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咖啡屋,海湛霖一路往家冲,准确地说他是要往家的对门冲。等不及电梯,他一口气冲到七楼,站在东施公寓的门口,他让全身的勇气上行汇聚到右手的食指上。然后——手指按上了门铃,一刻也不松开。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听见了脚步声,随后门被拉了开来。他抬头一看——男人?!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立在了他的面前,他甚至没来得及穿上衣。
海湛霖定睛一看:这个男人的五官非常深刻,像刀刻出来似的。他的脸上也有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狂傲之气。这份狂傲盘旋在他的眉宇间,挥之不去,似乎天生就属于他。海湛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绝非一般等闲之辈。
就在他打量对方的同时,眼前的男人双手环胸,倚着门栏时不时地也会扫视他一眼,像在琢磨他的身份。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个男人就这样彼此对视着,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恰在此时,樊易欣穿着浴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首先见到的是那个狂傲不羁的男子。
“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顺着男子的眼神,易欣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海湛霖,她先是一惊,随后淡淡地笑开了,“湛霖,你回来了?找我有事吗?怎么站在门外,进来坐啊!”他来得太过突然,一时间她忘了自己已经决定称呼他“湛霖哥”了。
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光着上身走出来开门,易欣又穿着浴衣从浴室里出来,刹那间海湛霖做出了他最不愿意做的判断。
手一伸,他将易欣从男子的身后拽了出来,“跟我走!”
“什么事啊?”易欣发觉他的怒气不同寻常,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难道燕脂发现了什么跟他提出分手?这个信息以光速钻入了她的脑海中,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跟我走!”海湛霖没有解释,他也不想当着这个狂傲不羁的男子的面解释。他只想将她带入一个单独的空间,而最近的空间就是对门他自己的公寓。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男子突然动了动嘴皮子,“你认识他?”这句话他是冲着易欣问的。
易欣转过头给他一个宽慰的笑容,“他是湛霖哥,和我一起长大的大哥哥。你别担心,回去睡吧!”
她的话让海湛霖的怒火愈燃愈烈——一起长大的哥哥?在她心目中,他只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哥哥?她还叫那个男的不要担心,回去睡吧?为什么?为什么才几天的工夫,一切的一切就都走了形,找不到原来的感觉,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
他们再也走不到从前的那条路上,再也走不回去了。
这究竟是好或是坏?
海湛霖一只手掏出钥匙转动着门锁,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抓着她不肯放开,好似一松手,她就会被别的男人抢走了似的。不知道是他太紧张,还是愤怒的火焰太过炙热,钥匙转动了半天可就是打不开锁。
对门东施公寓里的那个男子也不说话,只是靠着门栏静静地看着海湛霖莽撞的动作,就像在看一出经典好戏。
“我来吧!”易欣接过他的钥匙试了试。
门应声而开,同一时间东施公寓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当一扇门打开的时候,总有另一扇门关上。乐观的人会反过来想,当一扇门关上的时候,总有另一扇门打开。
当海湛霖和樊易欣怎么走也走不回当初那条兄妹情深的道路,就必定有另一条路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吃了早餐后,几个人端坐在古香古色却已经不再诡异的客厅里商量着接下来要去哪。
“要我说干脆回去算了,反正这里也没好吃的东西!”不用问,这个以食为天的发言者一定是路菲菲。她坐在晃来晃去的太师椅上,双手还不老实地在空中晃动着,“而且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就被吓着了,不值。”
“要我说就接着往上爬,都已经来这里了,还怕什么?”杜涵瑛悠闲地坐在藤椅上,用小刀和矬子修理着自己的指甲,“狒狒,你平常不是说自己胆子大吗?你说是吧,郝仁?”
郝仁不说话,自动弃权,再看侯文杰也是如此,于是本来应该是四个人的争论变成了两个女人间的吵架。
“向上爬!”
“回去!”
“向上爬!”
“回去!”
终于在天花板快被震塌之前,郝仁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他陪着杜涵瑛继续向上爬,傍晚时回来,而侯文杰则留在这里陪路菲菲。
商量定后,郝仁和杜涵瑛出发了,他们拿了小刀、打火机、地图、绳子、食物和水等东西后就匆匆走了出去。
一路上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凉爽的风带来些许湿意和早晨空气清新的气味,微微拂过杜涵瑛和郝仁欢快的笑脸。
这里的环境真的很不错,看着清晨灿烂的阳光从树间照过来,杜涵瑛这样想着,她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这地方感觉真好,跟天堂似的,狒狒没来一定会后悔!”
郝仁在一边笑笑,没有说话,但其实他很想说,只要有你的地方对我来说都是天堂。
见他没说话,杜涵瑛继续找着话题。
“对了郝仁,你有女朋友了吗?”杜涵瑛故作轻松地问着,其实她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只要她肯动脑筋想一想就会知道答案了,因为谁会在国庆期间放下女朋友而跟他们这几个疯子混在一块的?
