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哥哥……”
赵玲玲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行不比钱财,去得快来得快。一百年呢,辛辛苦苦的修行说给人家就给人家了,岂不是太不值得了吗?算了,我不看了,去别的地方走走吧。”
“用不着担心,傻丫头。你以为,我会用我自己的道行吗?”
只见四夕从他腰间的金丝荷包里掏出一颗明亮的红色珠子,丢给那个摊主,说:“千年灵珠,千年道行,够买你一个梦想了吧?”
“够了,绝对够了,你们随便挑选吧。”
那摊主一把抓住灵珠,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咦?大哥哥,你从哪里弄得这种东西?”
赵玲玲大吃一惊,她看出那是一颗狐妖的灵珠,一个妖精修行,只有一颗灵珠,多少年的道行都在那颗珠子里蕴藏着,然后被当做妖族人各自的身家性命藏在肚子里。除非是死掉,不然谁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等同性命、来之不易的灵珠送给别人。
“作为妖王陛下的侍卫,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都是从被执行的死刑犯人那里得来的。”
四夕回答的轻描淡写,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仿佛他丢出去的,不是什么性命宝物,不过是一两银子,一颗普通的珍珠。
“天啊,难道,这是,这是你杀了人之后得到的?”
赵玲玲听了吓了一大跳,心有余悸地想:“这可是用他人性命换来的,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去受用啊?”
“别愣着了,傻丫头。”
那四夕见她迟迟不肯说话,只是一味的呆在原地,于是伸手轻轻推了她一下,说道:“对于罪大恶极的人,一旦被判了死刑,灵珠就没有用处了。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我这样拿着别人的灵珠来消遣的?你只管开心的玩吧,这不是什么罪恶的事情。”
“呃……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四夕低头扫视了一眼那桌面上的小泥人儿们,随手拿起一个对她说:“不如,就这个如何?我看这个小家伙眉宇之间和你很像。”
“哎?”
赵玲玲定睛一看,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穿绿色无袖襦裙的小丫头,垂发双髻,瓜子大小的一双小手握着一只小巧的花篮,看起来十分俏皮可爱。
“那个啊,是我从凡间别人那里听说的一个故事,不过的确很适合这位腼腆的小姑娘。”
那摊主也看见了他手里拿着的小泥人,于是伸手把一个亮晶晶的绿色小珠子递过去道:“拿着吧,不过这个梦想有点短,比较是听人家说来的,作为补偿,我可以再送你一个。”
“不用了,这一个就够。”
赵玲玲接过那个绿光闪闪的小珠子,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但是她似乎也不需要听人指点,当她接到绿色小珠子的那一刻,突然只觉得眼前猛地一亮,脚下猛地一坠,再次清醒时,才发现自己坐在一棵高大的树枝上,双腿荡悠悠地垂在树枝外,手里握着一根小花篮,穿着一身绿色的无袖襦裙,原来,她变成了刚才那个小泥人的样子了。
“大哥哥,你在哪?”
赵玲玲急忙抬头四望,只见头顶上绿荫婆娑,蔚蓝的天空和白云被树枝分割的支离破碎,阳光刺眼地把影子投在地面上。
脚下是一片轻轻的草地,微微陡峭的山坡。
只是,周围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连那个摊主都不见了。
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哒哒哒……
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远远地,走过来一匹伤痕累累的白马,浑身被鲜血染的斑斑点点,显得脏兮兮的游戏吓人。
而它的背上,还驮着一个气息奄奄的男子,穿着一身破烂的戎装,整个人都无力地趴在马背上,四肢胡乱垂在马肚子前,好像,昏死过去的样子。
“什么人?”
赵玲玲见了,急忙跃下树枝,来到那匹白马面前。
啾啾——
白马突然看见她,似乎受了惊吓的样子,长嘶一声,猛地抬起铁蹄,似乎十分的警惕和紧张;却因此带落了它背上的主人。
只见那男子虚弱无力地呻吟一声,滚落地上,躺在一旁的乱石草丛里一动不动了。
“你这只破马,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在这么吓唬我,就没人能救你的主人了哦!”
赵玲玲不满地瞪了它一眼,掐着腰拿着花篮说道。
也许因为她是狐妖的原因,所以那匹白马居然听懂了,死死地盯着她注视片刻,突然低头退到一边,让出了昏迷在地上的主人在她眼前。
“算你明白。”
赵玲玲见它居然听懂了人话,很是满意地走过去,低头看看那个男子,只见他浑身都是血,战袍都破了,脏兮兮的双目紧闭,脸上泥土、血污染的几乎看不清他原来的面貌。
“看来,应该是从战场上逃出来的将士。”
赵玲玲抬头往远处看了看,但是什么都没发现,只有茫茫白雾,遮住了树林外的视野。
“也罢,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是做什么的,但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赵玲玲自言自语的说着,索性蹲下身来,把那男子轻轻一推,让他平躺在草丛里,仰面朝天。
她低头看看他身上的战袍,虽然破旧肮脏,但是很是碍事,挡住了所有的伤口,使得她有些不好伸展,不由地犹豫起来:怎么办啊?这可是个大男人呢,我要是脱了他的衣服,看见他的裸体,会不会不太好?好羞呀……可是,如果不脱他衣服,只怕他会死的吧?
