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大概是他来了!他出了这么高的房租,她要不好好招呼他,实在说不过去。
她跑过去开门,学饭店服务员做了个“请”的动作,“欢迎入住!希望你能住得习惯!”
他刚进门,夏欣就急着带领他参观房子。其实不必特意参观的。并不宽敞的斗室,一目了然。
夏欣的家是两房一厅结构,连带一个厨房和浴室。房间小,厅小,厨房小,浴室小,整套房子加起来还没有他下榻的总统套房的浴室大。客厅里摆了一套略为陈旧的组合沙发,一张式样简陋的茶几,和一台老爷电视机,还有一台电话。可能只有那套组合音响看起来还稍微值几个钱。
除此之外,夏欣家别无他物。
夏欣有点不安,“告诉过你地方简陋的,如果你住不惯?熏我再给你换一个住所。”
“这里不是挺好的吗?你说让我随意是不是客套话?你小心翼翼的,我怎么随意?”
夏欣松了口气,笑逐颜开,“橱柜里有牛奶,咖啡,饼干……水壶在这里,面条鸡蛋放在这里,你想吃什么随便拿。要不,跟我说一声也行。”
夏欣推开两间卧室其中一间的门,带领他进去。
“这间房是我哥以前住的。要不,你想住我房间也行。”夏欣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声音放轻了。
他摇头失笑,为了她的直率。“不用,我从来不怕鬼。如果你哥的鬼魂回来,我还可以向他讨教歌剧方面的问题。”
“那你觉得还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吗?需要添置什么尽管说。你可是交了房租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她老觉得愧对于他。希望他不要跟她客气,他需要什么,她一定会立刻二话不说地买回给他的。
“再说吧。现在你手头上有没有让我演的歌剧剧本?”
夏欣见他刚搬进来,还想让他先整顿休息的,想不到他居然迫不及待地问起剧本的事。“有,你不是现在要看吧?”
“反正现在没事。”
夏欣立刻拿出《楼兰遗香》的剧本给他,“张安皓”拿到客厅的沙发上看。她觉得自己应该走开,好让他静心看书,却挪不开脚步。于是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从壁柜里拿出本介绍歌剧的书看。
“张安皓”感受到她不放心地打量着他的视线,他从剧本中抬起头。“别太紧张,给我点信心。简单的乐理知识还难不倒我。”为了加强说服效果,他放下剧本,站了起来。“我读小学时已经登台表演过《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歌剧了。注意,我扮演的不是掘墓人或者侍卫,我是男主角,扮演罗密欧。来,我给你表演一段……”
他把夏欣当成站在阳台上的朱丽叶,一板一眼地表演给她看。
夏欣迟迟没有回过神来。她不会正好遇到什么专家了吧?虽然她不懂得歌剧,他的表情生动丰富,恰到好处。他的动作优雅自然,唱得一板一眼,足以唬过观众了。呵呵……看来重振剧组有望了。
“既然你有基础,一切好办。剧本你都看得懂吧?不懂的我再找人教你。”
“暂时还没什么困难。有不懂的我会告诉你。”
“好的。”
夏欣决定抽空到晓畅家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呼吸没有城市工业污染的空气实在是太舒服了,容易深深地吸气,感受树木排放的负离子。
决定忘记昨天不愉快的事,所以难得地大早起来进行自己八百年没有进行的慢跑运动。想想自己已经多久好有轻松自在地运动了,好像大学毕业之后就终结了。真是作孽,身体不运动可是会发胖的耶,葛应云也没有半点自觉要让她好好保养,幸亏自己天生丽质……
“嗨!”容易的自怨自艾就此被打断。无聊地侧头看,一只大大的熊猫眼映入眼中。还有谁,就是害她休假第一天就破坏了大好心情的衰男孔孟是也。
“我没想到在这里也会看见熊猫。”凉凉地开口,一句就命中痛处。
“是吗?”孔孟不以为意,闲闲地与她并肩跑着,“只要是孔雀能够出现的地方,我想有熊猫也不足为奇。”他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孔雀?是说她吗?这个可恶的男人!握紧的拳头随时有再挥出去的可能。哦,不行,不行,已经跟自己说好的,决不能再让这家伙破坏休假的心情。
看着容易有点扭曲的面孔,孔孟不由得细细打量她。今天的她,穿着纯白的运动套装,一头褐色的卷发用缎带高高地束起,随着她跑步的动作一摇一摆,很有朝气。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女,而且还是天然的那一种:白净的脸上脂粉未施,眉如弯月,眼若星辰,更不用说她那红得很健康的小小樱唇。相信她只要用手指轻轻一勾,就有大把的男人甘愿拜倒在美人脚下。
“看什么看,是不是嫌那边的眼睛还不够黑?”白了他一眼,容易没好气地说。不是没有感觉孔孟在打量她,但她可不认为是他迷恋上了她的美貌。依据他昨天的行为,他八成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
“谢谢,我想我还没有兴趣被送到珍禽馆去供展览。”孔孟非常“有礼貌”地谢绝了她的建议,同时很小心地看着她握紧的拳头。昨天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回去之后真的变成熊猫被一帮人笑掉大牙。看来他得更正他先前所想的,这样的火爆美人,要是有男人想要接近她,恐怕应该有非凡的勇气,还要具备随时可能牺牲的大无畏精神。
“那就好。”容易白了他一眼,“那你老兄是不是可以闪一边凉快去了?”可恶,干吗老是和她一起跑,害她总想到昨天的事火气就上升,这样对养颜是致命伤呐,真是没有公德心。
“奇了。”孔孟盯着容易有些懊恼的神态,“这条路是你们家开的吗?我在这里跑步,并没有妨碍你吧?”
