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终于醒了。”叶晴抹着泪激动道。
道长茫然的看着叶晴,嘴唇颤抖道:“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叶晴有些不好意思了,抿着嘴又小声喊了声“爸。”
道长一下乐开了花,就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父女俩就此冰释了前嫌,二十多年来缺失的父女感情在这一刻全都化成了泪水,我悄然出了病房,留给他们培养感情的时间。
从病房出来后我在医院里乱逛,正逛着肩膀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居然是刘风!
“我 日 你大爷,还真是你啊张扬!”刘风骂道。
刘风是我的大学同学,来自东北,我们住同寝室的上下铺,好的能穿同一条裤子,大学毕业后就鲜有联系,听说他去了北京,没想到居然在这小城碰上他了。
“嘿,你小子脸上的胎记怎么不见了?”刘风惊讶道。
我有些尴尬,编了个借口说毕业后为了找到好工作做激光了。
兄弟相见格外亲切,正想跟他叙旧却发现他穿着病号服,右手还打着石膏吊着绷带。
“你这是怎么了?”我好奇的问。
“嗨,别提了。”刘风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拉着我出门,我们俩在医院外头的小餐厅点了几个菜,开了几瓶啤酒边喝边聊上了。
刘风的确去了北京,在一家建筑公司当技术员,公司在天河县也有项目,因为在北京竞争激烈一直熬不出头,听说这边缺人手便自告奋勇来了,哪知道刚进工地不久,一次意外就让他摔断了胳膊住了院。
“你呢,现在在哪混着?来医院干什么?”刘风喝了口酒问道。
我不好意思说自己失业,换了工作又撞鬼,只好又找了个借口说在一家小型建筑公司里实习,这次是来医院探望亲戚的,幸好刘风喝的醉醺醺只顾跟我聊校园里的时光,并没有追问。
喝完酒后我把他送回了病房,这么巧居然跟道长住在同一层。
我回了病房,叶晴看我满脸通红便问道:“你喝酒了?”
于是我就把偶遇大学同学的事说了遍。
道长站在窗前生龙活虎的活动着,看样子已经没事了,我不禁佩服起孙罗锅的厉害。
“晴晴已经告诉我昨晚的事了,张扬,谢谢你了。”道长跟我道起了谢。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说:“我也没做什么,遇到那种情况是自然反应,要不是为了我的事道长你也不会命悬一线了,是我说谢谢才对,再说了你要谢也只能谢老蔡和孙罗锅,不过最该谢的是晴晴,是她出了五万块那孙罗锅才愿意治你的。”
“我去洗点水果……。”叶晴可能觉得让老爸谢自己会尴尬,于是提着水果出去了。
道长望着窗外出神,感叹道:“大隐隐于市的高人很多啊。”
“是啊,我还从没听过有什么专治阴症的鬼医。”我嘀咕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道长回过神问道:“老杨是被孙罗锅收了吧?”
“嗯,孙罗锅用一个葫芦把老杨给收了。”我回道。
道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岔开了话题,说:“对了,你让晴晴把南浦大厦那块地的资料给找出来,只要是关于那块地的,能追溯到什么时候就追溯到什么时候。”
“你是怀疑那块地不太平?”我明白了道长的意思。
“是。”道长说着就换起了衣服。
“道长,你大病初愈这是要去哪?”我好奇道。
“去找那个孙罗锅谈点事。”道长说着就要出去,这时叶晴刚好推门进来,也是一脸诧异的询问,道长说去找孙罗锅当面道谢就匆匆走了,我则留下把道长交待的事告诉了叶晴,叶晴答应了下来,嘱咐我盯着她老爸后便回了警局。
我留在病房也没事,于是准备去太平间看看,不过我去了太平间并没有看到道长,到处找了找,才发现道长居然跟孙罗锅在太平间不远处的树林石桌边下象棋,我心说这是哪跟哪,怎么还下上棋了。
看他们的认真劲还真是让人纳闷,我站在边上看着又不好发问。
