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慕庭宇不客气地将一个一身狼狈的男人推进总部。“小卫,帮忙录一下口供。”
“哇!慕哥!”小卫一脸崇拜,“只三天你就捉到这个杀人狂?我们可是找了他三个多星期。你真伟大!”
“少拍马屁!快做事!”直接将人推给他。
男人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会记得你的。”
“少发狠话。”小卫当头给了他一掌,“过来,录口供。”
慕庭宇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全没将那人的威胁放在心上。
办公桌上仍有一大卷的案宗。
该死的!他低咒,敏锐地发现案宗又高了一些。难道总部里除了他就没做事的人了吗?
怒气冲冲地打开门,他冷冷道:“你们最好将偷放过去的案宗自己拿回去,要不然我就全交到老头子那儿。”
四周立刻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小卫才可怜兮兮地说:“慕哥,能者多劳嘛!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罗!”
“不行!”慕庭宇拒绝得十分干脆,“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
“知道啦!见死不救的家伙。”
鱼贯走进办公室,各人取走各人的卷宗,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世界末日到了的凄惨表情。
望着至少少了一半的卷宗,慕庭宇这才缓下神色,“再发生这种事,当心我开扁。”
关上办公室的门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随手拿了几份卷宗看了起来。
忽然一件案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倒不是一件大案,只是一桩逃狱案,案犯名叫李泽远,一个月前越狱,有消息表明他逃到了美国,所以案子被转到了国际刑警部。
“李泽远?”他微微皱眉,“好像在哪儿听过。”
铃铃铃……电话响了起来。
“喂?”
“庭宇,是我。”
“狐狸?怎么有空打电话来?”
“有事请你帮忙,帮我查两个人。”
“嗯……好的。”慕庭宇边听边记,“一查到我就通知你……嗯,再见。”
电话挂了没多久又响起来。
“今天还真热闹。”他嘟囔着拿起电话。
“大哥吗?我是耶儿。”
“什么事?”
“今天是周末,妈让你回来吃晚饭。”
“OK,我会准时报到。”
“还有,你知道谢二哥在英国干什么吗?他去了快有半个月了。”
“咦?”他好奇起来,“你不是一向和他不和吗?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呢?”
“你别乱说,大哥!谁关心他?”话筒那边传来慕容耶的怒唤,“死若儿,你还笑?你来说啦!”
过了会儿,话筒里传来慕容若带笑的声音,“大哥,谢二哥什么时候会回来?”
“为什么这么关心?”
“当然是想玉成他和林雅莉了。”
“那个傻丫头?”
“不许欺负我朋友。”
“随口说的,别当真。”慕庭宇连忙陪笑,然后道,“狐狸最近不太可能回香港,他公司出了些事。”
“大哥说谢二哥公司出了点事,短时期内不可能回香港。”慕容若放下电话,轻叹了一声。
“那真遗憾。”一脸的笑容充分说明了慕容耶的言行不一。太好了,不用当说客了。
“如果谢二哥一个月后才回来——那时我们已经开学了,以林雅莉的性格,没人推她一把,根本不可能和谢二哥在一起。”
“那很好啊!他们本来就不合适。”
“耶儿!”
“啊?我收回那句,收回。”
电话铃于此时响了起来。
“一定是晓莹来问结果。我来告诉她。”慕容耶抢着接电话,“晓莹,你可要失望了……”
“若儿还是耶儿?”话筒那边的询问声打断了她的话。
慕容耶愣了一下,“谢伯伯?”
慕容若奇道:“谢伯伯打电话来?”
慕容耶握着话筒,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古怪。
“耶儿?你怎么了?”
慕容耶不回答,只是道:“谢伯伯,你确定?那么……什么?真的?”她惊呼一声,脸上的神色犹如踩了地雷,一脸的不敢置信。
“耶儿,究竟什么事?”
慕容耶放下电话,好像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过了很久才说:“谢伯伯要见林雅莉。”
“什么?”