罢了,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可以因为这种事情,就见死不救呢?
赵玲玲在心里矛盾地自我斗争了一番,最后救人的想法占了上风,脸上一红,牙一咬,闭着眼睛一把解开了他的腰带,解开了他胸前的玉扣,霎时间,这男子魁梧结实的胸膛就暴露在她面前。
赵玲玲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火烧一般的发烫。
她第一次看到男子的胸膛。
只见那结实的胸膛被不知什么的利器划破了,血淋淋的伤口从脖子处一直延伸到了肚脐以下,红白肌肉下血肉模糊的内脏令人触目惊心。
“居然被伤的这么深,连心脏都划破了……即便是妖精,也只怕快要不行了吧?”
赵玲玲看到这里,一时也忘了脸红,低头思索片刻,心里道:只怕要用我一百年的修行来换他一命才行了,只是这样的话,我就该失去变成人形的本事了。
到底要不要救他呢?
她犹豫了,一旁的白马有些不耐烦的用蹄子跑了一下脚下的泥土,打了一个响鼻。
赵玲玲听了,心里转念一想道:人无信,则不立。我刚才都说了要救他,如果因为心疼自己的道行,就见死不救了,先不说失信在先,只是见死不救四个字,也不是修持正道者所能背负的罪名。罢了,修行没了还可以再练回来,要说人命就这么没了,可不就是这个人全毁了吗?救人要紧!
想到这里,她只得吐出了自己肚中的灵丹。
但是当她吐出来时,就惊呆了,原本以为会吐出一个红色细小,只有百年道行的珠子,谁知却吐出一个红光四射,少说也有一千多年道行的灵珠来。
天啊,原来我还有这么深的道行,我居然自己都不知道?
赵玲玲惊喜之余还有些吃惊的意外,她把珠子小心地咬碎一点,用手轻轻涂在那男子的心脏和伤口上,然后用手里的灵珠开始在他上空上慢慢滚动。
灵珠所到之处,伤口就越来越小,最后渐渐都痊愈了。
只是随着她的治愈,灵珠的光芒也渐渐从强到弱,那些千百年的灵力渐渐转移到了这个男子的身上去了。
最后,当她手里的灵珠变得开始暗淡无光的时候,眼前的男子终于愈合了浑身所有的伤口,惨白的脸色恢复了红润,眼皮微动,似乎要苏醒过来了。
“哎呀呀,看不出,这个男子还是个美男子呢。”
赵玲玲吞回自己的灵珠,低头看了看对方。
只见被她擦去脸上赃物的男子生的方口大耳,鼻梁高挺,眉眼细长,刚毅的轮廓透着刚阳的成熟男子独有的魅力,在夕阳的斜照下,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和俊美。
依稀,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正在愣神间,然后就见那男子眼皮微微一动,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
那男子一看见她,似乎眼前猛然一亮,一下子坐起来问道。
“我是过路的。”
赵玲玲脸一红,此时那男子由于伤口已经痊愈了,所以一起身,坦露的胸脯正对着她,令她感到尴尬和羞涩,急忙站起身来转过去说:“既然你没事了,那么我就告辞了。”
说完,她慌慌张张地往前面走去,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哎!姑娘,等等,是你救了我吗?”
那男子赶紧去追她,但是赵玲玲只觉得又羞又怕,她在深山里长大,可没接触过陌生男子,这让她感到很有压力,和陌生男子说话,真是令人浑身不自在啊!
“哎!姑娘,你莫要跑啊,我又不是吃人老虎,这个花篮是你忘了拿走的吗?”
谁知,那男子也是有些修为的,居然化作一阵清风,一下子赶到她前面,拿着她刚才忘了拿走的花篮,拦住她问道。
“呃,是,是我。”
赵玲玲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脸上发烫的厉害,估计一定是脸红了。天哪,如果被人看见她脸红,那该多丢人啊!
但愿这个男人看不出我脸红吧!
她声音小得好像蚊子叫,低下头去盯着脚尖不敢与那男子的目光对视,她只觉得这个男子的目光火热的好像一团火,落在她哪里哪里都发烫。
“我知道了,你真是个有趣的姑娘,想必你是在害羞了吧?”
那男子看见她面红耳赤很是羞涩窘迫的模样,俊美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看来你应该是个很少与外界接触的妖族姑娘吧?居然这么容易就脸红了。不管怎么说,很感激你救命大恩,我罗旋改日定当报答你。不知姑娘芳名?”
“呃?罗,罗旋?”
赵玲玲一听,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看他。
她这才发现,对方的确与那罗旋生的很像,但是不同的是,罗旋比他显得有些沧桑,而此人实在是太过年轻了,仿佛一个少年的罗旋和一个中年的罗旋相对比的感觉,一个年轻俊朗,一个成熟稳重。
莫非,他是少年时代的罗旋?难道,这就是那个所谓的什么梦想,我这是在体验一个梦,一个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