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缭绕的澡池里,孔孟仰着头,舒展地伸开双臂靠在池边。想起容易,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原来有了爱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心中充满了甜蜜。想念她的一颦一笑,想念她的一切一切;渴望珍惜她,拥有她。但是,现在,不行,他的事情还没有做完。闭上眼睛,孔孟整个人沉入水中。
半晌,浮出水面,对面站了一个人。
“孟老板?”甩甩水珠,孔孟有些诧异。
“早就听说你喜欢来这里泡澡,不清楚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所以来试试,没想到,还真的不错。”缓缓地下水,孟已人将身子舒服地泡在池水中,“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呢?就像,就像是在美丽女人的怀抱中一般。你说呢,孔孟?”
“孟老板,你有话就直说吧。这样拐着弯子,对大家来说,都不方便。”孔孟看他,直言不讳。
“孔孟,你从来都不给我台阶下。”孟已人摇摇头,仿佛已经习惯了孔孟的不尊敬。他缓缓地朝孔孟靠近,直到挨近他,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听说你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
“是。”孔孟简短地回答他。
“美丽的女人是男人最大致命伤,孔孟,你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孟已人将头枕在池沿,意有所指地说。
“孟老板的意思我明白,我是不会误事的。”明白他的顾虑,孔孟回答他。
“呵呵,你明白就好。”用力地拍拍孔孟的肩膀,“孔孟,你知道,女人嘛,偶尔玩玩没有什么,但是千万不要陷进去。切记,美人乡,英雄冢啊。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起身,围上浴巾,孟已人慢慢地离开。
是吗?半眯上眼,孔孟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快得让人抓不住。
“如果阿迪能赶回来?熏歌剧应该会照原定计划上映。”夏欣一边和林晓畅通着电话?熏一边频频瞄向正在播放的电视,显得不甚专心。
“阿迪?叫得真亲热。恋爱中的女人啊?熏真叫人受不了。”林晓畅打趣她。
“什么恋爱的女人?熏他都没有说喜欢我?”她应该向迪表白吗?
“还不够明白吗?你以为一个男人肯随便为不爱的女人做这些事?我不相信他把你当妹妹看待。我先预定伴娘的位置。还有?熏伴郎一定要找个帅点的?熏没有女朋友的钻石王老五。有很多伴郎伴娘后来都结婚了。”
“不是早有一个最佳人选。”
如果晓畅站在她的面前?熏就能看到挂在她脸上的狡猾的笑容。
“谁啊?”
“猜猜看,你也认识的。”
“到底是谁呀,我哪里认识这号人物?”
“有?熏跟你简直是金童玉女。”夏欣卖她的关子。
林晓畅发急了,“到底是谁嘛?!”听她的语气?熏想来是在捉弄她了。
“程定维啊!”夏欣忍不住笑开了。
“小欣?熏你——”
与此同时?熏电视开始播放天气预报。夏欣听到熟悉的片头音乐?熏急于结束电话。
“晓畅?熏我赶着去看电视了?熏呆会儿再打电话给你。拜拜?”
“嘟?熏嘟?熏嘟……”
电话里传出一阵忙音。林晓畅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电话?熏不相信夏欣居然就这么挂掉她的电话。现在不是黄金时间,哪有什么好节目要追着看,连她的电话也顾不上了。
夏欣以前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也可能跟电视里的天气预报像古代预言大师的预言?熏让人无法确切知道它预报的是哪天的天气有关吧。
例如某天天气预报节目的女主播端着明朗的笑容说:“明天天气晴朗?熏温度介于34°C——37°C之间?熏将会有跟我脸上笑容那么灿烂的太阳。”
第二天夏欣赶紧把棉被拿出来晒太阳。不料天有不测之风云?熏一场忽然而至的大雨给她的棉被洗了个痛痛快快的澡。
自从迪离开这里后?熏她对“凯迪集团”旗下饼业公司所在地的一切都非常关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从晓畅的女同事的丈夫去了西藏后?熏那个向来对西藏不感兴趣的女同事对去西藏的路线倒背如流。她和晓畅想去西藏旅行,还得向她请教。
其实就算知道迪工作公司切确的天气又怎么样呢?她又不能帮助迪干什么。尽管如此,她就是爱收看当地的一切新闻。
“……将有暴雨……”主持天气预报的女主播字正腔圆地报出“张安皓”所处城市的天气情况。
“不是吧?”夏欣懊恼地叹息一声?熏坐直了身体。
迪说订了明天的机票回来?熏干吗会那么巧?熏会暴雨?雨天坐飞机很不安全呀。
她很挂念迪,想早日见到他。如果仅仅如此?熏她还会叫他迟一天回来。可是明天歌剧要正式上演了,所有的票都兜售一空?熏不能改期的呀。怎么办?
