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练到了晚上,晚上因为有事商量傅祈佑才离开。
傅祈佑将尚阳军的主要将领都找了过来,“我要重组尚阳军,从当前的队伍中我会抽出五千人,一千弓弩手,一千持戟兵,三千近战者,这些人将由我亲自带领,配合进行各种奇袭,诸位回去先行挑选一番,三日后我亲自核查。”
“是。”
晚上傅祈佑沐浴,陆萱仍是守候在旁,给她的手臂肩背进行推拿,“世子总是以身犯险,不像其他主帅一般坐在帐中谋划布兵。”
“刚开始还是自己出手比较安心。”
“哦对了,我爹都不肯教我骑马,就请世子指派一位老师给我了。”
“明日我派陆丰负责。”
晚上傅祈佑并不急着入睡,反而是盖着被子在床上看军报,顾廷周已进入西南山区,开始进攻并不顺利,后面招揽当地人为军师才稍微扭转了形势,现在各地都在增兵,不过富庶之地目前都在靖远军的攻击范围,粮草运不出去。右相还传信,齐帝打算走水路运粮,现在尚阳军控制水路的只有一万人,是时候调用朝中势力打探消息,半路截粮了。
陆萱搬了小桌子坐在旁边,傅祈佑口述的回复都由她写下,“世子为何不直接发展水路,东境百姓多捕鱼为生,现今他们很难卖出渔货,进而无法获得粮食,世子可以和他们做交易,在东境设置专门的粮仓,运粮到当地,让他们加入我军来换取粮食,至于造船工匠,学堂里不是有一些人是渔家出身的,世子知遇之恩,他们是时候报还了。”
傅祈佑想了一会,“那你写下,不过规模暂时不用很大,现在夺取城池为主,水军的事需要等火药的事情解决。”
陆萱用了另一种颜色在上面批注,篇幅不够她便又贴了新纸上去,写完后她把奏本给了傅祈佑,“世子看看。”
傅祈佑拿过去大致看完了,“写得不错。”
“那是不是可以在功过簿上添一笔?”
“功过?莫不是你想做些对不起我的事?”
“绝对不会,那改名叫功德簿吧。”
“你随意。”
陆萱清理了桌子,将奏折全都放回到书桌上,“世子该睡觉了。”
傅祈佑按了按自己的后颈,“最近你似乎对我没有敬畏之心。”
“有吗?”陆萱笑嘻嘻坐在床边,指着自己胸口,“敬畏之心藏在这里,属下的任务是保证世子平安,及时睡觉也算。”
陆萱的卧房就在附近,是证物房改的,很多不需要用的屋子都清了出来,连院子里也都放了各种军备。
傅祈佑起得比陆萱还早,天还未完全亮她就在廊下练射箭,这时候比较安静,傅祈佑这才能静心凝神。
在这里练习远不如药谷,太多的军政会影响她的思绪,傅祈佑松手,又一支箭射出去,这次直中靶心,不过速度太慢了,在战场上不适用,傅祈佑并不满意。
太阳渐大,陆萱就来请,“世子,李成领军攻打鄞州失败,现在已逃往青州。”
傅祈佑放下弓,左手拇指上有一个很深的划痕,“回书房。”
傅祈佑左手被陆萱拉着包扎,右手在地图上比划着,“是否可以及时收到他们的位置变动?”
“消息传回需要时间,恐怕军队到时又变了位置。”
“南疆呢?你觉得如何?”
“南疆向来独立于齐国,恐不会插手。”
“那支军队要想真正抵达南疆恐怕也只剩残兵散将,就让他们一路吸引齐军吧,能否征服南疆就靠这位世家公子的口才。让顾远领兵,错开鄞州,迅速攻取周边,守城将领不够就选学堂里的。”
“这是要放弃那支军队吗,可是我们军队本就不多,是否可惜了?”
傅祈佑拿笔在地图上勾画着,“败军之将,能活着就算他本事。”
陆萱出去放消息了,回来时端了一碗面,傅祈佑仍是在看地图,上面还标注了各地驻兵数量,“世子,先吃饭。”
傅祈佑有些口渴,先舀了一勺汤入口,她轻微皱了眉,控制好了表情,“水。”
陆萱端了杯滚烫的水给她,“现在是行军,世子不能挑食。”
傅祈佑看了水一眼,没有去喝,“知道了。”面实在辣得很,傅祈佑只好慢慢吃,不过仍是一手翻着军报。
看到最后傅祈佑将面吃完了,陆萱才给她端了杯凉掉的桂花茶,“世子,生辰快乐。”
“花椒是你放的。”
用的是肯定句,陆萱并不否认,“自从开始打仗世子就没有好好吃过饭,今日是生辰,吃不了好的,起码吃饭速度要慢,所以属下就熬了很久的辣汤。”
“以后怕是不得空记得这个。”
“世子公务繁忙,属下会记着。”
约定的三日已到,傅祈佑今日会到军队驻扎地挑选士兵,陆萱早早就起来给傅祈佑更衣,以往她都不会来,傅祈佑道:“出事了?”