“两马互为根,互相保护踏过河界直逼九宫,连环马用的炉火纯青,车炮底线成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道兄,你这连环马和炮车碾沙相当犀利啊,已经是死将了,这盘我认输了,哈哈。”孙罗锅把棋子一推认了输。
“是前辈你承让了,上一盘你那三仙炼丹逼的我是狼狈不堪,一招月下追韩信,直接把我逼上了绝路,哈哈。”道长摸着小胡子大笑道。
两人用的是象棋术语交流,我根本听不懂,但可以听出都在阿谀奉承对方,孙罗锅似乎很高兴,说的嘴角都是唾沫星子。
“我这小徒弟来找我回病房了,我得走了哦。”道长说完站起就要走。
“等等,道兄。”孙罗锅马上喊住了道长,说:“昨天救你真是划算,居然棋逢对手,不如咋们明天再战,今天我答应你的事了,跟我来吧。”
孙罗锅招呼道长往太平间回去。
我和道长跟在后面,道长冲我挤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我压低声音问:“道长,怎么回事?”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发现他在林子里研究残局,充耳不闻身边事,我立马知道此人爱棋如命,于是就坐下一起研究,见缝插针提出了想要回老杨的阴魂,他提出让我跟他下几盘,只要赢了他,他就答应。”道长说。
“那刚才到底谁赢了?”我问。
“一比一平了,不过他还是答应了。”道长笑道。
“怎么?”我好奇道。
“晴晴跟我说过孙罗锅又贪财又好色,这种人很无赖,跟他讲道理没用,只能耍一些小聪明引他上钩,这棋我要是赢了,他不高兴,大可以耍无赖,反倒没那么痛快答应;我要是输给他,他又洋洋得意对我不屑一顾,更不会答应了,所以折中是最好的办法了,张扬,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学做人也是道家入门的修炼。”道长说。
“道长,你答应收我为徒了?!”我惊喜道。
“刚才我在林子里叫你什么来着?你该叫我什么不清楚吗?记性真差!”道长拂袖跟上了孙罗锅。
“师……师父,等等我!”我回过神大叫着跟了上去。
我们进了太平间后孙罗锅马上将大门紧紧锁上,随后带我们进了隔间。
道长和孙罗锅席地而坐,我则听了孙罗锅的话,拿着一面四方镜子坐在边上,三人呈三角形坐着,那葫芦就摆在我们中间。
孙罗锅拔掉葫芦上的塞子,单手成剑指指着葫芦口,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一条黑线缓缓从葫芦里飘出飘进了镜子里。
我低头看着镜子,这黑线像是被锁进了镜子,最后在里面居然成像,出现了老杨的样子!
“我要杀了你们!”老杨咬牙切齿的在镜子里咆哮道。
“还这么嚣张,信不信我让你灰飞烟灭!”孙罗锅呵斥道。
“啊哈哈,你以为我会怕吗?”老杨阴笑道。
“杨国华,你现在成了孤魂野鬼,只要你告诉我在你身上发生的事和那邪教的真实身份,我便送你超度,你看怎么样?”道长沉声道。
“少做梦了,我不会出卖教主!只要教主大事一成,那我的牺牲也就值得了,到时候我就能跟老婆团聚了。哈哈哈哈。”老杨发出了瘆人的阴笑。
他在镜子里大笑,我拿着镜子甚至都能感觉到镜子在抖动。
老杨的态度很决绝,他从人到鬼都被邪教洗 脑了,我不明白到底这邪教用了什么洗 脑法,居然能让人这么死心塌地的卖命,不过从他的只言片语可以判断,邪教似乎还是利用马桂芳复活这点来控制老杨,但像是换了一种方式,团聚?怎么样的团聚呢?
“道兄,这个阴鬼要怎么处置你说了算,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冥顽不灵的阴鬼,不怕灰飞烟灭,也不要超度。”孙罗锅说。
道长找来一块黑布把镜子给蒙上了,镜子里马上没了动静。
“这鬼是我们调查邪教唯一有价值的线索了,不能让他灰飞烟灭,我想把他先封在镜子里,希望前辈……。”道长话没说完孙罗锅就截口道:“小事一桩,这鬼我保存了,我也不收你费用了,只要这鬼在这里,还怕你不来跟我下棋吗?哈哈哈。”
我和道长彼此看了眼,也跟着笑起来了,这个孙罗锅还真挺有意思的。
老杨的阴鬼在孙罗锅的镜子里封印着,我还挺放心,这个孙罗锅道行颇高似乎还在道长之上。
我和道长缓步走在太平间和住院部之间的小路上,我好奇道:“道长,这个孙罗锅到底是什么来路?”
