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幻想密码
看到金鳞投过来,有些奇怪的目光,江瑾浩有些无奈的张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说,从背包里取出自己的家伙,专心致志的干起来。
蓦地,江瑾浩忽然从专心致志中抽回目光,走到那堆白骨旁边,蹲下身,仔细的看着,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让身后的金鳞也略感不妙,凑过来,直直的盯着地上的那堆白骨。
骨头应该有些年头了,可是,却不是一整具,而是零零散散的做几堆几堆状,好像是在死之后被人用扫帚扫到一起似得。
“这些人……应该是被挤压而死!”半响,江瑾浩慢慢的开口,他的话一出口,两边的墙壁竟然开始慢慢的往中间挤压,黑色的墙壁看起来,就像两个即将合起来的手掌,随时都能将人带到地狱里去。
金鳞眉头微蹙,心说,这个倪振东竟然将防盗系统做得如此变态,让她顿时感觉自己像个盗墓贼一般,在地下墓室里生死一线,只得快速的站起身,却看到江瑾浩蹲在地上。
“快上来,到滑下来的密道里去!”江瑾浩蹲下身的时候,墙壁已经又往中间开始挤压,速度不快,但足以给人一种窒息感,这里的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江瑾浩看到金鳞还在犹豫,急忙拍拍自己的后背:“动作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没有别的办法,因为他也没有带登山镐来,谁会知道这里有这么多邪门的东西,而金鳞也不再犹豫,踩着他的后背,然后在他站起来的同时,借力攀上墙壁,然后再次一跃而起,双臂支撑着两侧越来越近的墙壁,爬进了密道中。
看到金鳞安全进入,江瑾浩也不再犹豫,将背包背在身后,嘴巴咬住手电,然后借着只有两人宽的墙壁,向上爬去,而现在的距离,已经近的可怕,速度也越来越快,如果走慢一步,都可能会被夹成肉饼。
金鳞低着头,一颗心都紧张的砰砰跳,她在担心他,而自己却没有发现,看到他安全爬上来,她的心,这才慢慢的恢复平静,双臂支撑着两侧的墙壁,一时半会儿还掉不下去,下面已经合在了一起,严丝合缝的墙壁不给他们留下任何遐想。
“还好,还好!”江瑾浩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也许是最近几年自己远离危险的日子太久,一时间竟然没有把体能发挥到最极致,索性,没有在她面前丢脸。
金鳞看到江瑾浩动作迅猛,灵敏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少了几分阔少的浪荡样子,细细的观察着他,却发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几乎是和她脸贴脸对立,江瑾浩发现自己被关注,口中咬着手电又不能说话,顿时额头冒汗,但感觉到从金鳞身上传来的柔软的,好闻的女性香味,他的目光变得不安起来。
“转过头去!不许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金鳞忽然发现,那家伙竟然下意识的把目光挪到她的胸前,双脸颊飞上两朵浮云,恨恨的叫道,她脸上重新恢复了凌厉的神色,让江瑾浩尴尬的别过脸去。
但是因为地方太过狭小,他只能把脸别过去,然后又快速的扭过来:“我要说话,就一句话,一句话!”
金鳞冷哼一声:“说!”
“你知道,一般情况下,这种密道的生路在哪里吗?”江瑾浩自己也回想着,是否这些曾经出现在自己的记忆里,毒枭,东南亚最大的毒枭,如果倪振东敢称第二的话,就没人敢称第一,不仅仅是因为他多么的富有,叱咤毒品界的大佬,而是因为他十分的狡猾,并且聪明过人,这么多年,从未被人逮到把柄,也从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有,如果按正规情况下,在下滑的通道上应该会有密码墙,设置这种暗道的人通常很自恋,它不相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所以,会设置一个最容易的密码,也许是六位,也许是七位,八位数字,然后,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选择,如果错了,就会全部爆炸,将这里全部毁灭。”金鳞说着,慢慢的向上跳了几下,才发现,密道真的很滑,两边,应该是用花岗岩造的。
“这样啊!你去找位置,我来想密码,OK?”江瑾浩慢慢的说着,开始低头沉思。
看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于是,金鳞没有说话,正准备向上走的时候,江瑾浩忽然开口:“踩在我的肩膀上!不然,滑下去,说不定会触动其他的机关!”