“他说,不想让自己的媳妇就这样跑了。”
“什么?”慕容若跳了起来。
两人互视半晌后,不约而同地指着对方:“你和林雅莉说去。”
头上火辣辣地刺痛着,让他打了激灵。飓风般的痛觉神奇地随着这种感觉的到来隐去了。和刚才相比,头上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倏地,他睁开了眼睛——
一张脸出现在他眼前。几乎没有形状,朦朦胧胧的这是一团红色的影子。他费力地眨着眼。眼睛黏黏的,怎么也不能完全张开,好像有一只红色的手用力地捂住了他的眼睛。凌孳熙低叹着、扭动着,他不愿意被这只手控制住,他想看看,他想睁开眼睛看一看……
头上的血淌了下来,流过脸上半干涸的血块,淌在了颊边。温热的触感让他的感官恢复了些知觉。他奋力地想仰起头——
“别动!”一个柔和的声音命令着。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头上流血的伤口被人紧紧地按住了。原来,这就是刚才那火辣辣的刺痛感觉的来源。迷蒙中,透过自己的眼睫毛,他发现一个瘦削的身子朝他俯了下来。与此同时,一个声音温和的在他耳畔响起:“别动,好好躺着。什么都不用担心……”
一滴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凌孳熙的脸上。顿时,他的心中一片清明。这是小怡的声音!瞬间,他放松了。一只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脸庞,很舒服。柔若无骨的手温馨的划过他的鼻子、划过他的嘴唇……很温暖、很舒服。像在海上飘流的人终于接触到了陆地一般,凌孳熙安然地再次昏睡了过去。
方羿风的妻子、急诊医生肖铃童出现在谢子怡的视线中。她迅速站了起来,“铃童,他怎么样了?”
肖铃童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着一贯的俏皮,“这个病人不愧是黑道大哥,很有打架的经验,他牺牲了左手来保护肋骨,虽然左手骨折,但是肋骨仅仅是有裂痕而已,换了普通人早就断了好几根肋骨了。说不定还伤及内脏呢。不过,他头部的伤不轻,有比较严重的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一阵子。现在他已经完全醒了,神志还算清楚。他清醒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在哪里。”肖铃童冲谢子怡眨了眨眼睛。
谢子怡的脸红了,她即羞赧又着急地问:“那你有没有……”
肖铃童潇洒地摆了摆手,“依照谢检控官的吩咐,小女子早就告诉他你根本就没有在医院出现,不知道你在哪里了。但他说他记得在上救护车前你在他身边呆过。”
谢子怡紧张了,“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很可能是他的幻觉,因为他脑震荡了。他听了有些恍惚,似乎自己也不能肯定。不过,在我的伶牙俐齿之下,他终于确定你不在事故现场了。”肖铃童俏皮的脸上得意洋洋。
“你真的没告诉他是我送他来的吧?”谢子怡怀疑地看着肖铃童。
“小怡,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你交待的事我岂敢不依?!我的办事能力你不是不知道!”肖铃童爽朗地笑着,“不过他马上就着急了,要我马上打电话给你问你到家没有。”
迎着肖铃童促狭的目光,谢子怡根本没有时间害臊,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看来凌孳熙受伤时神志模糊,已经不清楚当时的状况了。她松了一口气。但是心底忽然那又泛起了丝丝遗憾。怎么回事,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她在心中狠狠地责备自己。
肖铃童看着她迷惘的模样,有些诧异了,“小怡,你怎么了?我真的照你吩咐的做了。我还告诉了他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你已经到家,一切都很好……”
在肖铃童急促的话语中,谢子怡回过神来。看到肖铃童担心地看着自己,她赶忙笑了笑,“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累了,一时出神。”
肖铃童像对待妹妹般溺爱地瞪了她一眼,“我刚刚打了电话,羿羿很快就来了。我让他送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现在嘛,”她上下打量了谢子怡一番,“跟我到休息室吧,我的储物柜里有一套备用的便装,给你先换上好了,你这血淋淋的样子走出去吓死人了。”
谢子怡这才发现,自己雪白的上衣沾满了凌孳熙的血。她笑了笑,跟着肖铃童走了。
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谢子怡呆呆地坐着。肖铃童出去工作了,身边缺少谈笑风生的她,谢子怡感到很寂寞。受了惊吓而紧绷的神经难以放松,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站起身来,焦躁不安、漫无目地地在医院里踱着步子。
不知不觉,她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病房。不知道凌孳熙在哪里?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她的思维继续不受控制地运转着,“他家这么有钱,一定是在高级单人病房吧。”她身不由己地向那个方向走去。
没有护士拦住她。她像着了魔似的,在一间又一间的病房门口张望。一个高亢的男声从走廊尽头的病房传了出来。她下意识地走了过去,凌孳熙就在那里。他一动不动地躺着,谢子怡眼睛近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依然可以从他苍白的脸庞和绵软的睡姿察觉出他的疲惫和虚弱。
咆哮的声音当然不可能是凌孳熙发出来的。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正像困兽一般走来走去,他不停地挥动着手臂,嘴里骂道:“你这个混蛋!傻瓜!软弱的家伙!我告诉你,你彻底完了——”
谢子怡皱着眉头,这样子对待病人怎么行?!凌孳熙可是刚刚才清醒过来,他有脑震荡!她忍不住想挺身而出,制止那个男人继续叫骂下去。
正在这节骨眼上,凌孳熙说话了:“哥,你别说了。总之以后有事我来扛好吗?”