“看他手法和咒语像是茅山上清派的,但上清派我挺熟的,好像没这号人物。”道长嘀咕道。
我们正聊着几个护士匆匆经过我身边,只听一个护士说:“快去六楼看看,听说院长发疯了。”
我和道长下意识的抬头看起了六楼。
我和道长都产生了好奇心,于是跟着去看热闹。
行政楼院长办公室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医生护士在驻足观看,大家议论纷纷,从院长办公室里时不时传出女人惊恐的叫声。
我挤进人群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秃顶男人高高站在办公桌上,一个护士瘫在地上,不住发抖,文件散落了一地。
“大胆德妃,人证物证俱在还不速速招来,以免皮肉之苦,你与那郭槐定计,命尤氏暗中狸猫换太子,可有此事!”院长瞪着双眼,指着护士用京剧唱腔喊道。
护士吓的缩到了文件柜边,惊恐的看着院长,颤声道:“院长你……你怎么了?”
院长跳下办公桌,往大班椅上一座,脱下皮鞋,往桌上“啪”的一拍,瞪眼道:“休要抵赖,王朝马汉,龙头铡伺候!”
我咽了唾沫,紧张的看着院长。
“额呵呵,啊哈哈。”此时院长仰起头开始癫狂的大笑,吓的医生护士全都后退了。
道长挤进人群在我耳边耳语道:“印堂发黑,双眼布满血丝,唇裂舌焦,这是中邪的征兆了。”
“瞎子都看出院长中邪了,而且还疯的不寻常,把自己当成包公了。”我心惊道。
道长想了想突然拉着我进了办公室,拱手道:“王朝在此。”
我反应迅速,拱手道:“马汉在此。”
“斩立决,拖下去!”院长从笔筒里抽出原子笔往地上一扔大喊道。
我和道长赶紧趁机把吓的六神无主的护士拖了出来,这时院方的高层赶到了,马上将人员疏散了,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西装的老男人,扶着眼镜朝里面看了看,斥责道:“老丁,你这是干什么?!”
老男人这一呵斥,院长突然从大班椅上滑下,倒在地上,手脚抽搐,口吐白沫,很是吓人。
老男人赶紧吩咐几个白大褂冲进去摁住院长,担架车一推进来,医生手忙脚乱的把院长抬上去推走了。
院长发疯的事闹得全院沸沸扬扬,大家几乎都在议论这事,有些迷信的病人甚至直接出院了。
“师父,这事你怎么看?”我问道。
道长盘坐在病床上点头道:“中邪肯定是中邪,毋庸置疑。”
“那我们……。”我的话没说话道长便截口道:“许多事不该管就别管,况且这事不是说管就能管的,需要知道其中缘由,我有点累了,想睡一觉,你出去吧。”
道长说完就倒下,扯过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我有点纳闷,道长这人热心肠,我的事不也是一个缘字他就管了吗?既然肯定院长是中邪了,又被我们碰上,这不就是缘字吗?
“还不出去?”道长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
我正要出去叶晴匆匆推门说是调查到了南浦大厦的历史,道长这才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老爸,我查到南浦大厦的前世今生了。”叶晴顿了顿说:“原来那块地在抗日战争的时候是个万人坑,许多城中百姓被日军活活埋在坑里!根据记录,起码死了超过五六千人!”
“难怪了。”道长皱起了眉头。
原来邪教利用了万人坑里的怨气才搞了个老杨这样的鬼东西出来,我也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地下停车场鬼打墙,那地方离地下最近!
“根据资料显示,南浦大厦在建造初期就已经遇到各种意外了,三死九伤,有一个伤者是本地人,我找到联系方式将他招到局里问话,他跟我讲述了几十年前从脚手架上摔下的怪事,他说那天在脚手架上刷墙,突然刮起了大风,吹的他站都站不稳,这风里好像有许多人的哀嚎,吓得他脊背发凉,一个踉跄一脚踏空就从脚手架上跌落了下来,在他跌落下来的瞬间,脑子里就跟放电影一样出现了日军把自己推下坑的画面,幸好他大难不死,他跟老婆提起这事,老婆还骂他神经病,这事他后来谁也没说了,因为说了也没人信。”叶晴说。
“既然知道源头就好办了,只要在大厦开一场法事,超度这些亡魂,这大厦就太平了,不过死的数目太多,我一人还不行,得找其他道行深的帮手才行。”道长点头道。
“我行吗?”我试探道。
“你还是算了,我想到一个人了,孙罗锅!”道长说。
“他会帮忙吗?”叶晴皱起了眉头。
“这得看这么说了。”道长笑了下,似乎胸有成竹了。
“对了,刚才我进医院的时候听到好多人说院长怎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叶晴好奇道。
我把院长发疯把自己当包公审狸猫换太子的事给说了遍,叶晴听后吓的抱着双臂说:“那老爸你要不要出院?”