江瑾浩的话一点也没有错,从手电筒照着的方向看去,下面已经关闭的密室上面,凹凸不平,让人不知道哪里才是下脚的地方,索性,听了他的话,踩着他的手,然后是肩膀,往上慢慢的挪动。
毕竟是训练有素的人,即使到了绝境一般的地方,也不会慌乱,金鳞一下一下的在上面敲敲打打,听着究竟哪块地方有不同的声音,而下面的江瑾浩正在脑海里搜索密码,十个阿拉伯数字在脑海中过滤着,又一一被排除。
那一声枪响,庄小蝶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就在庄杰掩护她离开的时候,不知何时醒来的倪天泽竟然站在窗口,手中的枪对准了他们,而已经走到门口,避开那些黑衣人袭击的他们,毫无掩饰的,成了靶心,依着那些树木的遮掩,庄杰将庄小蝶护在身下,子弹几乎贯穿庄杰的胸膛。
大片大片的血红刺激了她的视觉,她忽然疯了一般躲过庄杰手中的消音手枪,反击起来,子弹打在倪天泽所在的窗口处,砰溅出火花来,而就在倪天泽躲子弹的档口,庄小蝶使出吃奶的力气,带着庄杰离开。
黑色的越野车奔驰在公路上,越来越暗的天色让公路的尽头看起来像个血盆大口,随时都会将人吞没,庄小蝶开着车,时不时的,转头看看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庄杰,他的胸口,一大片血红,鲜血浸透了他的衬衫,略带苍白的脸色,将头靠在后座上。
“哥!哥你怎么样?”庄小蝶焦急的询问,失血,失血过多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而庄杰现在这个样子,显然不适合到大医院去,也许,只有赫冰可以救他。
“还好,暂时死不了,你往池镇的莫泽村开,有个人可以帮忙!”庄杰捂着自己的胸口,为了不让血流失的更多,他尽量的,压低声音,不给自己胸口造成更大的压力,显然,他有着超乎常人的忍耐力。
庄小蝶急了,“不去医院吗?到赫冰的医院去,他可以的!”她的心里,自然也不是完完全全的笃定,赫冰不会告诉韩天洛,她自认自己和赫冰的关系远远不及韩天洛,但是,为了庄杰的性命,什么事情,等以后再说。
庄杰慢慢的开口:“没关系,在莫泽村有个巫医,只要给钱,她什么都会做,里面的设备,不比任何医院差,而且,她医术高超,放心吧!”
庄小蝶这才听令,将油门踩到最后,拼命往目的地冲去,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应该不需要二十分钟,就能够到达那里,巫医,什么年代,还有人有这样的名字,庄小蝶的心里好奇着,却又为庄杰的伤口担心起来,她的脑海中不断的出现一点一点的片段,都是关于庄杰的。
那年冬天,她第一次来到庄家,家里有个略带严肃的爸爸,和温柔的妈妈,还有一个像个大人一样的哥哥,庄小蝶怯生生的叫道:“妈妈!”妈妈抱着她,亲着她的小脸,“对不起,小蝶,让你受苦了,从今以后,你就好好的生活在这里,好吗?哥哥,他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庄杰站在一边,拿起一个红苹果,递到庄小蝶手中:“送给你,当做我的见面礼吧!等下次,我会好好准备的!”他的话就像诺言一般,等到下一次,真的到了很多年后,他们,各自置身于地球的两边,无法相见。
庄小蝶傻乎乎的点头:“谢谢哥哥!”奶声奶气的她当然不知道,她这个不速之客,带给了这个家庭沼气,还有更多的温暖,她不算很乖巧,但还算听话,学习好,功课总是不输给他人,每当将成绩单给哥哥看的时候,她便会骄傲的扬起小脸,“以后,我也要像哥哥一样,做个有能力的人,自己照顾自己!”
在她幼小的心中,哥哥是最伟大的,甚至要比整日里不苟言笑的爸爸更可亲,他身上,有很多值得她学习的地方,只是,哥哥会和爸爸一样,时不时的消失一段时间,也许,是太忙的缘故了吧。
每当哥哥不在的时候,她就会扳起手指头,数日子,等到哥哥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有很多惊喜,很多礼物送给她。
那样的日子,很美,很惬意,却也只能停留在记忆中,而现在,庄小蝶收回思绪,看着副驾驶位上,仍然坚持着没有睡觉的庄杰,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来,自己是不是个丧门星啊,怎么跟谁在一起,都会有人受伤,无论是韩天洛也好,刘婶也好,就重拾记忆,自己的哥哥,也能因此险些丢了性命。
终于,目的地到了,她的眼前一亮,即使是傍晚,也能看到那些路灯边缘,美丽的薰衣草,大片大片的紫色,洋溢着浪漫的色调。
庄小蝶来不及欣赏,跳下车,朝着那薰衣草中间开出的小路狂奔而去,就在路的尽头,有一栋小巧而精致的别墅,全身粉刷成紫色,漂亮的房子和旁边的花海几乎融合在一起,如果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庄小蝶走到大门前,拼命的按着门铃。
半响,门打开了,里面并没有人迎接,而是响起一个柔美的女人声音:“把车开进来吧!我这里可没有担架!”
她的话让庄小蝶愣了片刻,随即一路跑回去,开车,猛踩油门,一头扎进了打开的房门里,急切的跳下车,本来很黑的院子里灯光打开,穿着一身银色衣裙的女人站在门口,笑着说:“如果再不输血,他可能就要挂了喔!”
