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中秋节过后,沈少景依旧是每日泡在书房里看书,而谢婉莹则闲来无事,偶尔绣一绣她准备送给沈夫人的手捂子,偶尔去到江南霜的医馆陪陪她。
这一日,谢婉莹晨起之后,觉得头有些发昏,便想或许是昨晚在院中吹了太多的凉风,受了寒,于是便决定在家中歇息一天。
梳洗过后,却还是没见到沈少景的身影,她不由得有些疑惑。
“沈少景去哪里了?”
以往沈少景每天早晨都会起来练剑,他算准了她起床的时辰,就会掐着点在她梳洗完之后回来,陪她一起到正厅去用早膳。
谁知今日都过了好一会,却还是不见他回来。
明月立在谢婉莹身旁,也是一脸的迷茫。
“不知道啊,奴婢也没有见到。”
眼见着要误了请安的时辰,谢婉莹便有些着急了。
她站起身,嘱咐明月:“我先到正厅去给母亲问安,等他回来了,你叫他直接过去就是了。”
明月点点头,跟在谢婉莹身后出了屋子。
谁知两人才踏出门,就见着沈少景的贴身侍从正坐在廊下,手托着腮望天,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谢婉莹走过去,问道:“广青,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
广青见到她过来,连忙起身理了理衣摆,向她行礼,回道:“是二公子吩咐的,这几日二公子练剑,都没让小的跟着。”
这就有些奇怪了,以往沈少景练剑的时候,都会让广青跟着,他剑术不错,偶尔还能沈少景切磋切磋。
也不知沈少景又在搞什么名堂,或许是他学了什么新的剑法,练得不熟,所以才没叫广青跟着,害怕在他面前出丑吧。
谢婉莹也没怀疑什么,点了点头,道:“那正好,你在这等他回来吧,我就带着明月先去正厅了。”
广青应了一声,继续坐在廊下等着,明月则跟在谢婉莹的身后陪着她一道去了正厅。
去到正厅的时候,沈夫人和沈老爷都在座,就连一向难以见着人影的沈少谦都在。
谢婉莹上前给几人行了礼,便走到一旁的位置坐下。
沈夫人探头瞧了眼,也没看见沈少景的人影,不由得问:“少景人呢?怎么今日没跟你一起来?”
谢婉莹指尖摩挲着桌面,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约莫是练剑忘记了时辰吧,我也找不见他,就自己先来了。”
沈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多言,正准备说不等他了,叫丫鬟直接端上早膳来,却突然听得一声轻笑。
谢婉莹一愣,转过头去看沈少谦。
他嘴角还带着一抹弧度,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倒不一定是练剑。或许是在做别的也未可知。”
谢婉莹有些懵,听沈少谦这语气,像是知道些什么。
可沈少景若是没有在练剑,那这一大早的还能做什么,还搞得这么神秘。
沈少谦低头,饮了口茶,不欲多说的样子。
谢婉莹被勾起了好奇心,但是碍着沈夫人和沈老爷还在,不好问的太过仔细,只得作罢。
沈夫人听见沈少谦的一番话,只当沈少景又是偷懒去搞些有的没的。她一向知晓沈少景的性子,也懒得说什么,只挥挥手叫丫鬟把早膳端上来。
谁知饭菜才摆好,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母亲,你们怎么又不等我就开饭了。”
沈少景风尘仆仆地进来,拉开椅子坐在谢婉莹身旁,眼神在饭桌上晃了一圈。
“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沈夫人冷哼一声:“你来得再晚些,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谢婉莹在沈府待得久了,也知道沈夫人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动不动就要对着沈少景说道几句,但却并不是真正的训斥。是以她也乐得看个热闹,并不准备开口插话。
用过早膳之后,沈夫人要去佛寺礼佛,原本还想叫上谢婉莹一起,却被沈少景给抢走了人。
“母亲,我有事要和她说,您就别带她去了。”
沈夫人白了他一眼,但到底还是没有拒绝,自己带着几个丫鬟和护卫就走了。
谢婉莹则是一脸迷茫地跟着沈少景往回走,疑惑地问:“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沈少景走在前面的脚步一顿,道:“还没到时候呢,过会我再跟你说。”
谢婉莹无奈,想起今早沈少谦说的那一句话,又问:“那你说,你这几日早上都去干什么了?”