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她绝对会内疚一辈子的!
还是打电话和他商量商量。最好能保证他在绝对安全的状态下回来。
夏欣娴熟地按下“张安皓”的手机号码。他说这是给她专用的号码,他不会关机的,怎么可能没有人接?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话务员甜美的声音,“对不起,您要的讯号无法接通。”
她毫不气馁,机械地反复拨打同一个电话。结果不断听到相同的话语。
迪会不会上了飞机?她真的好担心,大雨一时半刻不会转小,飞机在大雨天很容易出事的!
不能再想了?她越想越怕,紧张得快要发疯了?得找点事情干?熏别老在一件她无能为力的事情上兜兜转转,将自己搞得烦躁不安?熏又于事无补。
不然,搞卫生吧?熏将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熏迎接迪的到来。迪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夏欣找来清洁用具?熏卖力地将房间打扫干净。
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好了,雨声还是那么大。夏欣拉开窗帘一看,满天的黑云像妖魔在天空中互相扭打,使唤轰隆隆的雷、阴森森的闪电、石头般的雨点互相攻击。看得她心烦意乱。
夏欣赶紧拉上窗帘。这个时候?熏人总想有个伴陪在身边。更别提迪正出门在外失去联系。
她再次提起电话听筒?熏按下那串她倒背如流的号码。
“对不起?熏您拔打的号码无法接通。”
又是重复的话语,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她下意识地走到窗前?熏拉开窗帘?熏察看外面的景象。雨即使不肯停下来,拜托它小点儿吧。
电话铃把她飘忽的思绪拉回现实。是迪的电话吗?夏欣赶紧冲到电话机前接电话。
“迪?”
“小欣?熏是我。”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她熟悉的女声。
“哦?熏晓畅。”夏欣感到好失望。
“你的迪还没回来?”听到她无精打采的声音,林晓畅多少猜出些情况。
“没有。我都担心死了。”
“今天天气太恶劣了?熏很多班飞机没办法起飞都延迟了。我看他应该还在机场吧?”
迪跟她说过?熏就是天上下着刀子他也会准时回来参加演出的。她相信他不会骗她。问题是?熏现在风大雨大?熏人怎么跟天斗呢?
“我不知道。我好害怕他坐的飞机出事。我宁可他不要回来。歌剧没办法如期演出只是我自己倒霉,飞机出事受牵连的是他。”夏欣越说?熏情绪越低落。
“别胡思乱想呀?熏要不?熏我过来陪你。”
林晓畅听到她的语调都变了?熏也跟着着急。
“不用了。你又不是他。”连累迪还不够?熏难道还要拖累晓畅吗?雷雨天坐车很不安全。
“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好吧?熏如果有什么事就call我哦。”
林晓畅假意斥责她。让她独自静一静也好。或许?熏再等一会儿,小欣就能等到“张安皓”了。自己和他虽然只是一面之交?熏相信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熏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不会轻易让歌剧无法如期演出。
“好,拜拜。”
“记住了?熏我今天一整天都窝在家里不出门?熏有什么事不要忘记告诉我。”林晓畅又叮嘱她一句。
“嗯?熏拜拜。”
“拜拜。”
夏欣刚挂上电话?熏电话铃又响了。
会是谁呢?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不敢再猜测是不是迪打来的电话了。她拿起电话“喂”了一声?熏声音中带着不稳定。
“小欣。”她朝思暮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出来。
是迪?
她喜出望外地叫出来?押“迪?熏你在哪里?”
“张安皓”将听筒稍微拿开耳朵一点,声音里带着笑意?押“你有这么想我吗?”
“你这个讨厌鬼?熏还不忘记调侃我?我都快急死了。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呀?快告诉我?熏你现在在哪里?”
“在公司?熏雨太大了?熏飞机停飞?熏恐怕我不能如期回去了。”
夏欣不假思索地,“没关系?熏总比你坐飞机出事好。”
“张安皓”的内心一阵激荡。他明白歌剧的上演对她的意义有多么重大?熏也清楚她背负的压力有多重?熏她今天是孤注一掷了。为了他的安全?熏她居然连演出的事都可以不顾了。她怎么不值得他好好珍惜,用心对待呢?
“演出怎么办?”
“随它去吧?熏只要天没有塌下来?熏我还有希望。”
“张安皓”不禁莞尔,“我听到门铃响了?熏你先去开门看谁找你。”
“好?熏你等等。”
大概是晓畅不放心她?熏冒雨来了吧?她跑过去开门。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门口站着的?熏竟然是“张安皓”本人?