庄小蝶急忙说:“只要你肯救,多少钱都成!”只认钱嘛!应该没问题。
“好,真爽快,除了手术费,劳动费一百万,现金交易,一手交钱,一手救人,不同意就走人!”女人说着,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敲诈,这明显是是敲诈。
庄小蝶心中那个气呀,这个时候去哪弄钱,忽然,想起自己口袋里的银行卡,还好,包没有丢,那可是韩天洛买给她的,价值不菲的包包,打开包包,掏出里面的银行卡,韩天洛说了,里面的钱随便用,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刷卡也可以,我喜欢!密码?”
女人笑着接过来,然后走进了房间去,她一拍手,房子里走出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用一张躺椅抬起庄舟就往里面走去,庄小蝶跟在身后,看到女人已经拿起一个小型机器,递给她,需要输入密码,然后,递给她,“谢谢,钱已经刷好了,等下我会出示票据给你,不过,现在我要上手术了!”
她诡异的笑容挂在脸上,随即便转身离开,留下庄小蝶一人在那,如果不是庄杰说了,这里有个奇怪的巫医,她绝对不会相信,有这么一处神秘而又诡异的地方,四处都飘着花香味,耐人寻味,而那个女人,长相不算特别美丽,五官平平,可是,她嘴角轻扬的时候,却又是极其妩媚,从穿着上看,绝对是个有品位的人。
钱,世界上最万能的东西,庄小蝶想着,只要坐在旁边的石凳子上,静静的,耐心的等待,心中是那样的忐忑,从刚才的目测来看,子弹应该没有打中心脏,否则,恐怕支撑不到现在,但是,心中依然是很紧张,庄小蝶的心揪着,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四个小时过去了,房间里依然没有动静,当六个小时过的时候,房门打开了,额头上全是汗的医生走出来,一身绿色的手术衣,帽子还没有摘下来,懒懒的弯着腰,看到庄小蝶,小声说道:“没事,死不了,差一点就伤及心脏了,话说,你那开车速度也太慢了点,这么长时间才送到!”
听到庄杰没事,庄小蝶的一整颗心才放了下来,没好气的说:“如果不是你临时敲诈,也不用多耽误时间了,做医生能做到你这样,也是很稀有的!”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现在才埋怨,太晚了点吧?!”女人有些奇怪的摘下口罩,慢慢的说着。
“呃?”庄小蝶一愣,不是第一天认识,也就是说以前就认识,为什么她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印象呢?
看到庄小蝶一脸狐疑,女人有些恍悟,“你不记得我了?难怪,也难怪好久不见庄杰他……”话说到一半,又打住了,女人笑起来的样子,极具魅力。
“哥哥他怎么样?”庄小蝶急了,原来,他们本来就认识,认识还那么黑?这个女人……“没什么,没什么,你失忆了吗?恕我不知道,我无权过问,也不想过问,只要给钱,我只负责救人,其他一律不问,一律不问!”说完,她便带着满身疲惫的往外走,丝毫不理会身后的人。
庄小蝶想要追上去,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这才想起,去看看庄杰最重要,她一转身,便险些撞在一个人身上,竟然是一个独眼睛女仆,她脸上不带有任何表情,个头很矮,几乎知道庄小蝶肩膀处,她细声细气的说:“请跟我来,病人做完手术需要休息,请你明天再来看他!”
“我现在就想看看,就一眼,真的!远远的看一下就行!”心中满是担忧的庄小蝶低声恳求着,为什么感觉,眼前这个个头矮小的女仆比自己要高很多,害得自己害得低头弯腰去求她。
“好吧,可以满足一下,隔着玻璃看一下,不过,一分钟一百块,二分钟二百,以此类推!你懂得!”女仆的话让庄小蝶满脸汗颜,这里的人是怎么了?只认得钱?
从口袋里胡乱抹一把,竟然只有三百块,递给她,“四分钟,顺便送我一分钟可以吗?”独眼女仆点点头,表示同意。
一面大大的落地玻璃前,她终于看到躺在病床前的庄杰,也许是麻醉药力没有过,他依然沉沉的睡着,胸口的插着一根引流管,鼻子上带着氧气罩,而他身处的地方,雪白雪白,更加映衬着他苍白的脸。
看到这样的情景,庄小蝶的鼻子一酸,泪水又想要掉下来,急忙擦了擦,三分钟,她只有三分钟的时间看,于是,急忙专注起来,静静的看着庄杰,如果不是要保护自己,他恐怕现在已经离开了,离开倪家,更不会受到倪天泽的枪击,都是她惹的祸,本意是去帮忙,现在可好,依然是帮倒忙。
心中自责的同时,又想到倪天泽,他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不是倪安安?还是对于他来说,无论是真的倪安安,还是庄小蝶,都已经得罪了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他的报复行为?