容易,忍住,为这种男人生气很不值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换上灿烂的笑容,“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你就自便吧。”说完,加快了速度,向前冲去。
哦,又来了,真有意思。孔孟扬起嘴角,这个女人啊,真的有点与众不同。每当她气极或是内心极度愤慨的时候,表面上,却是越来越娇媚温柔。
有趣地望着前方像是避瘟神而不顾一切奔跑的身影,仿佛记起了什么,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孔孟出声:“容小姐——”
“不必说再见了。”越来越小的身影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摆明了不想理他。
“可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前面有——”
“啊——”孔孟尚未来得及出口的话阵亡于突如其来的惨叫声中。
“——坑。”无奈地说完最后一个字,孔孟看了看身边的警告牌:注意,前方有坑地,请游客小心!
“你没事吧?”蹲在坑边,孔孟真的很“善心”地问掉在里面的人儿。
“你说呢?”容易咬牙切齿地盯着上方的男子,眼中喷出的怒火让孔孟毫不犹豫地相信,只要现在她的身旁有把刀的话,她一定会砍了自己。
“你这次真的不能怪我,我已经警告你的,是你自己不听。”孔孟看起来很委屈地述说其中的原委,但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却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那倒是我的不对了?”可恶的男人,真的好想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我没有这样说过,是你自己说的哦。”伸出食指在嘴唇上打了个叉,表明了自己的无辜立场。
“如果你是绅士的话,应该不会眼见着一个女子落难而袖手旁观吧?”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为他影响自己的心情,不值得,不值得……容易在心里第一百次告戒自己。
“很抱歉,我一向不认为我是绅士,所以袖手旁观也不足为过。”不知道为什么,孔孟就是喜欢看她生气失控的样子。假装低头思索了一下,他叹息道:“这样吧,容小姐,麻烦你暂时委屈待在这里一下,我现在就回去找位绅士来搭救你。”
容易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消失,不敢置信人世间真的有这样恶劣的男人。他居然就这样把她丢在这里,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反而说要去找一位“绅士”来救她。老天爷,她到底陷入了什么样的困境?为什么她遇到的人都像是疯子?
“怎么样?想好了吗?还想不想让绅士来救你啊?”孔孟那一张欠扁的脸又出现在坑边,悠闲地问她。
任何人都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识时务者为俊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容易在心头念了十遍,才仰头冲孔孟微笑,“呵呵——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要绅士来救啊。现在我孤立无援,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啦。好嘛,好嘛,快点把我弄上去嘛,人家真的跌得好痛哦。”说完还不忘向孔孟抛了个媚眼。
孔孟因为那种眼神而打了个冷颤,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掉在了地上。这女人,转向倒真快,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瞧瞧,看她现在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再加上无比柔弱的声音,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给吹倒。
“哎呀,讨厌,你怎么这样看人家。别看了,拜托嘛,我觉得好难过。”容易双手合十,噘起小嘴娇嗲地向孔孟撒娇。
“我拉你上来,你不会整我?”孔孟怀疑地看她。
“怎么会?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我感激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整你?”最多杀了你而已。你应该觉得荣幸,你是这世界上除了葛应云外我惟一想砍的人。弯起嘴角,容易笑得更甜。
“好吧。”趴在坑边,孔孟伸出自己的臂膀,环住容易的腰,将她轻轻提上来。不可否认,她的腰很细,盈盈不堪一握,仿佛一折就会断似的;还有她的胸,算不上丰满,可是贴住他胸膛的时候,却有很柔软的感觉。还有她的手,很白,很修长,缠住他脖子的时候,感觉——很爽。
“还好吧?”将容易拉出坑,见她的小脸脏兮兮的,身上纯白的休闲服也快变成黑色。几缕发丝从她的额头滑落,垂在她的腮边。再加上她此时委屈的模样,真的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好,当然好了,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好呢。”容易笑得好不开心,笑容绚烂得让孔孟有不好的预感。有感于她接下来的动作,孔孟出声制止:“你别——”
——休想!受死吧,死男人!