夏欣回头看看搁在茶几上的电话?熏又看看“张安皓”拿在手里的行动电话?熏领会到他刚才在电话中说没办法赶回来时?熏已经快要走到她的大门口了。
“喔?熏你骗我?怎么都不晓得要避雨呢!”夏欣笑着指着他嚷开了,让开位置给他进来。
“张安皓”整个人落汤鸡似的。头发被雨浇得活像刚洗过头,水珠湿答答地往下淌到衣服上。他的衣服也好不了多少,他把外套脱下来包住什么东西捧在胸前,衬衫早就湿透了,紧贴着皮肤。
“你看你?熏落汤鸡也要比你好多了。我去拿条毛巾给你擦擦。”她转身想进浴室拿毛巾。
“张安皓”一把拉住她?熏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熏俯头在她耳畔低语。“好久不见?熏不想多看我两眼吗?”
“迪?”夏欣又好气又好笑地抬起头来看他。反正人都回来了,要怎么看不行。不把雨水擦干,感冒了怎么办。
“不错,还记得怎么称呼我。可惜感情不够。来,再叫一次,加点感情,我就给你礼物。”
“你带礼物给我?”他平安回来已经是凌翔赐给她的大礼了,想不到他居然还有礼物给她。会是什么呢?他公司出产的零食吗?
她兴奋地转着灵活的眼珠子,打量着他带回的礼物。不用说,他脱下外套不给自己挡雨,小心护着的就是给她的礼物了。这个傻瓜蛋!
“懒得理你。快点拿礼物出来,我要看啦。”
夏欣干脆动手抢他手中的外套。他嘴里抗议归抗议,也没有进行抵抗,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他包在外套里面的礼品盒。
拆开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呈现在夏欣面前的是一件枣红色的晚礼服。
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裙子,把它摊开后,忍不住惊叹连连。
“哇,好漂亮!”
大方得体的设计,高贵典雅之余不显不张扬。做工精细,布料舒适柔和,虽然她看不出是什么布料,可以肯定的是,质地绝对上乘。
夏欣把晚礼服放在身上比画,尺寸刚刚好。“我好喜欢,谢谢!”她抬头对“张安皓”嫣然一笑,“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呢。”
他伸出手指弹弹她的脑袋。看到她笑,他也感染了她的好心情。区区一件衣服,能让她高兴如斯,实在超值。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这衣服是用生长在云南的‘明迪莎贺’树的树皮特制而成。云南当地的哈尼族人用木锤反复敲打‘明迪莎贺’树皮,树皮被敲松以后会完整脱下?熏再洗去树浆晒干?熏能得一张米黄的‘布’。用它来加工制成衣服?熏非常环保?熏对健康也非常有益。”
“你说这件晚礼服是绿色服装?熏不像市面上的衣服,要添加诸多化工原料?熏穿了对身体无隐患我还能理解。你说环保未免太夸张吧?熏制成一件衣服要牺牲一棵大树,还叫环保?”
“明迪莎贺树跟别的树不同,越是反复砍它?熏它越长得繁茂。只要将它裸露的枝干砍掉?熏砍后的树桩在第二年能长出两三根新枝?熏第三年新枝的直径已长至十余厘米?熏可以再次砍伐。”
“这么神奇?真想去见识见识。”夏欣神往不已。
“只有云南才有‘明迪莎贺’树,当地人称它作‘挨刀树'。你有兴趣?熏演完歌剧,我们可以去云南旅行。”
“你还有空去旅行?”
他该不会是逗她的吧?他投放在她身上的时间还不够啊?他可是有正当职业的,老不上班不怕老板开除?
“只要你愿意。”他又邪邪地补上一句,“我没空去旅游,有空去度蜜月。”
果然?熏不出他所料?熏她的脸又红了。“迪?熏别老寻我开心行不行?”
他突然间状似随意地讲这些?熏搞得她耳红面赤的,都不知道是否应该当真。她很在意他呢?熏如果他是在向她表白,那该有多好。
“我是很认真地在跟你商量。不过如果你不喜欢去云南度蜜月?熏选别的地方也行?熏例如,维也纳怎么样?云南嘛,我们随便去看看就可以了。”
“我才不会跟落汤鸡一同去旅行呢,你以为我很想得到别人的注视哦。快点去换下你的衣服吧?熏把我的地板都弄湿了?”
他没有再解释什么,她很快就会知道,他有个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现在只不过让她来点小演习罢了。
“敢笑我是落汤鸡?哼哼?熏有福同享?熏有难同当。来?熏我给点‘诗意’给你。”
“张安皓”对夏欣伸长健臂?熏作势要抱她。
“救命啊?”夏欣抱着心爱的晚礼服,大笑着逃之夭夭。
她留了两张贵宾座的票给晓畅,一直没有拿给她。趁早给她送去,让她看看自己的新裙子,她必定会替自己高兴的! 胖妞,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