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脑震荡,恐怕暂时会影响智力,不过关系不大,也可能会产生些许后遗症,但影响不大。”校医务室的校医在说完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神秘消失了,剩下郝仁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对着天花板发呆。
“看起来好像真的对智力有影响,看那人呆呆傻傻的样儿。”在医务室里休息的几个人看着郝仁议论纷纷。
郝仁虽然脑袋受创,但听力还没什么问题,他听见了,扭头瞪了说话那个人一眼。
“看,后遗症,就是有暴力倾向。”被瞪的那个人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又嚷嚷起来。
郝仁实在不耐了,对他舞了舞拳头,一副“老子就是有暴力倾向,敢惹我我灭你”的样子,对方终于闭嘴了,啊,世界清净了,郝仁享受似的闭上眼。
他实在搞不清了,为什么在杜涵瑛对他爱理不理的时候,李维维偏偏出现了?他虽然喜欢的是杜涵瑛,但如果她不喜欢他呢?他到底该怎么办?谁来教教他?
吃着零食,看着下午专门跑去书店买的漫画,杜涵瑛惬意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好不容易路菲菲才不在窝一回,此时不好好享受,更待何时?不过说到路菲菲,现在都快天黑了,她怎么还没回来?那么懒的家伙理应早早就会回来才是。
正想着,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是郝仁的号码。她承认这几天自己是有意躲着他,不然她就不会下课跑到书店而不是和他一起回家了,她搞不清楚自己对郝仁的那种好感到底是什么?所以,他们现在还是保持一定距离得好。
“喂?郝仁,什么事儿啊?”她单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却漫不经心地翻着漫画。漫画好是好,但看久了总有点腻。
“是杜涵瑛吗?”电话里传来的却不是郝仁低沉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带着点懒洋洋腔调的男中音。
“是的,你是谁?”听出不大对劲,杜涵瑛问道,“你怎么拿着郝仁的手机?”
“哦,这样的,郝仁那家伙喝醉了,正在酒吧里耍赖,谁都拖不走他。”这边的程君看了一眼像孩子似的在撒泼的郝仁,无奈地叹口气,他才多大点的人啊,要拖动郝仁那头熊,估计再长个十年都有问题,除非是郝仁他自愿走出去。
他又看了看眼神像要杀人的酒吧老板,心里总觉得有点怵,郝仁不就是砸了他的吧台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原本他今天看郝仁心情不好,难得体贴地想陪他出来喝酒解闷,结果谁知道那家伙个子挺大,酒量却很小,只喝了两杯白酒就醉了,还不如他呢,他还喝了八杯有多。
“他躺在地上不愿意起来,谁拖他打谁,就一个劲儿叫着你的名字,所以我才拿出他手机找你。”结果一找发现他手机里只存着她一个女生的号码,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你能过来一趟把那家伙叫起来吗?”估计郝仁如果再不起来,酒吧老板会报警了。
“哦,哪间酒吧?”杜涵瑛有些不情愿地说,说实话,她真不想再跑出去,但……谁让对方是郝仁呢?
“在路人甲酒吧,风咨北路,知道吧?”
什么疯子北路?她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正待细问,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搞什么,莫名其妙的……”杜涵瑛皱着眉抱怨道,她扔下电话躺了一会,但最终还是坐了起来,“唉,去吧。”谁让对方是郝仁呢?
挂了电话之后,程君如释重负地长长吁了一口气,他看了看躺在地面上用自己衬衫为酒吧免费擦地的郝仁,有点惋惜有点无奈地说:“哥们,你自求多福吧。”说完,他拔腿就跑,为什么跑?这不明摆着吗,他想白喝酒吧!
“老板……”酒吧的伙计小声地叫着正火冒三丈的老板。
“干吗?没事别叫我!”老板被郝仁气得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
“那个……喝醉酒的那个人的同伴跑了。”
“什么?你还不快去追!”老板一巴掌拍在伙计脑袋上,“不然损失你赔!”要找那个撒泼者的事是有点不可能了,谁敢找一个喝醉了而且还砸了他吧台的疯子的麻烦?惟一要钱的希望就是他那个看起来白白嫩嫩很好欺负的同伴了,所以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伙计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生痛的后脑勺,他好心提醒还换来一顿骂,末了损失还要他赔?这是什么世道!所以说伙计根本就不是人做的!
杜涵瑛终于到达了路人甲酒吧,这是什么破烂地方,她心里不忿地想着,找都找不到,还害她花钱打的,呜……她的钱啊。
果然,郝仁就在里面,他一见到她,就乖乖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像条做错事的狗似的低着头跟在她后面。不过她有点奇怪,怎么这间酒吧的老板和酒保一看见她就激动得要哭了,连酒钱都没跟她收。
站在酒吧外面,看着醉醺醺的郝仁,杜涵瑛突然觉得很生气,她闷不吭声地叫了一辆出租车,径自坐了上去,郝仁却有点迟疑地站在车外。
见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杜涵瑛更来气了,“我说你准备住在这里是不是,怎么还不上来?”听见她的话,郝仁带着一身的酒臭味,钻进了出租车狭小的空间里。
“去哪?”司机开口问,看这对男女的样子,他心想八成是吵架的情侣。
“南风小区。”杜涵瑛回答,反正郝仁应该也住那里。
郝仁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说吧,你今天为什么喝成这样?”她最讨厌喝醉的男人,因为男人会喝醉就表示他们没用,只想依靠酒精来麻痹自己。
郝仁仍是沉默,他大概不想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出租车里黑漆漆的车底。
“怎么不说话了?”看他一声不吭,杜涵瑛的气来得更大了,“你刚才在酒吧里不是挺威风吗?”不仅把店里的客人吓跑了,连木制吧台都被他砸了,幸好酒吧老板没有报警,否则今天她就该去警察局接人了!