“啊!”好受伤,容易捂着自己的小腿,痛得掉下眼泪。他是什么人啊,肉居然这么硬。根本不用挽起裤脚看,她也可以预料自己的玉腿是乌紫一片了。
“你很痛?”仍然是很客气的声音。
“当然不痛!”不顾眼里仍然有泪水,容易龇牙咧嘴地挤出笑容,“你不知道我现在是爽呆了!”哦,好痛啊。
“既然这么舒服,要不要再来一下,免费哦。”一根手指在她的面前晃着,显示主人多么地大公无私。
还来,让她死了算了。“哎呀,不必麻烦了,怎么好意思呢?”
“不麻烦,真的不麻烦,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拉起容易的另一只脚,就要向自己的胸膛砸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拉回自己的腿,容易干笑着,“真的不用麻烦了,如果真的有这个必要,我会告诉阁下你的。”好险哦,不然自己的这一条腿也要报废了。
“哦,也行。”孔孟看她死命护着腿的动作,也不勉强她,站直了身子,很有礼貌地向她告辞:“那么,我就先走了。”
呀?什么?走了,在她现在连腿也直不起来的时候?“喂,可不可以把我一起带回去啊?”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容易扯着他的衣角好小心地问。
“带你回去?你确定不会乘机在我的胸膛上挖一个洞?”孔孟斜睨她手的动作,似笑非笑地问。
哦,这男人,摆明了还在记恨她偷袭他的事。她先前怎么会觉得这个家伙平凡来着,真是瞎眼了,枉她还自认为阅人无数。哦,是了,他不笑的时候确实很平凡,可是他现在的表情,确实让她感觉很不对劲。
“呵呵——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容易掩嘴轻轻笑,决定装傻到底。
“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孔孟微微移动脚步,“看来我是真的要走了。”
“不要!”顾不得其他,一把抱住他的腰。开玩笑,现在如果被他丢下,依照这个臭男人的脾气,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她这个大美女在这里落难的。搞不好,她容易在这里枯坐成老太婆也没人理她。想起来就可怕,还是要将救命稻草抓紧再说。
“不要?为什么?”孔孟低头望进容易水汪汪的杏眼,里面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在荡漾。他有些情不自禁地伸指擦去她脸上的泥。
“像我这样美人儿如果一个人坐在这里,你难道不觉得很容易引起不良分子的偷窥的?”容易寻思着理由,没空注意孔孟的小动作。
“是吗?但是我相信就算是有,你也可以应付。”孔孟若有所指地回答。
“别这样了啦,好歹咱俩也是朋友嘛。”容易不遗余力地攀亲带故。
“朋友?我们好像没这交情。”摸上自己的熊猫眼,孔孟想到她昨天对付他的情形。
“哎呀,别这样了。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嘛。”见他的动作,容易急忙开口。
“哦,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啊——咦?你爬到我背上干什么?”见自己的胸前交缠着一双小手,背后的重量增加,才意识到那个小女人已经不知不觉地粘在了他的背上。
“当然是让你带我回去了,还能干吗?”想要爬上来可真的不容易啊,不过,他的背很宽,趴起来真的很舒服呢。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算了,今天也整得她够惨了,他可不想落得个虐待女人的罪名。抬起她的腿,再往肩上托了托,大踏步地往回走去。
“喂喂喂——”过了半晌,感觉背上的容易在戳自己的肩膀,“你究竟是干什么的?肌肉练得那么硬,打铁啊?害得我的腿好痛。”
“忘记了告诉你,我是柔道五段,今后请不要再轻易对我动手,否则受伤的是你自己。”不想回答她提出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地声明了利害关系。
我的妈妈咪呐,她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了?沉默了一阵,容易再度小小声地开口:“那——你究竟是干什么的?黑社会吗?”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黑社会吗?好联想。孔孟的眼睛有一丝亮光闪过,可惜容易没有看见——
等了好久,没有他的回答。就在容易几乎已经放弃的时候,孔孟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差不多……” 胖妞,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