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凌翔台,海湛霖这才松开了手。一旦获得自由,樊易欣立刻向后退了两步,拉大他们彼此间的距离。
她的动作严重伤害了海湛霖的心,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天台的石柱上,愤怒与困扰也随之爆发了出来,“每次我想走近你,你却总要向后退——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不是那样的。”她就算会讨厌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讨厌他啊!
“那是为什么?”海湛霖紧紧逼问,“既然你不讨厌我,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不愿意靠近我,为什么装作不记得我吻你?”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她不想为彼此带来麻烦,不想破坏他的好姻缘,不想将他们二十二年的感情就这样毁弃。可这些原因她又怎么跟他开口呢?
望着她的沉默,海湛霖只觉得心痛,他做了这么多,即使她感觉不到,也不要轻易否定啊!
直视着她的双眸,海湛霖的感情以最透明的方式涌了出来,“我喜欢你,易欣——不是兄妹间的亲情,我是真的以一个男人的方式在喜欢你……在爱你。我不要求你马上就接受这种转变,但我希望你能换一个角度来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是你的‘湛霖哥’,我只是你的‘湛霖’,你明白吗?”面对他的表白,易欣一颗心飞上了高空,他在用一个男人的方式来爱她——这……这可能吗?
她吃惊却有着喜悦的眼神让海湛霖如置云端,他以为自己的感情得到了回应。然而,只是下一刻,她就亲手将他的幸福狠狠地丢了下来。
易欣别过头,冷静地道:“除了兄妹关系,我们之间不存在另一种关系。”
“为什么?”海湛霖被她迅速的转变给弄糊涂了,“你明明是有感觉的——别说你没有!我有眼睛,我看得很清楚——从燕脂答应你的要求和我交往,你就一直不开心,时不时地躲着我。如果你对我没有感觉,为什么要这样?说啊!为什么?”
“因为燕脂抢走了我的湛霖哥!”转过头,易欣说出了违心之语,“一直以来,你都是我一个人的湛霖哥,你总是围着我转。现在她抢走了你,我当然会不习惯。如果我突然不再跟在你身后了,你也会不习惯,这都是同样的道理。”
她给出的答案让海湛霖的心顷刻间落到了谷底,他像是被人揍了一拳,连连后退。“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他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说什么他也不相信!
易欣深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哥哥?”这一刻,连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伤痛早已爬满了他的心头。感觉出他的痛,易欣失去了肯定的勇气,她只是用沉默来作答。在心里,她反复地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这样做是为了他好!
海湛霖的手紧握成拳,许久之后,他僵硬的身体缓缓地松了开来。抬起头,他再度望向她,满眼里含着脉脉深情。
“那么就让我来改变吧!我不再做你的哥哥,我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来追求你,就像凌翔那样的男人,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爱上我。”他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是在一番痛心后,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就意味着他将留在原地的那只脚也迈了出去,若做不成情侣,他们也将做不成兄妹,连朋友的关系都无法保留。他押上了所有的赌注,只为了得到爱她、守候她一辈子的权利。然而,这样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连他自己都不敢细想。
易欣完全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直觉地,她将心中的疑问抛了出去:“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这需要理由吗?”他反问她。和她在一起二十二年,突然之间他意识到自己的心上只留有她一个人的名字。理由,早已经不重要了。
可这个理由对易欣而言却很重要!非常之重要!她拉扯着身上粉红色的护士服,也拉扯着自己的心。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的?我就像一团肥肉,连爬个几层楼都会气喘吁吁,根本无法陪你去爬山;你伸出双臂都无法将我整个人完全地拥在怀中;我穿的护士服是特制的,我买衣服也得去特价区;为了显得瘦一点,我所有衣服的颜色都偏暗,我就像一团巨大的乌云,我会压住你,让你喘不过气来的。和我走在街上,你会受到大家的注意,大家会在你背后指指戳戳——这样的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
海湛霖怎么也没想到突然间她竟然会对自己的身材有这么多的意见,他也没想到这些问题竟然会严重伤害到她的自尊心。或许,它们早已存在,她也早已被伤害,只是粗心的他没注意到罢了。“易欣,你听我说……”
“你听我说!”易欣坚持他听自己把话说完,“你一直把我当成妹妹,你可以不计较我的身材,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可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是你的太太,你还能不计较吗?我需要站在你的身边,一起面对众人的评价,人家会说海湛霖怎么就娶这么个肥猪一样的太太。到那个时候,你又该用怎样的眼光来看我、来看你的感情?”
“不是这样的!”海湛霖一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你是胖,可你不是‘猪’,在我心中你一直是‘姝’——一个美好的女子。从前你是我的胖妹妹,以后你是我的胖姝姝!”
“不是!我不是!”易欣挣脱他的怀抱叫出了声,“我不再是个幼稚的小妹妹了,我不再相信那些安慰人的谎话。什么女子有了‘朱’就变成了‘姝’,我永远只能是你的胖妹妹,而无法站在你的身边成为你的‘胖姝姝’!”
海湛霖的眼神紧紧地追逐着她的身形,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此刻正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心。放开她,他的脸上一片沉静,“易欣,请你告诉我,你真的不可能爱上我吗?”
“我……”她低着头,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是害怕他,还是害怕自己的心,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海湛霖却不允许她对这最重要、最后的问题有所回避,深沉的眼凝望着她,他做出了自己的要求:“请你……请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易欣一怔,她鼓起所有的勇气,迎上他的目光。厚厚肉肉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她终于发出了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声音:“我不可能……爱……爱上你。”
一扭头,她离开了天台,呐喊在心中奔驰——
别怪我!湛霖,别恨我!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要留住二十二年累积起的情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你的一时冲动给毁掉,对不起!对不起!
在她离开的一瞬间,海湛霖阖上了双眼。
这就是他的选择!这就是他用心选择得来的结果!她甚至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而此生,他们将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情感状态。
他将那只脚跨了出来,他将心中的感情吐露了出来,与此同时他也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与爱——他的选择是对是错,他至今仍不明白!
从山中别墅回来之后,杜涵瑛就有些怪怪的,除去那些诡异的事,郝仁仔细想了想,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啊,为什么这段时间杜涵瑛老是躲着他呢?难道……他那天装睡时的告白她听见了?这么想着,他的脸又变得一片通红。
“我说大个儿,你怎么一大早就发春?”贾儒看见郝仁通红的脸色,开玩笑地说着,“是不是和美女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了?”
“对了郝仁,我给你介绍的地方不错吧?”程君朝着他眨眨眼,“那里是我一个亲戚的空宅,不知什么原因一直空着,不过环境应该还很不错。”
空着就对了,那里诡异得让人简直没办法住,郝仁在心里默默说着,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现在没心情搭理这两个混蛋,杜涵瑛听到他的告白却还躲着他,这是不是表示他的情况不妙?
“喂,你怎么不说话?别不说话啊,要不然我让你打我一顿出气?”贾儒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别人不理他,他以为郝仁生气了,急忙赔着笑脸,“哥哥你有什么烦心事不如交给小弟去给你办?”
给你去办?等着被你玩死啊?郝仁白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外套从宿舍里出去了,杜涵瑛现在也该起床了,他准备骑车去接她上学。
“喂,老程,大个儿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变得这么深沉?”贾儒受不了这样的郝仁,他躲在自己的被窝里,伸出脚踹了一下对面床铺一直玩着手提电脑的程君,“别老玩你‘老婆’,说话啊你。”
“死吧你!没工夫搭理你。”程君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不一会儿又哭丧着一张脸,悲壮地大吼着,“老婆,你别死啊!” 胖妞,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