哥?谢子怡瞪大眼睛仔细端详着那个男人。他和凌孳熙长得很像。不过,他脸上没有凌孳熙那种少有的干净感觉,而是充斥着跋扈和暴戾,身上的霸气表露无遗。谢子怡想了起来,她在照片上看过这个男人很多次了,他就是黑虎帮的龙头老大,凌孳熙的哥哥凌歌。
凌歌继续责骂着自己的弟弟:“你扛?你扛得动吗?你不是不知道,青龙帮近年来早就把我们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可是你——黑虎帮老大的嫡亲弟弟居然像个愣头青似的给他们的打手狠狠教训了一顿,你叫我们的弟兄以后脸往哪儿搁!”
凌孳熙无力地苦笑着说道:“道上谁都知道,我其实不算是黑虎帮的人,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摆设……”
“就算是摆设也不能给我丢脸!早知现在,当初我就该答应你不让你进帮里!”
凌孳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子怡远远看去,他笑得像哭一般。
“哥,这是我自己和青龙帮结的梁子,所以还是应该我来承担的。”
“你温水一样的性子又没权没势的,能和谁结梁子?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哥!”凌孳熙软绵绵的声音陡然提高了许多。
“哼!你当我是谁?我是老大和你的大哥!你的尾巴一翘起来,我就知道你想干吗了。早在五年前,你在法庭上冷冷地冲那个女人晾下一句什么‘想象一下你临死的瞬间’之类的可笑的话,我就知道你是怕我和手下的弟兄替你报仇,故意说出那番话来好让大家以为你想亲自动手报复,从而保护那个女人。我当时就知道了,不过看在你替我顶罪的分上,假装不知道也算了。可是,现在你出来了,居然还要保护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得罪了多少人?自己帮里的人就不说了,还有别的帮派,你能兜得了多少?你以为你说什么要亲自和那女人玩死亡游戏的话有多少人会相信?就算他们相信了,你算老几?他们能忍住由你动手吗?之所以到现在才有人行动,都是因为人家顾忌我们黑虎帮的面子,而不是你小子的面子!可是你这个笨蛋今天居然还做出让我们丢脸的事,你清醒点行不行!”
凌孳熙艰难地把头侧向一边。
凌歌气极了,冲到床前,粗鲁地把凌孳熙的身子扭了过来,大声吆喝着:“我就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是哪里的狐媚妖精,居然把你迷得傻乎乎的。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还是个大学生,脑袋哪儿去了?这些厉害关系都不懂?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大哥我都可以给你!比那个女人漂亮10倍的都大有人在!她只会是你的灾星!不行,我现在就要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缠住你的代价是什么!”
“你别动她!”凌孳熙凶狠地盯着自己的哥哥,一贯清澈干净的瞳孔里居然有了杀意,“你要是动她一根头发,就别怪我了!”
凌歌死死地看着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讶神情。半晌,他狠狠在落下一句话:“好,既然都到这个分上了,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弟弟好了。”他发泄似的大吼一声,转身急速向外走。 胖妞,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