沈少景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敷衍道:“这个……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看的谢婉莹越发好奇,但无论她怎么问,沈少景就是不肯说。
原本她还有些恼,想要闹闹脾气,装作生气吓唬吓唬他,可是却在看到院中的场景时愣了一瞬。
院中立着一块大大的幕布,旁边坐着几个老艺人,见到他们二人过来,起身行了个礼。
“这是……?”
沈少景挥挥手,便有下人搬来两张椅子,放在阴凉的地方。
他们二人坐上去,正好对着幕布,不远不近,是个刚好的距离。
沈少景凑到谢婉莹耳边轻声道:“这是我专门从聚福楼请过来的老师傅。”
他面上带着丝骄傲,“我特意算准了母亲会在今日礼佛,所以才请他们过来的。这几位老师傅演的皮影戏可好了,你绝对会喜欢的。”
在见到他们二人落座后,对面便开始准备起来,其中两位师傅坐到了幕布后头,不一会,布上便映出两个影子来。
谢婉莹从前看过几次皮影戏,不过都是围在人堆里看的,看得也没有多真切。
如今坐在这么好的一个位置上观看,倒还是头一次。
如今沈老爷上朝去,沈夫人又出门礼佛,沈少谦则是去了军营里,偌大的沈府,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主子在家。
这种偷偷摸摸背着长辈玩乐的事情,她已经许久都没有做过了,不禁有些心惊胆战。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母亲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沈少景毫不在意:“我们都不说,谁会告诉母亲。”
他环视了一圈院里围着的丫鬟小厮:“你们会吗?”
一群人连忙摇头,表明自己的忠心。
他们平日里待在院子里,自然没什么机会出门去看这皮影戏,此刻见到了都稀奇的不得了,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看。
这事要是让主母知道了,少不得也得扣他们几钱的月例,他们才不会这么傻。
谢婉莹稍稍放下心来,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你今天不做功课了?”
沈少景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道:“就这一天而已,你不也说了,要让我别那么累吗。”
她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对面突然传来一道乐声。
皮影戏正式开演了。
她连忙端坐好,也顾不得说些什么了,只认认真真地看着对面的幕布。
老师傅演的是一出家喻户晓的“牛郎织女”,谢婉莹虽然早就熟知这个故事,可是看着它变成皮影戏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影子在幕布上灵活地跳动着,牛郎和织女的初遇、相知、相爱,再到最后被迫分开,都一幕幕地出现,伴随着老师傅声情并茂地台词和一旁动听的配乐,直叫谢婉莹看的沉醉不已。
一部戏终了,谢婉莹还有些意犹未尽,沈少景低头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喜欢,便问道:“你还想看什么戏?”
“还可以看?”
“那是自然,想看什么随便说就是了,不然我干嘛请他们到府里来。”
谢婉莹心中一喜,又点了几出戏。
老师傅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管她点了什么,哪怕是不怎么有名的戏,都能完美的演出来。
谢婉莹美滋滋地看了一上午,中午随意用了几道菜,便窝在房里小憩。
上午看皮影戏的时候没察觉到什么,可是这一闲下来,她便觉得头又有些昏,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傍晚。
直到明月把她喊醒,她才恹恹地起身,跑到门口去吹风醒神。
她心里还惦念着沈少景早晨说过要告诉她的事情,一清醒过来便去找他。
沈少景还在书房练着字,见她过来,先是透过窗户望了望天色,才不急不缓道:“再等等。”
谢婉莹便越发好奇起来,就连晚膳都没用上几口,好不容易到了天黑,沈少景终于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地方。
她环顾四周,越发觉得这地方熟悉。
“这里,不是我们中秋时候赏月的地方吗?”
她还记得那高高的屋顶,当时沈少景搬了个梯子过来,她还偷偷嘲笑过他呢。
沈少景显然也是想起了那件事,尴尬地揉揉鼻子,道:“这次可和上一次不一样了。”
谢婉莹还在迷茫中,忽然察觉到腰间一紧,沈少景揽着她,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到了房顶上。
她丝毫没有准备,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抱住沈少景的腰,直到他闷闷地笑起来,她才反应过来,愤愤地松开手。
“原来你这几天,都是在练这个?”
怪不得搞得这么神秘,原来是自己偷偷跑来这里练轻功,想着一雪前耻呢。
她这会也想明白为什么沈少景不带广青来了,堂堂沈府的二公子,居然一个人偷偷摸摸地练习怎么用轻功上房顶,这要是传出去,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沈少景见到谢婉莹面上忍俊不禁的表情,耳根越发红起来,忍不住捏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
“不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