江瑾浩带着金鳞刚刚从密道中逃出来,还没来得及躲好,就被一个黑衣人迎面看到,他双手一伸,快速的在来人的脖子上一扭,“喀吧”一声,扭断了那人的脖子,躲在门对面的金鳞会意,下一秒,扭断了另外一个人的脖子,拖进来,不声不响的。
两人之间配合十分默契,江瑾浩的面色恢复了以往,这时,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只听外面的人说:“所有人,出去找,就是尸体,也得给我拉回来,他身上带着很重要的东西!如果带出去,我把你们全都崩了!”
倪天泽气哼哼的声音,很近,也许,近在咫尺,江瑾浩正在犹豫,如果他走进来,该怎么办,却看到金鳞压低了声音,也许,她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经离开,已经无心恋战,而江瑾浩更不想挑起这些事端,只好也将自己藏在了阴暗处,只要倪天泽不走进来,他还是可以好好活着的,只是那枪声?看向金鳞,她的神情已经缓和了许多,也许是达成了目的,不用在担心别人吧。
当两人走出来以后,金鳞立刻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丝毫不理会两人刚才的同生共死,江瑾浩一脸疑惑,追过去,“喂,你去哪?”
“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吗?”金鳞没好气的说,她开始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这个浪荡公子哥,表面上的风度翩翩,实际上,夜生活凌乱,身边不乏各色各样的美女,为什么最近就像泡泡糖一样的粘上了自己呢?
“当然有了,刚才咱们还是同生共死的伙伴呢!”江瑾浩耍起了无辜,他看出了金鳞脸上的担忧,知道她是在担心那个逃出去,却不知死活的人。
“江瑾浩!拜托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咱们不是一路人,刚才,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就算你今天命搁在这里,也与我无关,我可没有死啦硬踹的带你来,现在,活着出来了,你不该大笑两声吗?我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别跟着我!”金鳞冷冷的说道,继续大步的朝前走去,她要驱车离开,去找寻庄杰的下落,明知道这么危险的事情,况且,在情报探子没有完全掌握倪家地形的时候就贸然前往,这是故意的吗?
江瑾浩不依不饶的跟在她身后,在金鳞坐上驾驶位的时候,他也死皮赖脸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她:“我觉得我可以做你的临时助手,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一把,不然,万一救不出你的心上人,你可是会后悔的喔!”
最后一句话,对于金鳞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她当然最希望,庄杰能活着离开,即使是受了伤,也不足以致命,看到江瑾浩是铁了心要跟上来,她只得作罢,发动车子,不再说话。
庄小蝶被安排在三楼的客房,站在露台上,看着外面随风摇曳的花海,美得醉人,香的沁人心脾,如果不是因为心中惦记着庄舟的伤势,她现在恐怕可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来好好的感受一下大自然带来的美妙。
这栋别墅就像紫色薰衣草丛中的一个神奇房子,里面住着一个医术高超的女人,和一群和她一样只爱钱的仆人,而庄小蝶对这里,却似乎没有一点印象,为什么呢?也许是她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个地方,也许,是庄杰记错了。
想起庄杰,她的脑海中又出现另外一个人的脸庞,韩天洛,只是一天不见,为什么感觉好像时隔一年呢?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是气定神闲的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发呆,还是气急败坏的带着人马倪天泽那里寻找自己的下落,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感到担忧。
如果说韩天洛注定是她生命中的劫,那么,她就是上天派来折磨韩天洛的难,他们两人,注定了相生相克,没有人对不起谁,也没有谁负了谁,因为,他们心中隐藏的爱恋,可以让任何情感都让道离开。
这里处于半山腰上,距离月亮,似乎更近,朦胧的月光笼罩在周身,和海边的那栋房子很像,那个,似乎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房子一样,想象。
她闭上眼睛,思绪四处游荡,一会儿想到庄杰,一会儿是韩天洛,再不然就像噩梦一般,回忆到那些不堪的过往。
慢慢的,靠在桌子前,就要进入梦乡,蓦地,忽然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那种强烈的,被注视感又来了,难道是被人惦记了?看来自己这么个小小的人物,还总招人惦记,想来一定是韩天洛。
薰衣草的芳香时不时的沁人心脾,心中竟然有种,如果现在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就好,这个想法一出,竟然把自己也吓了一跳,索性,起身,回到房间里睡觉。
韩天洛坐在沙发上,黑漆漆的屋子里安静的,可怕,连墙上的时钟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是江瑾浩的。
“江瑾浩,如果这一次,她出了什么问题,你要给我一个交代!”他的声音,阴沉的厉害,就连一向玩世不恭的江瑾浩也是满脸黑线,这个庄小蝶,只是叫她去引开倪天泽的注意力,竟然也能玩失踪,这下可好了,韩天洛的底线被触及了,他现在没有立刻跑去抄了倪家就已经很隐忍了。
韩天洛的脸色很难看,黑暗中,他的额头边缘有细细的汗珠,在温度三十几度的状况下,没有开空调,他仍然是西装革履,没有任何的松懈,脸上没有表情,将手中的电话随意扔到茶几上,倪天泽,竟然对她开枪了,这个哥哥对自己的妹妹居然如此狠心,就算不是亲的,也不用如此,现在,庄小蝶失踪了,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让他毫无头绪,派下面的人去找,循着踪迹找了几个小时,竟然没有发现,只说碰到了倪天泽的人,同样也在找,难道,是被人挟持了?不可能,那个女人,不会笨到在自己家里被挟持,一定是,她遇见了什么人,然后出了意外,迫使她不得不离开。
如果按照这样的死路来,她会去哪里?意外?会是什么意外?金鳞和江瑾浩都没有受伤,那么,必然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会是谁?韩天洛微微眯起眼睛,双臂枕在头下,靠在椅背上,细细的思索起来。
天边升起了鱼白肚,庄小蝶一咕噜的从床上爬起来,没有任何睡懒觉的心情,尽管,她很累,也许是昨天太过匆忙,现在才开始,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身上还沾着庄杰身上流下来的血,对于她来说,是那样的醒目。
有钱就是好,就像在这里,在第一个最危险的过渡期,可以不需要她陪护,有专人照顾,现在,她可以到下面去看看庄杰的伤势怎样。
不其然的,遇上了脸色有些疲惫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白大褂,刚从庄杰的房间走出来,随手脱下白大褂,接过助手递过来的冰水,猛喝几口,瞥了她一眼:“这么早?”
