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上,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楚淮云抬起笏板又放下了,年轻陛下有些烦,看到了她的小动作,“淮云,朕瞧你有些看法,说来听听。”
楚淮云一脸严肃道:“陛下,寒冬将至,臣身体抱恙。”
“身体抱恙也不妨碍朝事。”
“我朝的药材实在贵如黄金,臣的俸禄不足以给臣吊命,所以还请陛下开恩,赐臣几车药材。”
“药材?淮云有何想法?”
“呵呵,微臣钝拙,不知诸位大臣讨论到何处了?”
“罢了罢了,退下。”
“陛下,那臣的药……”
“下了朝自去尚药局取。”
“谢陛下。”
年轻的官员回到了朝臣的队伍中,垂着头悄悄打盹,比那些白须老头还要虚弱。
左相微微侧身看向她,微蹙着眉,不过一介兵部尚书,行事怎如此狂妄,真是有碍官场风气!
出兵之事还无法敲定,皇帝摆了摆手就退了朝,楚淮云走到殿外,刚紧了紧披风感叹今日怎么这么冷的时候,皇帝身边的掌事就来请了。
“楚大人,陛下请您去御书房。”
进了御书房,也不待皇帝多加吩咐,她便立即凑到火盆旁取暖,皇家的炭就是好,没什么烟,她忍不住眯了眼享受。
皇帝咳了一声提醒她,“淮云直说有何想法。”
“陛下,您这每天都将我留在御书房,不怕旁人将我说成断袖吗?”
皇帝腹诽道,说你断袖那岂不是也将朕说成了断袖。“淮云的名声已经臭得可以了,不差这一个。”
楚淮云饮了一口热茶,笑道:“是,够臭了,淮云能站在朝堂上全都仰仗陛下,别说权力,就是为了汤药,淮云也得誓死尽忠陛下,好讨陛下欢心。”
“也就你将谄媚说得如此直接。好了,别贫了,说说你的想法。”
“向民间借财。”
“不可,朕才登基,加税不妥。”
楚淮云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农税,是商人。陛下可听过栖云楼?”
“自然听过,京城最大的酒楼。”
“栖云楼,高达千丈,里面有多少富商和朝廷官员,来往的消息不少,宫廷御酒也有从栖云楼采买的,真可称得上日进斗金。”
皇帝略微思考了道:“一家酒楼,朕为何独独拿它开刀?像这样做大的商户也不少。”
“如果,这背后的主人富可敌国呢,拥有完整的产业,触角伸到各行各业,不止吃穿,连军队的武器,铠甲都是他们掌控,还有,寻常人这一生都会用到的,臣用不起的药材。”
皇帝大骇,有了财,那官员便可以收买,军队也可以武装,这跟拥有一个国家有何区别。
皇帝的面色沉了,楚淮云满意道:“背后的主人,平城宋家,扎根平城百年的家族。”
说完她就将桌上的糕点端近了,仔细端详着。
“那淮云……”皇帝看到她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又做什么?”
“我的栗子酥呢?”
皇帝招手让人下去拿了,“若是没解决好,朕就下御旨,让淮云永远跟它绝缘。”
“既然是淮云说的,那自然是淮云去解决,朝中除了我,也没人敢做这件事了。”
掌事的呈上来的是一个食盒,楚淮云打开食盒在原位就吃了起来。
“朕的意思是让你带回去吃。”
楚淮云咬了一口栗子酥,“具体的还没跟陛下商讨,陛下这么快赶我走做什么?”
皇帝直接就着她旁边坐下了,一边听她谈论一边看她吃东西,最后连他也被感染了,忍不住也拿了块糕点。
那侃侃而谈的人停了下来,严肃道:“陛下,你抢臣子的东西。”
这话题转变得猝不及防,皇帝一下子愣了,“以前朕当太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放肆?”
“以前年轻,怕陛下不信任我,自然得装得老成一些,现在陛下都是陛下了,臣就不需要再装了。”
皇帝眼睁睁看她偷摸着将那盘糕点一点点移远,终是妥协了,“你怎么像后宫妇人一样小气。”
楚淮云下意识拢了拢衣领,“呵呵,陛下不会真的想将淮云收进后宫吧,比起在后宫作威作福,淮云还是喜欢在前朝耀武扬威。”
皇帝猛然凑近细看了她的脸,琢磨着道:“以前怎么没发现,淮云还是个美人啊。”
楚淮云身子后倾靠在了椅背上,“陛下,这叫丰神俊朗,虽然淮云的身子差了些,但是这脸一直算得上是……小白脸,陛下从前忙着对付晋王,自然没注意旁的。”
“算了算了,朕对你可不感兴趣,朕瞧你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此事就不必详说了,全交由你安排,每日给朕送来消息就成。”
“谢陛下。”
这下也没什么借口待在这暖和的地方了,楚淮云将那糕点收好了,提着食盒出了门,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她一阵哆嗦。
看着这一向伶牙俐齿的尚书郎被冻的说不出话来,皇帝忍不住笑出了声。
“陛下,淮云要是冻死在皇城,差事就没人办了。”
皇帝最终还是差人又给她送了件披风,“陛下亲赠冬衣,微臣感激涕零,多谢陛下恩宠。”
皇后这时带着早膳来到御书房跟皇帝一同享用,看那瘦削的背影,面上露出了慈爱的笑,“楚大人还真是孩子心性。”
“他这是记恨朕吃他栗子酥呢,故意败坏朕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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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世也改不了的栗子酥,什么叫做夹带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