“开玩笑,我是干什么的?不过在我们没搞定大厦的事之前其他事一概不管,放心好了,院长没那么快死。”道长说。
原来道长是因为大厦的事才暂时不管这事的,这下我放心了。
晚上的时候我跟道长准备去找孙罗锅,不过我刚出病房就被刘风给看到了,这小子硬要拉我去喝酒,道长只好撇开了我自己走了,我则被刘风拉着去了小餐馆。
我们喝着酒聊着天,刘风突然压低声音说:“喂,你知道今天医院发生什么了吗?院长鬼上身啦!”
“你怎么知道是鬼上身?”虽然我心中有数了,但听刘风这么说还挺意外的。
“我听病友说院长今天在办公室里大闹,把自己当成了包公,还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这不是鬼身上是什么。”刘风喝着酒说道。
“那你觉得是谁上了院长的身?”我故意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包公!”刘风斩钉截铁的说。
“你大爷,包公在开封府,在河南,就算追溯到他老家,那也是在安徽,跟我们沿海一代的天河县八竿子打不着。”我白了刘风一眼。
“那你认为呢?”刘风眯了口酒问。
“照白天的情形来看,应该是个戏子上身,院长说话满口京剧腔调。”我回忆着白天的事说道。
“你白天在现场?”刘风吃惊的看着我。
我一下反应过来说漏了嘴,既然这样我就把白天看到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刘风听完后若有所思,他猛灌一口酒后压低声音说:“我还听医院里的一个老护工给我说了一件事,有兴趣听吗?”
我点了点头,刘风抹了下油嘴说:“老护工说丁院长是从别的地方刚调来的,不清楚医院的情况,他说这医院的地皮原先是属于一座寺庙的,文 革破四旧的时候寺庙被毁,不过有一座古塔因为修的偏躲过了灾劫,这古塔只有三米多高,里面供奉着舍利,也就是人骨,后来政府规划这里建医院,施工队在附近的林子里发现了幸免于难的古塔,施工队为了难,这塔到底推还是不推,项目开发商将情况上报了,因为破四旧的烟云早已散去,这座古塔就被留了下来,但根本没人管,文物不是文物,建筑不是建筑,孤零零的立在医院后方的林子里,丁院长来了后想要搞些政绩出来,打算将医院后面的林子扩建成住院部,于是在前段时间派人把那古塔给推了,护工说那古塔历经灾难仍能幸存,早已有灵性了,丁院长贸贸然把塔给推了,能不惹祸上身吗?”
刘风说的煞有介事,听上去很玄乎,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有点道理,那古塔一下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那塔现在在哪?”我小声问。
“被推到后还来不及转移院长就出事了,现在还倒在林子里呢。”刘风眯起眼睛说。
我已经猜到他的心思了,笑道:“你小子是一个人不敢去,所以才拉上我一起去吧?”
