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横的衣着风格多年不变。
除了偶尔必须场合的运动装和礼服, 永远都是简单的白衬衫, 西服, 风衣外套。
他又是宽肩长腿健美的身形, 简单衬衫长裤穿起来反而更显器宇轩昂, 风度无双。
黑幽的眸子对着日光微微眯着, 沉静的惑人。
至臻不自觉被吸引, 上前几步。
先也假模假样扶着窗台看景致了下,忽的转过头抿着唇,扬起鼓鼓的脸颊, 清甜的声音里有两分娇柔。
“你的烟怎么不点燃?没带火机吗?”
默。
“不过,你这样看起来更帅,有种痞气, 是特别吸引人的韵味。”
默。
“你是在戒烟吗?”
默。
女孩子的主动比火山岩浆还要炙热, 淡然无趣的家伙却只松松叼着烟遥望窗外。
“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对女孩子要有绅士风度啊。你刚才不是跟嫂子他们聊得挺好吗?”
觉得这姑娘有些烦, 没有眼色。
觉得自己想清净呆一会意愿, 不可能实现的男人, 忍耐聒噪到风度极限了。
估计胸口杀意平复的时间也可以了, 声音平稳冷漠的扔下:“我先走你随意。”六个干脆的字。
把唇上的烟放回烟盒, 他扭身大步回了病房。
跟在他身后的至臻, 虽然因为男神漫不经心的淡漠敷衍有点懊恼,但毫不气馁。
嘟了嘟唇,一握拳信心百倍, 脚步轻快的追了上去。
回了病房, 推门一看。
果然,大师兄余远南眉目温和看着雪白病床上的方落不知道笑说着什么。
而方落拿着个削的完美苹果,有一口没一口啃着,三言两语回的漫不经心。
对病号笑了笑,顾横晃了晃表叫了大师兄一起走。
因着周至臻小姑娘,热情到如影随形的相送,两个男人没有多说话。
下了电梯,停车场正碰见正要上来的周至诚。
一直闷声不吭脸色阴沉的余远南客气中,带着些不满的请他一边说话。
“她还不到25,孩子的事有什么可急的。你们又不是封建时代的人,难道还讲究什么子孙传承。不要给她太大压力,有时候神经紧张也是不孕。一方面的原因。”
听起来余远南这话好像十分好心的关怀。
不过知道他几分真面目,还有恶毒坏心的周至诚毫不领情,轻笑一下大刺刺的讽刺回去。
“哎呦,你不是学艺术的,什么时候改修妇科了。我老婆的身体不用你操心,我们封不封建也不关你事。还是把你的心思精力放在自己女朋友身上好点吧!”
遥遥听了两大男人两句争风吃醋的顾横表情波澜不惊,淡然的抽出支烟。暗暗气怒。
看来大师兄还是不甘心,怎么连方落不好孕的事也知道的这么清楚,还妄图指点情敌的夫妻相处,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不过作死一直是他的奋斗方向,也就怪不得自己将来手重了。
听那边的争吵内容,至臻也对陌生男人对嫂子毫不避忌的关心十分惊讶。
却在余光见身旁男神依然叼着烟,没有点燃的怪异时,把哥哥丢在了脑后。
小姑娘垂眸不过一秒,再次勇者无畏的走上前。
含着甜笑俏皮的一歪头,火苗忽的扑入正疑惑看向她,顾横的眼中。
啪的一声,是肉疼的击打,被打的至臻惊叫了一声。
手里的火机嘣当掉落地面。
特别训练过,反应很快的顾横大手挥出去同时,稳稳退后一步。
目光冷厉如刀的,扫了眼身前正惊诧看着地面银色火机发愣的姑娘。
把虚浮含在齿间的烟收起来,再抬起眸子,他面上的表情已经恢复成平日的淡然清冷。
“抱歉,手重了。”
委屈揉着手背的至臻听了这语气毫无起伏的话,郁闷的嗯了一声。
心中默数了十个数后,见眼前顾横的黑皮鞋依然牢固定在原地没有动。
暗自腹诽真没有风度,不懂怜香惜玉后,至臻只好自己缓缓蹲下身捡起了大哥的火机。
在起身,见长身玉立男人扣到脖颈的衬衫扣子。
她又觉得这种洁身自好,矜持禁欲系的男人,就该如此的做派。
至臻心中小小不快阴云瞬间散去。
看在方落面子上,已对这个姑娘不耐到极点的顾横,心田却已阴云成雨。
故意挑衅式的对当初情敌‘好心’劝告后,余远男也满心郁气。
从车里拿了瓶水,反手把车门关的咣当响。
咚咚咚喝了几口,他才算消了几分怒气,自语的冷哼一声:“狗咬吕洞宾。”眸子却闪过恶意的嘲弄。
周至诚那个家伙当初也能赢了自己,从自己手里把美人抢走,可真是老天瞎了眼。
不,是方落瞎了眼才对。
所以,现在那粗鲁的丈夫出轨,她不能有孕,都是当初瞎眼的报应吧!
