着背对她们的白安旭,继续道:“都四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如果你一天不能正视小楠的离开,你一天都不会走出心理的阴影。拿出点当年你去华亚参赛的那种勇气好不好!”
白安旭冷冷道:“不用你们操心。”
“好,你借酒消愁是不是?继续颓废是不是?”沈美丽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喝啤酒算什么英雄,婉婉,你去楼下买几瓶高度白酒上来,随便什么牌子的,我陪他喝!”
乔婉婉慌了,也没见过沈美丽这种架势:“我说你们……”
“老娘我今天豁出去了,”沈美丽一副奉陪到底的表情:“我倒要看看,大名鼎鼎的白总监有多少能耐。”
白安旭站了起来:“我不陪你疯。”
“不敢?”沈美丽嘲讽道:“白安旭,别说我看不起你,就算小楠活着,她也会对你失望透顶。要么,就干脆喝死,和小楠去相会,要么,就给我清醒点,别忘了小楠对你的期望!”
白安旭停住,抬眉看着沈美丽,眼中扬起复杂的轩然大波。
“美丽,有话好好说。”乔婉婉也不晓得他们之间是怎么了,拉着沈美丽的手劝道:“白总监心情不好,你就别…….”
“谁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谁没有怀念一个人的时候?”沈美丽冷冷道:“天底下就你白总监会伤心,就你白总监有人怀念是不是?”
白安旭放在身侧的双手暗暗握拳,手背青筋毕露:“你究竟想要我怎样,我连怀念小楠都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沈美丽冷笑:“四年前那次醉酒之后,我就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借酒消愁,因为,那样做的人是最没用的孬种。白安旭,你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美丽,别说了。”乔婉婉尴尬地站在两人中间,这是怎么回事?本来好端端的,竟然演变到烽火交加的地步。
“喝就喝!”白安旭咬了咬牙,沈美丽眉一挑:“好,婉婉,今天麻烦你了,要是我喝醉了,麻烦你送我回家。”
乔婉婉目瞪口呆…….
于是,这一场酒战,从中午一直延续到了晚上。
桌上已经清空了四瓶高度酒,乔婉婉真正见识到了沈美丽的海量,也见识到了为什么人们都说醉酒的都是疯子。
白安旭已经不行了,英俊的脸庞此刻成了醉虾一般,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他想站起来,却脚下浮软,又跌坐了回去。酒杯从手里滑了出来,酒液撒得满桌子都是。
沈美丽单手撑着下巴,脸色绯红,双眸微眯,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她呵呵地笑着,另一只手用筷子胡乱敲击着菜盘子,哼哼地唱着不着调的歌。
乔婉婉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也不知道他们要闹到什么时候,她尝试把沈美丽拉走,可沈美丽死活不肯。
“小楠,别玩了,把酒杯给我。”白安旭的双眼已经不能对焦,他伸手去拿酒杯,试了好几次都抓不准,然后竟一把抓住了沈美丽的手。
“安……安旭,”沈美丽倒也不挣脱,吃吃地笑着:“我不是小楠。”
“你不是?”白安旭吃力地抬起头眯起眼,眼中沈美丽的脸一直在晃动,怎么都看不清,他干脆把沈美丽的手拉到面前,然后摇了摇头:“真的不是,你手上没有我送的手链。”
他松开手,然后费劲地开始搜索,终于,在桌上看见了乔婉婉的手,他突然一把拽了过来。
乔婉婉惊呼一声,手已经被白安旭捧住。
他的手心滚烫,像火一样,他的指尖顺着她的手背一点一点向上,在她的手链处停下,反复地摩挲着。
乔婉婉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白、白总监……我不是小楠。”
白安旭茫然地抬起头,像是定格住一般看着乔婉婉。
“小楠,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白安旭喃喃地说着,微红的眼眶里竟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乔婉婉猛然抽出自己的手:“白总监,我是乔婉婉。”
失去支撑的白安旭一下子趴倒在桌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小楠、小楠……”
乔婉婉站起来,她真是后悔死了,怎么会任由他们这么发疯。
可是,她能阻止得了吗?沈美丽虽然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没有逃开自己的心结?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
白安旭念念叨叨着,慢慢地声音减弱,醉了。
乔婉婉费力地想把白安旭拉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她只能转到沈美丽旁边,使劲地摇着她:“美丽,美丽。”
“嗯?”沈美丽发丝微乱,媚眼如丝:“要走了吗?我们还没喝完呢。”
“不能再喝了,白总监已经醉了。”
“这么快?”沈美丽用筷子戳了戳白安旭的手臂,惊讶地张了张嘴:“咦?好像真的不动了。喂,白安旭,你给我起来!”
乔婉婉头疼地看着她:“美丽,我先送你回去,回头我再来帮白总监收拾吧。”
好不容易把沈美丽带回了家,醉酒的后劲上来了,沈美丽抱着乔婉婉又哭又笑,说了很多初恋情人的事情,乔婉婉耐心地陪着她,哄着她吃下两颗醒酒丸,等她睡着之后,一看墙上的钟,已经快九点了。
她想打个电话给北堂澈,跟他说要晚一点回来,可是翻遍了自己的包,也没找到手机。
她这才想起,晚饭时候她把手机拿出来打给北堂澈说不回去吃晚饭的,结果,手机就放在了白安旭的桌上,忘了拿。
乔婉婉关好沈美丽的门,赶紧就往白安旭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