“恩,你不也是!他怎么样?”庄小蝶心中猜测着,庄杰和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说恋人吧?不像,他们的年龄有一定差距,尽管女人保养的很好,说朋友吧,看她那血盆大口,也不像,谁会对自己的朋友见死不救,那么,他们是同事?不可能,S组织的救命医生怎么会设置在这么容易引人注目的地方。
“都说了,死不了,在我这里死人,我都觉得晦气!”女人依然是一脸的傲气,用口中最后一点冰水漱漱口,这才转过身,细细的打量着她。
庄小蝶下意识的想低头,却又不得不与她对视,“是呀,看你的价钱就知道,这么多钱,太便宜的话,怎么对得起它们!”
女人嘴角上扬,微笑:“小孩子家家,别在我面前逞能,否则下次就涨价!”
“你……”被她弄得没脾气,庄小蝶只得住嘴,这个世界上,无论你是富甲一方的财主,还是手握重权的大臣,在医生面前,可以说,是男女不分,你谁都可能不去靠,却一定会有求于医生,他们是必不可少,独一无二的。
“进去看看吧,不要说太多的话,他才刚刚昨晚手术,伤了元气!”女人叮嘱完,便扭着腰转身离去。
庄小蝶撇撇嘴便朝庄杰的房间走去,洁白的房间里,各种精密的仪器,一点也不输给赫冰的医院,守护庄杰的护士看到庄小蝶的到来,很有眼色离开,顺便整理了一下他鼻子上的氧气罩。
庄小蝶一走进来,便看到睁开眼睛的庄杰,他竟然,也很早就醒了,转头看着她,静静的,不说话,黑色的双眸中,柔光似水。
“哥,你为什么救我之前都从不考虑?”她一开口,说出的话让自己都有些吃惊,她不该说些什么吗?“谢谢你救我,或者,你怎么样?我很担心之类的话!”
“只要你活着,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庄杰一句话,将她后面所有的话都给噎了回去,她看着他不说话。
“可是,是用生命做代价,也无所谓吗?”看到庄杰苍白的脸,她的心都忍不住落下泪来,眼角一片湿润,至少,有个这样的哥哥,守护着她,便不会感到寂寞。
“当然,你是我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妹妹,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能死,除非我死,否则,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况且,上次是我没有执着下去,你才变成这样,一切,都是我的错!”庄杰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说到这个话题,他的目光便转向别处,似乎是有愧于她。
“什么事都不重要,哥,谢谢你这么对我好,虽然有很多记忆我都失去了,但是,我依然没有忘记你,你以前待我的好。”说着,一颗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落在雪白的被单上,然后掉下来,就像一颗极美的钻石。
“她呢?”庄杰抬起手,摸着她的额头,为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谁?”庄小蝶看到他的目光,这才知道,他是说那个高傲如女王一样的女人。“可能去欣赏风景了吧。”
“她叫苏紫,说起来,跟咱们都认识的,只是你忘记了而已。”说道苏紫,庄杰的目光变得复杂。
这个籍籍无名的小镇上,莫名其妙的多了许多人,这些人,表情严肃,并且双眼中露出若隐若现的杀气,他们所问的人,没有人见过,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
苏紫接到手下传来的信息以后,目光悠远的看向那花海的最深处,慢慢的收回目光,对手下说:“让庄小蝶出去!”
“这样不太好吧?如果她现在出去,绝对是死路一条!”有人犹豫到,还想要说些什么。
苏紫摆摆手,“庄杰的命,比她重要!让她离开!”