陆萱将一个小箱子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件金丝单衣,“迟来的生辰礼物。”
傅祈佑张开双臂让她给自己穿上,“你花的好像是我的钱。”
“这不重要。”陆萱一边系着绳边道,“世子还在长身体,薄甲难以制作,暂且以此防护。”
穿好护甲,陆萱取了外衣给她穿上,在外面又给她戴上了黑色护腕,陆萱看了看,整理了她的里衣衣领。
傅祈佑走了出门,“有点重。”
“世子就当练习轻功了。”
陆萱也跟她去了军营,不过她是去骑马的,世子每日都在练习射箭,她这骑马也不能落后。
军营里列队整齐,傅祈佑腰间挂着剑,左手搭在剑柄上,她走在队列中一个个审视过去,主要看他们的精神状态。
她走回台前,大声道:“今日起,你们这五千人,独立为荆破营,随我作战,配合操练,必须做到进退一体,生死与共。”
“属下领命!”
陆萱缓缓策马就在不远处,士兵的宣誓清晰可闻,她看向军营露出了笑容,然后也不甘落后地慢慢加快速度。
傅祈佑出了军营,陆萱已不在原地,她骑马循着马蹄印追过去,跑了许久才看到那个费力训马的身影。
傅祈佑下了马,迅速将马拴在树干上,然后就朝前面追过去,踏着树干借力过去,“下马!”
陆萱松了缰绳,傅祈佑跑过去一手揽住她的背,让她站直后自己就跑去追马,陆萱在原地等了许久才等到傅祈佑骑着马缓缓归来。
“世子,没事吧。”
“摔不死。”
陆萱站直了,低头道:“请世子责罚。”
“骑上我的马,日落前学不会,功德簿作废。”
陆萱跑过去将马牵了过来,“世子,那匹马比较危险,我来吧。”
“你会摔死,我不会。”
陆萱噤声,但上了马还是忍不住反驳,“世子,人各有所长,属下擅长动脑。”
“你的意思是我不动脑?”
“不是不是,世子是全才,属下不行。”
傅祈佑加快了速度,“跟不上我记一过。”
“来了。”
傅祈佑自己也在练习着马术,日落时的目标是军营,陆萱远远将傅祈佑甩在后面,看到军营大门她就下马了,靠着马头大喘气。
“世子,我赢了。”
傅祈佑坐在马上,高高冠起的发丝部分散落下来,披在身前,不过这一席黑衣显得她庄严肃穆,让人不敢直视,“不错,挺拼命的。”
“那是,我可不想跟世子出生入死后连个医正都当不上。”
“陆医正,过来。”
陆萱依令,到她的侧面,看到了地上的血,是从傅祈佑腿上流下来的,她慌忙将傅祈佑扶下马,“怎么回事?”
“扎到荆棘了。”
陆萱一路扶着她回房,拿来药箱,挽起傅祈佑的裤腿,右腿上是长长的划痕,深可见肉,她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洒了药粉上去,很快将伤口包扎好了。
这时外面陆丰请见,“世子,苏子安来了。”
“书房等着。”
傅祈佑起身了,“不用扶我。”她慢慢走到了书房,等在里面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打扮都是粗布麻衣,手里抱着一卷卷的纸。
傅祈佑打开他的图纸,里面画着匕首图样,刀柄的宽度厚度都标了出来,“一个个解释。”
“匕首最好是出刀无声无息,所以体积不能大,这个刀柄不厚,容易藏在袖中,刀片薄而锋利,容易刺进盔甲的缝隙,刀身上还有放血槽,由于转刀易伤到手,所以设置了护手,不过是刀柄的延伸,先宽后窄,整个长度可以藏进袖中,同时也可以穿透身体。”
傅祈佑在书房听了很久,她忽然有些后悔让他开口,他仿佛遇到知音一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还有这个陌刀,硬度大,手柄长,劈砍力强,比矛戟之类更适合骑兵,不过由于这个耗材,所以只能装备一支军队,也就是世子的荆破营。”
“可以,我派人时刻保护你,图纸需要誓死守护,你自行去铁匠铺督造。”
“谢世子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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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也是要慢慢来,作者的强迫症,主角光环绝对不能太强,天资聪颖也要后天努力,该摔还是要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