“别特么装的自己有多清纯似的,你就不想搞清楚院长鬼上身到底是怎么回事?”刘风嗤笑道。
我想了想,道长去找孙罗锅谈事我也插不上手,反正现在没事,不如就跟刘风去林子里看看那古塔也没什么,于是我叫来了服务员买单。
我们来到了住院部后面,这后面果然有一片黑漆漆寂静的小林子,晚上还有点阴森。
我和刘风彼此挨着进了林子,很快就看到了那座被推倒的古塔,我们用手机照明看了看,这塔是以山石为原材料,以水泥作为粘合剂建的,上面虽然雕了些纹饰,但毫不起眼,难怪连被当做文物的资格都没有了。
古塔是从土里连根推倒的,所以损毁并不算太严重,看整体的造型很像少林寺那种七级浮屠塔。
“你刚才说里面供奉着什么?”我想起了什么问道。
“舍利,就是人骨。”刘风环顾四周小声说。
我凑到塔底部看了看,这塔里面是中空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进去掏了掏,里面都是干燥的泥土,我在土里翻了翻,还真翻出东西来了,拽出来一看,是一个被红布包着的小盒子。
“发财了,陪葬品!”刘风兴奋的双眼都放光了。
我不搭理刘风,慢慢解开红布,里面露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是枣红色的,还带着一个锁,盒面上还刻着兰花图案和一首古诗。
诗文的内容是这样的: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虽照阳春晖,复悲高秋月,飞霜早淅沥,绿艳恐休歇,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
这诗是唐代诗人李白古风五十九首里的一首,诗文大致的意思是悲叹孤独的兰花生在在幽园里,无人欣赏即将凋零,内容虽然是描写兰花,但结合当时李白的处境,应该是李白受宦官高力士挑拨污蔑,被唐玄宗冷落的心境。
我将诗文解释给刘风听,他却说:“知道你书读的好,谁让你解释诗文了,我是让你看里面的东西啊。”
“你是来调查院长鬼上身还是来找值钱的东西?”我白了刘风一眼,他这才安静了下来。
我摇了摇木盒,里面的东西很轻,而且一点声响也没有,我弄开锁打开了盒子,里面只有一叠书信。
看到书信刘风大感失望,不过我却越发好奇了,立即把书信给拆开看了起来。
这些书信是用毛笔所写,信纸是上好的宣纸,由于封存的很好,信纸没有酥脆的迹象,字迹都还很清晰,而且这信应该是出自女人之手,字体娟秀漂亮,落款的名字叫彩兰。
信的内容是这个叫彩兰的女人困在深闺之中苦闷的倾诉,不过看到后面几封的时候有了变化,彩兰好像有了心上人,她想逃离深闺怨阁跟心上人私奔,语气措辞越来越强烈,甚至出现了以死相逼的词语,我的脑子里都浮现出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了,我想知道结局赶紧去翻剩下的信,不过盒子里已经没有信了。
我开始明白这盒子上的诗具体表达的意思了,这诗是彩兰心境的真实写照!
刘风在旁边等的无聊差点睡着,我推了推他他才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问:“都是些普通的信,没什么发现走吧,我酒精上头想睡觉了。”
“别急,你刚才不是说这塔是供奉舍利的吗?舍利呢?”我说。
“我哪知道是不是供奉舍利啊,是那个护工说的。”刘风睡意浓重的说。
我有点不解,如果只是为了放这些书信,完全没必要建座塔,很明显这塔还有其他的用意,我又把手探进塔身去掏,不过没有掏到什么了,忽然我想到了什么,赶紧跑到古塔被推到的原始地点,找来树杈刨土,刨着刨着下面果然出现了我推测的东西,又是一个红布盒子!
刘风盯着土里的东西直咽唾沫,我不敢把这红布盒子拿出来了,因为我已经猜到这有可能是什么东西了,不过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最终还是把红布盒子取了出来。
我掸开上面的土解开红布,盒子露出,上面贴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和一张符咒,看到这两样东西我基本能确定是什么了。
是骨灰!
此时天空突然响起了一声闷雷,刘风吓的赶紧说:“要下雨了,快把这东西放回去吧,太晦气了。”
刘风不傻也猜到这是什么了,我看了看盒子上的符,如果里面真是骨灰,那贴这符的用意是什么,还有那些书信是谁放进去的,这骨灰是不是那个叫彩兰的女人的?
很多疑问在我心里升起,我想了想就取出手机把符给拍了下来,刘风好奇的问:“你干什么呢?”
“我有朋友是搞这方面研究的,拍下来让他看看这符是干什么用的。”我说。
天空中闪起了闪电,在刘风的催促下我把盒子放了回去,埋上土这才匆匆返回了病房。
道长在病房里打坐休息,叶晴回家休息了。
“你跟那同学死哪去了?”道长睁开眼睛问道。
我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把照片给道长看了看,道长看了符咒,眉头微微一皱说:“这是镇鬼符,用来镇 压厉鬼的,幸好你没蠢的把符撕下来,不然麻烦大了。”
我松了口气,疑问更深了,这么说彩兰是被人害死的吗?不然用镇鬼符镇她干什么?修古塔的又是谁?