“我……”半晌,郝仁才低低地开口,“我今天遇到以前的女友了,她说要和我复合……”
“哦?是吗?那很好啊!”杜涵瑛听他这样说,心中的无明火腾地一下冒起来,“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不仅气,她心里还酸酸的,闷得难受,连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
郝仁听见了,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直直地盯着杜涵瑛,他的眼睛因为酒精的作用,布满了血丝,看起来煞是吓人,“杜涵瑛,你别装傻了!那天我在别墅说的话你应该听见了!别告诉我你是这么迟钝的人,连我喜欢你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又怎样?我是听见了,那又怎样!”杜涵瑛吼的声音比他还大,想吵架是吗?她吵架可从来没输给过谁。
郝仁听了,却又软了下来,他像堆烂泥似的瘫在车座上,有些痛苦地低声叫着:“你知道了却一直不回答我,还躲着我,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这回换杜涵瑛不做声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郝仁,“不,郝仁,我喜欢你,但……”她小心地措辞,“那种只是朋友间的喜欢,并不是作为恋人间的,我想你是把这两种感情弄混了……”
“够了!杜涵瑛,你别自己骗自己了,你自己想想,我对你仅仅是出自朋友间的关心吗?我会为了朋友天天早晨跑那么远的路为她买早点吗?我会明明住在学校却天天跑到她住的地方去接她上课吗?我……”郝仁的声音哽咽起来,这时的他像极了一个受伤的孩子。
杜涵瑛不说话,车厢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氛,昏暗的车内灯光静静地照着车厢内发生的一切,烦躁的情绪像灰尘一样蒙在了她的心上,挥之不去。
“到了,下车吧。”司机一直不敢说话,但时间越来越晚,他还想提前收工回家呢,“一共是二十二块。”这对男女怎么还不动?他咳了一声,又说,“到了,下车吧。”
“去N大。”杜涵瑛的声音在司机快失去耐心之前响了起来,既然郝仁说他住在学校,那她送完他之后再回去也不迟!
唉,真难伺候,刚才经过时不说话,这会儿又要拐回去,司机认命地想,正准备再次发动引擎,一个身影却措不及防地打开车门钻了出来,还顺便扔了二十二元钱在他面前。
“不用了,我走回去,你先上去吧。”郝仁站在车外,对着车里正在赌气的杜涵瑛说。
拜托,小姐,你男朋友都让你下车了,你赶快放我回家吧。司机无奈地看着她。
“司机,开车,他不去我去!”杜涵瑛不理他,对着司机吼。
“这么晚你去那干什么!下来。”郝仁挡着车前,张开双臂,不让司机开车。
听见没,小姐,女孩子这么晚在外面不安全,还是快点听你男朋友的话下来吧。司机在心中默默地说。
杜涵瑛终于受不了从车里钻出来,直直跑到郝仁前面冲着他大声喊:“你到底想怎么样!既然你不住这里,为什么还要来接我!既然没课为什么要装作有课……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我本来不想说破的,以为就这样做一辈子朋友就可以了,我真的不需要爱情,求求你,别这样好吗?”
“为什么不需要爱情?”郝仁哽咽着问,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爱上一个人,他只想尽他可能地保护好她,呵护她,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很难,难到你都不知道如何去把握自己。
“我不知道,别逼我好吗?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不需要爱情,爱情那种东西对于现在的你我来说都太奢侈了,我们甚至还不懂爱的意思,而且……真的,郝仁,跟你在一起我没有心跳的感觉,就好像是跟最要好的朋友在一起那样惬意,那样随心,我真的不想为了爱情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所以求求你,别逼我好吗?”说完,杜涵瑛哭了出来,她晶莹的泪水像重锤一样一颗颗砸在郝仁的心上。
“别哭,别哭好吗?”郝仁慌了,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惊慌过,看见杜涵瑛的泪,比杀了他还难受,他这时候真恨不得给自己几拳,“求求你……别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不帅,也没什么本事,现在连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开心也做不到,我做男人真的很失败,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所以,我惟一能做的,就只有在你身边,做你最好的朋友,逗你开心,这样行吗?只要让你还能留在我身边?”郝仁的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滑过他的脸庞,跌下来,摔碎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杜涵瑛没有听完,她转过身去飞一样跑进自己的公寓。
郝仁站在那里,任泪水从自己眼中流出来,也许,眼泪流干就不会再流出来了吧。他抬起头,看向杜涵瑛公寓那扇没有亮灯的窗户,让冰凉的泪水湿润他的脸,泪水流干,就可以不再流,可是他浓浓的爱意呢?谁能告诉他,怎样才能用朋友的身份,把他浓郁得几乎连自己也迷失的爱情藏起来? 胖妞,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