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晚饭,我们稍事休息,在老妇的院子里,摆了案台,开坛祭祀,告慰怨灵。
这次,我们没有用棺木盛敛骨殖,而是将一大一小两副骨殖分装在两个陶制菜坛里,打了锡纸,蒙了红布,才算完。至于下葬地址,孙叔选了大门前不远的一处空地安葬的。
我不解地问他缘何前后有这么大的区别,孙叔说,婴灵是李家未出世的孩子,因此,孩子母亲也当属李家的夫人,这样安排是婚归故里,身份扶正的意思,不如此,是不能彻底安抚冤灵的。
孙叔还说,恶灵本无恶,只因怨气太重,灵魂得不到有效安抚,才四处游荡,四处报复祸害过他们的人,除不如化解。彻底根除在操作上难度大不说,如果清除不彻底,容易加重恶灵的戾气,引火烧身。
不当操作会让自己多年修炼的功力化为乌有,危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孙叔还说,李静深夜载我去镇里买东西,之所以一来一回出奇地顺当,这完全得益于我给李静纹的身。要知道,夜间行车,危险万分,速度又那么快,这完全得益于佛陀和梵文的护佑。
至此,我总算明白了孙叔的策略,那就是,解铃还需系铃人。
那么,纠缠我的婴灵就该如法炮制,化解婴灵怨气才是根本之法。我恍然大悟,给孙叔跪地行了大礼,他连忙将我扶起,说明白了就好。
他给我解释了给人纹平安纹身的直接好处,就拿李静来说,李静受到了纹身的护佑,让她的出行变得安全顺利了许多,我直接跟了她也变得安全顺利了许多。这就是福报。
骨殖安葬完毕,屋里那个老妇“哦”了一声,悠然醒转,不解地看着我们。李静给她作了全面解释,老妇才总算明白过来,听说我们已经安抚了亡灵,并重新下葬,老妇人感激地点点头,说这么多年了,早该如此了,不然何需等到婴灵找上门来。
她懊悔当年自己的冲动和残暴,说这次被鬼魂上身,实属罪有应得。她吩咐李静去柜子里取些钱来,好给我们打点一些。
李静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来,抖抖索索从衣服的最里层摸出一把钥匙来开了木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捆红票子来,交与李静,李静一转手又给了我,说这是老人家的一点心意,算是酬谢吧。
我接过钱,这一捆就是一万,这老太也真够大方的。我看看孙叔,他又将脸别过一边,装作没看见。
老太将盒子连同钥匙都交给了李静,说这是她全部的家当,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全部赠送给了李静。李静谢过老太,将盒子收了。
这里的任务完成,也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我跟孙叔也起身准备告辞。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孙叔将我叫过一旁,说追杀我的四象婴灵非同一般的小鬼,而是而是经由人特意豢养成长起来的小鬼,其为害力量非常巨大,目前尚难对付。
孙叔跟我一讲,再结合父亲的无奈对付,我就知道,这是一个非同小可的祸害,我必须要找到能够对付四象婴灵的绝好办法。
虽然有了一些方向,但范围太大,这可怎么找?孙叔跟我说明了想要制服婴灵,找到婴灵骨殖,唯一之计,就是找到王瞎子,他算命算得好,从未失手过,他可以告诉我婴灵骨殖所在。我都一一记在心里,再次跪下谢过孙叔。
我将替孙叔保管的钱财交给他,他却拒绝接受,说还是让我保管着吧,万一他将来身遭不测,这些钱正好可以用上。说完,他将拂尘一扬,迈着丝毫不乱的脚步先行去了。
望着孙叔远去的背影,我不禁泪湿衣衫,跪在原地久久不肯起来。
李静走了过来,将我扶起,她掏出一块儿丝帕来,替我擦去眼角的泪水。她的丝帕香香的,如今女人很少用丝帕,都是湿巾啊什么的专用纸,她却还在用丝帕,这让我恍若穿越到了某个古代。
“你准备去哪里?要不休息一天再走吧?”这句话说出口,我猜李静已经憋了好久。
“我被婴灵追杀,要找到化解之法,否则,我就会象你姨奶一样被折磨死。”我叹口气,忧心如焚。
“那,我会不会也被鬼上身?我好害怕。”李静眼睛睁大大的,一丝恐惧流露了出来,我能看到她的茫然无助。
“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来侵犯你了,因为我给你纹的两幅画,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法力,具有驱邪扶正的作用。你不仅不会轻易染病,更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无法近身。总之,你大可以放心,尤其是梵文可保你一生平安,还会有化险为夷的功能。而且,你身边的人也会受到保护。”我一口气给她说了许多好处和功能,希望她能心安。
“可是,我总觉得身边有个人更靠谱些,最起码我身心都能得到呵护。”李静满是幽怨的伤感,我能猜出她对我的不舍。
但是,我跟她不在一层次上,人家已为人妻,为人母,而我,充其量还不过是个小光棍,相较之下,我似乎有占人家便宜之嫌。若非为了报答她送我的宝物墨玉,我才懒得给她纹身,而且还是很有作用的纹身。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哪里知道,李静却是一个懂得感恩,懂得相互尊重和珍惜的好女子,不象有些人薄情寡义,只知道一味地跟人索取,及至恩断义绝,自断生路。
“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小兄弟能否答应于我。”李静咬着唇,轻轻跟我说,还红了脸,此刻的李静,突然显得很美,就是女人的那种特有的妩媚,让人不禁仍怦然心动。
“那要看是什事情了,我总不能办不到的事情也胡乱答应你吧,那不是我的风格。”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