道长似乎并没有被我说的事分心,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打坐,看样子是要养精蓄锐准备去南浦大厦开坛做法了。
“师父,你跟孙罗锅谈好了?”我转移了话题。
“差不多吧,这老小子提出让晴晴陪他吃顿饭才肯答应。”道长说。
“卧槽,那你……那你答应了?!他摆明是看上晴晴了,想占晴晴便宜!那天晚上他的眼神就不怀好意了!”我叫道。
“我答应有什么用,得晴晴答应。”道长顿了顿道:“不过晴晴知道是为了帮万人坑里的无辜死者超度,需要孙罗锅的帮助,就答应了。”
“不是吧……。”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我这女儿深明大义啊,你别担心,晴晴是警察不会出什么事,而且我也摸透了孙罗锅的脾气,他干不出大奸大恶的事,就是有些古怪的小癖好罢了,跟晴晴吃饭只不过是满足满足他的癖好而已。”道长说。
我只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道长又说:“本来想办完南浦大厦的事在管这事,既然你已经跟踪调查院长的事了,那这事就交给你查了,查清楚后我在动手。”
“好。”我想了想说:“师父,既然你要我办这事,是不是得给我件趁手的法器以防万一?”
道长指了指床底说:“我给你准备好了。”
我一激动马上钻床底把东西取出来了,是一个帆布包,我兴奋的翻了翻,但里面只有一个锦囊,除此之外什么法器也没有。
“怎么个意思?”我从床底爬出不快道。
“刚刚入门就想要法器,你以为法器那么好用?每样法器都要遵循一定的规矩去用,不然容易反噬,等以后你懂的东西多了,我在一样样告诉你用法,这锦囊暂时给你应付着,在危难关头才能打开,可救你一命,擅自打开后果自负,听清楚了吗?”道长严厉的说。
我点点头将锦囊揣进了怀里。
外面传来了电闪雷鸣,没一会就下起了大雨。
“又是个不眠夜了。”道长感慨了句。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道长开始动身,准备前往南浦大厦了,我探出窗户看到老蔡和孙罗锅在楼下等候,本来我也想跟着去,但道长不让我去,说我既然开始调查院长的事就不要分心了。
我只好躺在道长的床上睡觉,不过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会想着南浦大厦的事,一会又想着院长的事,想着想着我明白了一件事,白天院长演的是包公,包公在京剧里是黑脸的老生,这么看来上院长身的是个男人了?可古塔下埋的却是一个叫彩兰的女人骨灰,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惊颤的坐了起来,那些信让我先入为主的认为古塔下埋的就是彩兰的骨灰,没准那骨灰是一个男人的!
这也解释的通,那叫彩兰的女人爱上了一个戏子,结果遭到家人反对,更可怕的是为了切断彩兰跟戏子的联系,家人不惜杀了戏子,然后修座古塔镇住他,那信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放进去的!
我有些激动,赶紧翻身下床跑去了刘风的病房,把在睡梦中的刘风叫醒,把推测告诉了他。
“你这么解释也靠谱,但具体怎么样我们都不清楚,能不能先让我睡觉,这事明天再说啊,我的亲哥?”刘风说着就要倒下去。
“别啊,这事不搞清楚我根本睡不着啊。”我急道。
“那你想怎么样?”刘风揉眼道。
“把那骨灰盒挖出来,想办法去找院长确认一下。”我说。
“你神经病啊,大半夜去搞这些事,这世上哪有鬼,我就是随便说说,院长没准就是得了精神病,再说了就算真有鬼,你又有什么本事抓鬼?”刘风不屑道。
事已至此有些东西瞒不住了,而且刘风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于是我把自己根本不在建筑公司上班,以及自己撞鬼被道长解救的事说了一遍。
刘风听完后很惊讶,颤声道:“你小子当了道士?”
“现在只是入了门,还不算。”我说。
刘风思前想后终于被我说服,于是我们马上又前往了小树林。
我们来到小树林前,刚想进去却发现树林里有灯火。
“怎么回事?”我压低声音嘀咕了句。
“摸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刘风说着就悄然钻进了树林,我马上也跟了上去。
我们摸进树林后才发现在古塔周围站了一排人,这些人打着雨伞拿着强光手电,带头的是白天看到的白发老头,其他人也很面熟,仔细一看是医院里的高层和医生。
“看!”刘风示意我朝古塔的边上看去,我朝那边一看,只见丁院长躺在担架上,露着痛苦的表情,丁院长此时的脸色灰青,嘴唇发紫,看起来很可怕。
我心里疑窦丛生,这些医院高层和医生三更半夜把丁院长抬到这里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