没有人敢在违拗,纷纷退下去,今天的天气看起来不太好,阴沉沉的,从最开始的伪阳光,变成现在的昏昏沉沉,看着让人心中更是压抑。
庄小蝶正坐在庄杰旁边慢声细语的说着什么,忽然,玻璃窗外有人对她挥手,示意她出去,她只好带着一脸疑惑的走了出去,庄杰躺在床上,看得不真切,却看到庄小蝶脸上的表情从疑虑,变成惊讶,然后再到妥协,随后便是一脸的沉重,又走了进来。
“哥,我得出去一趟,韩天洛在四处找我,我必须去见他一面。”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并不看他,而是别过脸去。
庄杰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韩天洛,她不会是这样的表情,于是,拉住她的手:“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是不是倪天泽找上门来了?”他自然知道,自己手中掌握的那些照片,足以让倪振东为之大动干戈。
“没有,他暂时还没有追上来,真的是韩天洛,我一声不响的走了,他怎么会饶了我,放心吧,哥,他就算再坏,但绝不会对我怎样的,毕竟,我还是他的未婚妻!”庄小蝶松开他的手,慢慢的说:“好好照顾自己,哥哥!”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步的朝外走去,不顾身后庄杰的叫喊,而苏紫远远的看着,并不说话,盯着庄小蝶走远的背影,远远的,若有所思的微笑。
庄小蝶开着庄杰的车快速往镇子上驶去,来不及欣赏路边的风景,而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让她不得不做好全方位的准备,驶出很远以后,她停下车,打开后备箱,拉出一个皮箱,MSG90狙击步枪,捷克CZ75手枪,各种各样的枪械,一应俱全,提起箱子扔到副驾驶位上,便继续朝前狂奔而去。
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挡风玻璃上,随之而来的还有狂风,风中夹杂着浓重的尘土味,机械的雨刷在上面印下一个个的竖条烙印,她的目光静静的盯着前方,苏紫放话,让她到小镇上找一个叫“铁拐张”的木匠,在他那里,有一种药是庄杰现在必须要使用的,价钱不贵,但是他是个怪人,他要的不是钱,多是些诡异的要求,地址也不难找,应该就在镇中心地带。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轰隆轰隆的雷声更大,天阴沉的厉害,早上还以为会是风和日丽的一天,现在看来,事实无常,就如韩天洛说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只靠眼睛去看,它真的是会骗人的,想起他,她的心中蓦然一凛,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会像倪天泽一样,四处寻找她,誓要将她“绳之于法”的架势,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会不会恨她?
甩甩头,将这些与现实无关的想法统统抛之脑后,专心的开车,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便来到了目的地,一间破旧的房子,门口还是破砖破瓦盖起来的,瓦片上长着一层层绿色的青苔,看起来,这个房子的主人,应该就是铁拐张。
叩响门之后,不等她用力推,门就已经开了,映入眼帘的,是院子里,破旧的用物,院子里有一口井,井的旁边多堆着各种各样的破烂,破破烂烂的铁皮盒架子,而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黑咕隆咚的屋子里传来。
“是苏紫介绍来的吗?”里面的人开口,然后慢慢的传出坡脚走路的声音,一个肘下架着拐杖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恩,是的!”庄小蝶顺手关上身后的门,那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好像随时要坏掉。
“价钱里面谈,你要先看看东西吗?”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虽然是个坡脚,但总体来说,看起来是个正常人,除了有些沙哑的声音,并不让人难受,只是,他看起来脏兮兮的脸上全是黑色的胡渣子,就像一个彻夜未眠的人刚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样子。
庄小蝶再次摸了摸大腿间系好的带子,那期间,放着一把小型匕首和手枪,她定了定神,跟着,走了进去,看起来和普通人家无疑的客厅里黑漆漆的,在这种下雨的天气里,显得更加阴森,而院子里的破烂也证实了屋子里并不会十分整齐,她拨弄了几下被雨淋湿的长发,意外的,看到一扇墙,在面前徐徐的翻开。
男人走进去,并不理会身后发愣的她,她犹豫了几秒钟的时间,也跟着走了进去,看到的,是另外一番场景,这里有着各种各样先进的仪器,还有很多彩色的试管,房间很大,还有朝地下走的地方,应该是修建的地下室吧,这里,另有乾坤。
没有理会庄小蝶的疑虑,男人径自将桌上的一个方盒子的药和一份文件摆在她眼前,“你看看吧,如果药物没问题的话,再看看文件!你觉得合适就签,不合适,就转身离开!”
她接过来,低头细细的端详和药物,是苏紫所说的药品名字,但是,似乎又得到的太容易,她奇怪的问:“多少钱?”
“不多!”男人竖起两根手指,而庄小蝶则是眉头微蹙:“两万?”
男人摇摇头,说:“两块钱!”
