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告别世界
一道亮光闪过了萧溪的眼睛。
黑耗子不知从哪里搞了一把刀子,挥着就要往萧溪身上捅。
萧溪懵了,脑子里那团浆直接凝固无法下达指令,手脚都是绵软无力的。
谁他妈能想到黑耗子会动刀子?
操!
萧溪只能看着刀子越来越近,应激反应突然迸发,让他眼前又陷入了漆黑。
不是吧!
这就要和世界告别了?
萧溪开始按秒计算自己能活着的时间,可预期中的疼痛始终没有出现,身子反而被人使劲拽了一把,耳边又荡开一道冷到有些爆炸的声音。
“你是傻逼吗?”安煜看着他说:“站在原地让人捅?”
这道声音不纯粹,里面还掺杂着重物砸的声音。
“砰!”的一声。
萧溪猛的恢复了光明,黑耗子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呻|吟,刀子摊在他手边。
黑耗子带过来的几个杂毛互相看了一眼,嘀咕了起来。
“老大动刀了,什么意思?”
”不留活口?”
“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太好吧。”
“老大背后有人,不怕!”
“法律社会!而且咱哥几个刚从局子里出来。”
“到底怎么办?老大还躺在地上呢。”
“要不……咱们也一起躺下?”
安煜扫了那几个杂毛一眼,他们瞬间闭嘴,然后安煜走到黑耗子身边,一脚将刀子踢飞,与地面磕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砸在人心上。
这是新刀子,上面的价签都还没拆,应该是黑耗子刚刚趁乱去买的。
也有可能是偷的,毕竟周围全是人。
安煜转身走回来,把扫帚倒戳在地上,对着萧溪说:“问你话呢?”
细竹子制成的扫帚头上有好几片柳叶,绿色的。想来是刚刚打架的时候从树上勾下来的,绿色的柳叶在枯黄中甚是显眼,而安煜在人群中一样显眼。
他的头上的墨镜甩了出去,已经被踩碎了,帽衫上的绳子也有一条甩到了头上,和头发缠在了一起。
虽然很凌乱,但安煜现在这样子看起来就有点像那个谁,就那个三只眼睛的。
叫什么萧溪竟一时想不起来了,总之凶巴巴的神色非常像,要当场审判了他一样。
骂,确实是被骂了,但萧溪一点也不生气,小心翼翼的躲开安煜的目光,抬头把他头上苟着的绳子拉下来,笑哈哈的低声说了半句“谢谢。”
为什么是半句,因为后半句又他妈被打断了,还是张飞扬:“我操!溪哥小心!”
黑耗子看着小弟们重新提着棍子杀了上来,快意的喊:“打,给他妈老子往死里打。”
几个杂毛商量了半天有了结果,应该只要萧溪被打趴下就行。
萧溪有了被偷袭的经验,这次没有吓傻,握紧手中的扫把打开率先冲过来的人,比刚刚打·黑耗子还要狠,一道道血筋子出现在那几个人裸漏的胳膊上。
安煜看出来萧溪现在的心情很糟糕,认谁差点被捅了心情都好不起来,也冲进去跟他一起打。
一个杂毛趁乱绕到了萧溪背后,把棍子举到头顶,对准萧溪的脑袋,正要狠狠的往下砸。
“溪哥!躲躲躲……躲脑袋!脑脑……脑袋啊!”张飞扬到现在还没从刀子中缓过来,再加上一吓接着一吓,直接结巴了。
人群又他妈炸了,张飞扬的结巴声被掩盖了。
“你说什么?”萧溪来不及回身,他被缠住了,只能大声喊。
“脑袋!躲啊!”张飞扬急了,往过冲。
但安煜比他更快,一扫扫帚面前的人抽开,提着扫帚三步并做两步跨到了萧溪身边。
萧溪打着打着,只感觉自己被人从后边抱了一下,紧接着一声闷哼砸进耳朵里,还伴随着温热的呼吸。
“草泥马的又搞偷袭!周围的人能不能帮一下啊?!!”张飞扬喊了一声,又偏头看了一眼安煜:“鱼!你没事吧。”
萧溪惊愣,抽飞面前的人,转身盯着安煜的右肩:“安煜,你……”
“没事。”安煜动了动右肩,除了疼就是疼,骨头应该是没事的,棍子而已。
但好在他刚刚推了杂毛一把,不然现在中棍的就不是肩膀而是脑袋了。
“真没事?”萧溪皱了一下眉,再次确定。
这一次,安煜没有说话,而是冷漠的扫了一圈给他们围的水泄不通的人。
哪怕刚刚张飞扬求助了,依旧没有人过来帮忙,反而带着惊恐的表请向后退了两步,却没有人离开。
安煜改单手握扫帚,他从始至终都没对周围的人抱有任何希望,淡淡的对着萧溪说:“快点脱身。”
“给他们打趴下就能脱身了。”萧溪磨了磨牙,看着安煜耸拉下来的右臂,他感觉自己体内炸开了一颗原.子,弹,失控的喊了出来:“没完了是吧!偷袭是吧!欠揍没够是吧!脑壳子他妈进狗屎了是吧!!!是吧是吧是吧!!!”
