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卷曹家店]
第1节第二卷第一章流浪老栓
第二卷第一章流浪老栓
山里的太阳总是落的早一些,荒古存在的连绵大山阻隔了普照的阳光,同时阻隔的还有通往山外万千花花世界的通途。
这里曾经是先贤烈士战斗过的地方,他们用满腔的热血灌溉出鲜艳的党旗、党徽,他们是新中国万千缔造者中普通的一员,他们献出了自己的青春、自己的热血、甚至自己的生命,却留给子孙后代们无尽的落后与贫穷还有那一个个用先贤烈士的名字命名的地方。这些地方,在建国之后有了一个统一的名称----革命老区。
1945年3月,罗炳辉将军亲自为一位战斗英雄戴上了象征着军人无上荣誉的大红花,而这位年仅27岁的烈士在牺牲之后留给他的子孙们的唯一遗产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村落----士敏村。士敏村是曹家店一个普通的村落,如果说它有什么不普通的地方,那也许就是它更加的贫穷,更加的落后。
太阳已经落山,薄雾弥漫在整座黑色的山,飘忽而不可琢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几乎没有灯光,山里的生活简单而贫乏,日出而工、日落而息几乎是每个山里人永远不变的旋律,只是今天却偶尔有“叮叮当当”的响动和若有若无的号子声时不时的隐约传入梦乡。
老栓光着上身,身上流淌着溪流般的汗水和斑点的污垢,虽然有些佝偻的身躯略显老态,但块状的肌肉依旧迸发的力的美感,下身穿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裤子,用麻绳扎紧裤腰和裤腿,早已不知道是什么颜色,脚上穿着一双姑且能称作“鞋”的黄色解放胶底鞋,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逼人的斧头,用尽全身力气在劈砍着捡回来的枯木。
小柱子也早已脱去上衣,和老栓几乎是一样的打扮,年纪虽然不大却在稚嫩的脸上印刻着少有的刚毅和坚强,虽然他不识字,但是社会这所大学却让小柱子比同龄人多了几分的成熟和老练。旁边已经砍去枝桠的枯木上坐着一个怀里抱着不满周岁的婴儿的女人,眼神空洞,只有怀中婴儿时不时的一声低吟会引起她的注意,其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无神的看着劳作中的老栓和小柱子。
老栓在武家店成为行洪区全镇转移之后就带着哑巴女疯子、小柱子还有不满周岁的小框漫无目的的流浪着,直到走到这片老栓记忆中十分熟悉的山区,却忽然停留了下来。在这个仅仅几百人的小村落中,老栓似乎回到了他本来就应该在的地方,在这里,他没有那么的拘谨,没有那么的约束,更没有在武家店面对即将发展成小城镇模样的格格不入。
在士敏村,几乎没有钢筋水泥的建筑,有的只是和老栓的窝棚差不多的家;几乎没有衣着艳丽的人们,有的只是和老栓一样穿着的破烂衣裳;更加的没有高官显贵们,有的只是和老栓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靠天吃饭,靠天生存,生活的幸福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今年多收了几十斤的粮食,今年养的大肥猪多长了几十斤的肉,今年又可以多买两件过年穿的新衣裳。这一切的一切,让老栓很是惬意和舒适。
山里的风起了,没有像刀子一样,老栓选了一个背风的山坡,周围有不少的高树,唯一让老栓不满意的是这里没有小涧湾那娟秀的溪流,他几乎找遍了整个山头却也只找到了一口村里饮用的几乎已经干涸了的池塘,让老栓万分的怀念小涧湾那涓涓不息的泉眼。
看了看呆坐在旁边的枯木上的娘俩,老栓少有温柔的从一堆对于别人来说几乎是破烂的家伙什里找出一床军绿色的上边用白漆写着对于老栓来说万分刺目的“救灾”字样的棉被,轻轻的裹在她们身上,然后拿起一个几乎已经掉光了搪瓷、坑坑洼洼的搪瓷茶缸喝了一口水。
“小柱子,加把油,再砍一些枯树,就能把咱的家干起来了。比在小涧湾强吧,这可都是木材做的,外边罩上塑料布,这下可结实多了。”老栓看着和自己一样几乎已经力竭的小柱子,给他鼓了鼓劲。
小柱子什么也没说,服从老栓的一切吩咐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他只是握了握手里锈迹斑斑的斧头,闷声不响的继续劈砍着下午捡回来的能够用的上的枯树。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的声音几乎响了一夜,当山里的第一缕阳光穿过亘古不变的山峦照在昏睡中的小柱子身上的时候,老栓看了看这个忙活了一夜的小木屋,满意的笑了,却又不无遗憾的说:“要是有条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