这个价钱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庄小蝶这才想起那份文件,拿在手中细细的看,竟然是一份捐献活体实验的签约书,如果她没有会错意的话,这份协议,应该就是这个民间研究者和她这个将要成为被研究对象的实验体而达成的协议,条件,就是拿走这样药物。
“你要我,免费做你的试验品?”庄小蝶再次了解,民间不光有很多高手在,还有很多和维克一样的疯子,这个人,又想要她做实验体,而且,是活体实验,她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不同意可以马上离开,这种药只有我这里有,一旦你离开,就不能再回来,而且,也不允许你记得任何关于我这里的事情,你的记忆将在一分钟后被抹去,而我,依然会寻找下一个目标!”男人很有自信的说着,手里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拐杖,也许,他的拐杖里也安装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庄小蝶细细的打量着这里,地形不算复杂,如果她抢了药离开的话,是不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逃离?思忖着,她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协议书。
“你不要妄想可以抢了东西离开,那种成功的可能性为零!”男人举举手中的拐杖,笃定的说道。
看到他这么说,庄小蝶的心中便有谱了,这个人,不好对付,尤其是他的拐杖里,藏着很多秘密,这些暗门,兴许都有你看不到的暗器。
“我考虑一下!”她只得妥协,将这份协议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终于明白,自己真的没有看错,就是很简单的交换,就是,药物和自己,不等价交换,如果她拒绝,将不能在踏进这里,而庄杰的身体健康将会受到威胁,她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如果她接受,那么,就是把自己给卖了。
“好吧,我接受!”权衡利弊之后,她只得答应,然后又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做实验?”
“不是现在!”男人轻松的回答。
“那是什么时候?”她忍不住问,拿着协议的手有些发抖,不是现在的意思是不是就更好办了?一旦离开这里?天涯海角,他哪里还能找到她?
“等轮到你的时候!”男人头也不抬的回答,带上手套,在实验桌上忙碌着。
原来还有很多人有求于他,这个人,绝对是个怪人,庄小蝶想着,在协议书上签字,看着落款处,那三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庄小蝶”心中带着莫名的感慨。
“我研究出来的药并不稀罕,但却可以将副作用降到最低,价钱不贵,我要的,只是活体实验,因为,那些小白鼠远远没有你们可爱,懂吗?”男人抬起头,莞尔一笑,脸上的胡渣子跟着这些奇怪的笑容,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药我就不客气了!”她正在思索,自己口袋里有没有两块钱。
“药你不能拿走!”男人直起身子,严肃道。
“为什么?”她有些生气了,这个男人,索要的,还真多,“你还要什么?”
“你拿的,是个空瓶子,里面的药已经没有了,我现在正在重新研制,所以,你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当然知道,庄杰的术后状况已经维持的很好,这些药物不算是救命的药,但是其他的药效,她要拿给苏紫才知道,现在,要她等,也可以勉强接受,只是,她更担心,倪天泽什么时候会找到这里。
男人笑了笑:“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最迟,下周!”
“啊?”庄小蝶无法妥协了,最迟要下周,那是要好几天之后,她无法猜测,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必须回去,保护庄杰,而苏紫那样只爱钱的人,难保会不会把病人扔下,自己离开。
“不用啊,这事情,没得商量,你总不希望我研制出来的药病人吃了没有任何药效吧?”
“可是……”
“到镇上找个地方先住下,耐心的等待!小丫头!”男人低下头,再也没有抬起来,而在他身后的一个试验台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监控显示仪,上面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形,甚至,摄像头延伸到几十里外的公路上去,也就是说,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被人看的清清楚楚了,被监视的感觉,很不爽。
看样子,只能妥协,庄小蝶看看四周,问道:“我可以打个电话吗?跟苏紫医生说下?!”说的手机,她就满脸的汗颜,昨天得知江瑾浩的困难之后,她径直的就离开了家,赌气没有带手机,现在,兴许已经被人踩爆在地上了。
“桌上有,你自己拨。”男人头也不抬的说,他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进入了工作状况,留下庄小蝶一人,呆呆的坐着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离开铁拐张的家,她在镇上找了一个旅店住下,看起来还不错,标准单人间,但是她的脑海中反复想着苏紫说的话,她在听到说需要等待的时候,并不感到稀奇,而是很随意的:“哦”了一下,然后便说让她耐心等待晕晕,庄杰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需要那最后一种药来稳固。
她拉开窗帘,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旅店坐落在靠近街区的地方,虽然听起来乱糟糟的,但因为是这里条件比较好的旅馆了,所以,勉强接受,重新拉上窗帘,将那些嘈杂声隔绝在外。
天色渐渐黑下来,从铁拐张的家里离开之后,已是下午,她到现在几乎没有吃东西,而楼下看店的旅馆说,这里有随叫随到的中餐和西餐,只要她按铃下去,就可以满足自己的需要,虽然看起来并不很奢华旅馆倒也还算周到,于是,她报了一份牛排套餐和一个小盘披萨,真的是饿坏了,如果不是现在坐下来,她恐怕会忘记自己没有吃饭的事实。
窗外的天色终于彻底暗下来,拉上的窗帘也无法掩饰夜的黑色,她摇摇头,看看墙上的手表,终于确定,这家的食物做的速度不是一般的慢,终于,叮咚一声门铃响起来,有人推着餐车站在门口,很有礼貌的说:“小姐,您的晚餐!”