萧大少爷第一次认知到,世界上真有这么傻逼的人,自划领地,自封天王,然后肆无忌惮的在有一片区域里泛着神经病。
以前听说这种拉帮结派的斗殴,萧大少爷总是忍不住骂几句“神经病”“傻逼玩意”,自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碰到类似的傻逼,然后就碰上了。
因为一件事,就要把人搞死,不死不休。
要说那天揍了黑耗子倒也不算揍,萧溪进去以后就是想用言语制止施暴者,谁料黑耗子说:“多管闲事是吧,那老子就连你一起揍!”
拳头伴随着声音一起朝他砸了过来,纯属不打不行,只能打!
大少爷猛的觉得,这事有点像,只许狗咬人,不许人咬狗。
萧溪把所有的愤恨全都喊了出来,人也越打越来劲,但依旧没什么章法。
毕竟扫帚这个武器本身就没有什么专门的功法,瞎他妈乱抽就对了。
场面越来越乱,狭窄的街道在这一会堵的水泄不通,尖叫声中又多了没完没了的喇叭声。吃完饭回来的环卫大叔看见自己的扫帚换了个用途,也手舞足蹈急得喊了起来。
“别打了!”
“打坏了要陪的!”
“停下,快点停下啊!”
环卫工人只能喊,战场进不去,怕被抽。
乱马七遭、乌烟瘴气的,萧溪听不清环卫大叔到底在喊什么,也不想听清,甚至觉得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给他助威,只要威风的和恶势力做斗争就行了。
忽的,他又听见一段炸耳的配乐,威直接吓没了。
警笛声。
两拨人全都收手。
谁报的警?!
萧溪扫了一圈没有看见谁拿手机,也是,看见了怕是会被找麻烦。
萧溪简直想鼓掌,这警报的好啊!
萧溪突然心里一梗,他怎么就没第一时间想起来报警呢?
猪吧!
还是一行三头猪,谁都没想起来报警这事。
但不管怎样,终于可以结束了,然后带着安煜去一趟医院,刚刚那一棍子真的不轻,他的右胳膊现在还垂着呢。
后街这条路很窄,是单行道,赶上饭点人流就密集的不像话,再加上当街斗殴,已经彻底堵死了,几辆警车只能停在不远处的路口,四五个手里拎着电棍的警察嗖嗖的下来。
其中一个警察一看就是头子,属他最老,四五十岁的样子,其余的几个看起来都挺年轻的,二三十岁。
头子扬起电棍往这边指,用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高和:“你们都他妈给老子站住不许跑!一个也不许跑!说你呢苟不理,给他妈老子站住!”
苟不理是黑耗子的大名,名字他爷爷取得,是个糙人,因为特别爱吃狗不理包子,就这么取了,改名的事因为老头子,一次都没成功过。
见到真正牛逼人物来了,黑耗子几人秒怂,是爬起来就要跑。
萧溪哪里会给他们机会,扫帚在手里转了个圈,飞快的一人赏了一棍子,全打在膝弯处:“想跑,做什么梦呢?要进局子就他妈一起进!”
黑耗子扭头看他:“萧溪!我记住你了。”
“你记住谁啊你记住?”这一小会功夫警察全都冲了过来,头子用电棍指着一圈斗殴的人:“全都跟我回去,又他妈聚众斗殴,胆子挺大啊!我上个月刚收拾完你们几个吧!”
“齐叔,您误会了,我和这几个小朋友交流感情呢。”黑耗子谄媚的对着头子笑了两声,又给了萧溪他们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信你娘的屁!”齐警官吼了黑耗子一嗓子,又没好气的对着萧溪和安煜说:“你们两个把扫帚给老子扔了!”
萧溪和安煜一抖,赶快将扫把扔了出去。
他们心里是同一个想法:这个姓齐的警察头子好凶!
站在一旁的环卫大叔小心翼翼的蹭了过来,心疼的将扫帚捡起来。
心说:没坏,真好。
“押回去。”齐警官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同事,操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一群不成好的玩意!”
不成好的安煜,仰天长叹,顶着巨大的压力说:“警官,我可以拿下行李箱吗?”
“行李箱?”齐警官看他:“什么行李箱!你拿什么行李箱!哪里有行李箱!”
安煜觉得跟警擦玩文字游戏太痛苦了,干脆抬手往人群外指:“那里。”
“真是行李箱啊。”齐警官悟了。
老旧的行李箱倒在树根下,孤零零的无人问津。
“行了,知道了。”齐警察亲自过去把安煜的行李箱拉过来,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拧眉问了一句:“你里面装的是炸弹吗?这么沉。”
安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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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七八糟的大战下章结束,然后很快开启无聊的[地狱式]校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