老天果然公道。
想到此,阴损的家伙从手包里掏出两张歌舞剧票给顾横。
“过几天我要出差,你陪方落去看散散心吧。”
对此情此景想冷笑的顾横,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暗光。
他没有伸手接过,反而揉揉眉心沉声发问。
“大师兄,你刚才在楼上怎么不把票直接给师姐?”
呵,余远南故作气恼的不忿。
“给她,那个粗俗只知道挣钱的家伙,能陪她去看,能看得懂?我是想让她散心,不是给她添堵的。”
理由听起来到是那么回事,气呼呼的他冷笑一声又继续。
“对了顾横,你在好好开导开导方落那个死心眼的,什么事顺其自然不必强求。
周家要是觉得她身体不好,不能给他们家三年抱两,还是干脆别跟那种低俗混子在一起的好。
反正现在社会离婚比结婚还方便,也用不着委屈自己嫁人就要一辈子。”
对于这位师兄的心思,心态,此刻的目的。
同样是男人,商场中纵横几十年的顾横来说,是清楚的很。
在想到他给自己歌剧票约方落,劝她的深意,顾横目光不自主的染上丝厉色。
可为了这得来全不费工夫,不会让任何人怀疑的约会,他的语气却依然不紧不慢的清清冷冷。
“大师兄,你现在有同居的女友解闷,将来也会和家里安排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师姐对你的心思多年前也是众所周知的了。
既然如此,再招惹她不过是为了一口气,图个笑,却也许会让别人家破人散,又何必呢?”
出身豪门的风流才子余远南,大学校园迎新会上对师妹方落一见钟情后轰轰烈烈追求,至今还是他们学校不老的浪漫传说。
同样,方落的拒绝,狠心,对爱人的忠贞。他的失败,风度,英勇,也被津津乐道至今。
这个家世,样貌,才华,样样顶尖的才子从小就被女孩们宠坏了。
容易得到的不珍惜,求不得的反而念念不忘。
方落对于如今有正式女友,身边却依然暧昧不断的余远南来说。
就象长大的孩子,一直惦记着小时候没吃到的糖果。
尽管不是非它不可,也未必还喜欢,诱惑却难以抵挡。非要尝一尝不可。
就算自己吃不到,别人也没有才好。
他带着恶意的心思,被顾横几近直白点出后,虚伪谦和的神色终于变了变。
想解释两句,可看着对方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觉得自己深藏秘密无所遁形的他,忽然说不出话来。
气氛沉寂的压抑,好一会,顾横抽出他手里的票,轻笑了两声。
“大师兄的好意我想师姐会懂,也会领的。毕竟你只想她能放放松散散心,对不对?”
平淡的语气里警告的意味毋庸置疑。
知道顾横向来跟方落交好,但以为他和自己关系也不差的余远南,莫名之间后背冒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