“没有。”郝仁老老实实地回答着,不是他天生内热,而是跟杜涵瑛在一起,他总是害羞得说不出什么来,所以只好有问必答了。
“你眼光那么高啊,连一个都看不上?”她呵呵地笑着,听了这个答案,她不否认她有些高兴。
“不是。”郝仁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那些女孩都看不上我。”
“不会吧。”杜涵瑛故作惊奇,“她们真没眼光。”她豪气地拍了拍郝仁的肩膀,“放心吧兄弟,如果在你二十五岁之后还没人要你,我就要了。”说完,她笑着向前跑了两步,“郝仁,很久没跑步了,我们来赛跑吧。”还没等郝仁回过神来,她已经跑得没影了。
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二十五岁以前也都要做一个快乐的单身汉!郝仁愉快地想着,也飞一般地跑了起来。
结果事实证明,晨跑固然是好的,但千万别在满是山石和羊肠小道的地方跑,因为这样的结果就是轻则躺在床上三天,重则缺胳膊少腿成为“现代维纳斯”。
当然我们的主角们没那么倒霉,杜涵瑛只不过因为跑得太急,不小心扭到了她小巧可爱的脚踝……虽然已经肿得看不出哪里小巧。
郝仁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想他好歹也是足球队的,虽然不是什么正式队员,但爬山时被一个看起来挺娇小的女生远远地甩在后面,面子上总有些过不去。他几乎是手脚并用才爬上来的,但没想到他刚爬上一个较陡的坡,就看见杜涵瑛委屈地咬着下唇抱着脚丫子坐在那里,“你没事吧?”他关心地问。
“扭到脚了。”杜涵瑛抬着泪光闪闪的眼睛看着他,原本就很薄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她本来爬得好好的,谁想到刚刚爬到这里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摔进山沟里面,连脚也扭了,现在痛得根本就站不起来。
“能站起来吗?”郝仁脱下她的鞋,轻轻为她按摩着,还好不是伤得很重,只是微微有些红肿罢了。郝仁以他多年来踢足球扭脚的经验判断,杜涵瑛的伤其实没他想得那么严重,这种伤在男生看来实在是没什么,但女孩子天生脆弱……大概会有两天没办法走路吧。
杜涵瑛轻轻摇了摇头,她实在是站不起来,她已经扶着山壁试了好几次了,但每次都是刚刚起来就是一股椎心的痛,让她根本没办法站稳。她看着在郝仁手中的自己的脚,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抽回了自己的脚。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样的动作未免有些太暗昧了。
郝仁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一开始只是纯粹担心她的伤,并没有想太多,但现在……他的脸也红了起来。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让人脸红的微热气息,连清脆的鸟叫都显得模糊起来。
“我背你下去吧。”最终,郝仁还是放弃了这个表白的大好机会,他觉得现在表白还是太突然了,恐怕会吓到她的。说着,他在杜涵瑛面前慢慢蹲了下来,好让她能容易地爬到自己背上。
杜涵瑛并没有拒绝地趴了上去,毕竟她的脚痛得要命,况且她也不讨厌被郝仁背着的感觉,那种暖暖地被呵护的感觉,会给她安全感。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在已经有些凉意的初秋,郝仁仍是走得满身大汗,汗水一滴一滴地从他的额头上滑落下来,打湿了杜涵瑛搂在他脖子上的手。
“我们歇歇再走吧,说不定我已经能走了。”杜涵瑛有些心疼,看到郝仁这么累,她的心里也不好过。
郝仁摇了摇头,咬着牙继续走着。他何尝不想停下来休息休息呢?但他知道,一旦自己坐下去,就再也背不起来杜涵瑛,实际上他的体力已经接近于透支状态,全靠意念支撑着他才能继续走下去。
看到他这么辛苦,杜涵瑛心里一阵发酸,在那一刹那她感动得几乎要流泪,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但郝仁……她把头轻轻靠在郝仁宽阔的肩膀上……
在自己快累晕过去的时候,郝仁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了山中的居民区,那一瞬间,他高兴得恨不能大吼三声,只可惜,由于长时间负重走山路,他的嗓子早已干得像着了火似的,能说出话来已经不错了。
“郝仁,下面是平路,我能走了,你放下我吧!”杜涵瑛有些焦急地用拳头捶着他,当然,她是不舍得用力的。
郝仁看了眼看起来近在咫尺,实际上却依然很远的住宅区,终于妥协了,他怕自己还没走到别墅前就先晕了过去。他把杜涵瑛轻轻地放了下来,让她自己走走看。
虽然还是很痛,但杜涵瑛还是强忍了下来,因为郝仁背得实在太辛苦了,她真的不忍心他这么辛苦。她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起来,虽然不是很快,但基本上勉强能走了。
她回头对着后面担心地看着她的郝仁微微一笑,“看吧,我都说我能走了!”
郝仁终于放下心来,扶着她慢慢向别墅走过去,在终于到达别墅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胖妞,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