她无奈,只好侧身让对方走进来,一边小声抱怨:“一顿晚饭,都做了好几个小时,你们还真是慢工出细活的厉害!”
对方并不理睬她,而是专心致志的将自己餐车上的饭一一端下来,摆到桌上,然后转身离去,她只得作罢,看来,服务员并没有听自己唠叨的耐心。
饭菜的味道还好,吃完饭后,她仔细的回想刚才的服务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一时又想不起来,边走进浴室,将热水打开,想要洗个热水澡,温热的水汽打在窗子上,暖暖的水缓缓的流下来,就这样,洗去一身的疲惫,她仰起脸,任由热水冲击着皮肤,脑海中闪现着今天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幕。
蓦地,她忽然想起刚才送餐的服务生,那是高个子的男人,年龄约三十岁左右,他在端菜的时候,偷偷的打量着这里,并且,他的左手手腕露出宽大的电子表,右手手腕露出半个刺青,而最可疑的,是他的白色工作服,竟然一尘不染,里面的衣服稍稍露出一个边角来,几乎无法遮掩外面的白色工作服,看起来,像是临时穿上的,这个人,绝对不是真正的送餐人员。
想到这里,她急忙低头,如果刚才吃的菜有毒的话,是不是自己已经躺在地上了,显而易见,没有,她嘴角扬起一个笑容,眯起眼睛,盯着透明的浴室玻璃门,外面,来了不速之客。
快速的将白色的浴巾裹在身上,尤其是胸口位置,既要防止春光乍泄,又要将自己的危机降到最低。
她抄起水龙头旁的一次性牙刷,尖锐的牙刷头看起来并不具备任何攻击性,但,拿在手上,就成为最有效的武器,不等她打开门,灯灭了,有人关了电闸,她蹲下身,将身体压到最低,尽量不让自己成为标靶,而对方显然也很能沉住气,一声不响的,蹲在阴暗的角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样下去,熬的不仅仅是时间,打的却是心理战,她忽然就地一滚,冲出去,耳边呼呼的风声告诉她,敌人就在西北方向,而且手中没有枪,用的是匕首,那就好,她闭上眼睛,避开那致命的一击,猛地反手,将手中的牙刷插进来人的咽喉,鲜血砰溅在墙上,如同泼墨般。
她稳稳的落在地上,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所有的人,跟她对招都不超过四下,然后,便被牙刷戳破咽喉,死的时候,仍然是不甘的。
庄小蝶稳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倪天泽,会派这么容易就牺牲的人来做事吗?不会,她当然知道,这样的杀戮根本还不是个尽头,下一秒,也许,就会有人用狙击枪打爆她的脑袋,蓦地,房门开了,门外的走廊上依然是一片黑暗,失去灯光的旅馆更像个黑色盒子,在黑暗中,幽幽的伫立着。
她忙躲到沙发后面,而来人并没有用手中的枪扫射她,而是快速的关上门,不说话,也不动。
该死的,这样的心理战时间久了真的会玩死人的,她在心中咒骂着,黑暗中,无法判断对方究竟在哪里,而窗帘不知何时被打开,大敞的窗子有微风不断的吹过,凉飕飕的,淅淅沥沥的雨仍在下。
庄小蝶手中紧紧的握着牙刷把,距离自己的背包还有一米远,可她却不敢轻举妄动,而对方,显然也在判断她所处的方向。
忽然,一颗红色的小点照在她的额头上,不偏不倚,正中眉心,那是就像是黑暗中死神的红线,下一秒,子弹将会快速的进入她的脑袋,只是一愣的功夫,她已经知道,自己迟了,小命不保。
撞击,猛烈的撞击,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一个人快速的从不远处跳起,将她推倒在地上,护在身上,“噗嗤”一声,子弹射进了她刚才做处的沙发后背上,一股烧焦的皮尤的味道充斥着整间屋子。
她的身上压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声音阴冷而又决绝:“庄小蝶,你是真的想找死!”
她心中一惊,这个声音要比阎王来抓了还可怕,只好讪讪的笑道:“没有,我还想多活几年!”
韩天洛猛地抓起她的双肩,拉着她朝另外一个窗子走去,路过她吃过的餐盘时,掀开那碟子的底盘,只见,一颗很小很小的袖珍炸弹粘在下面,他忙松手,然后抓起旁边的沙发巾,走到另外一个窗子处,打开钢丝绳,抱紧她,跳了下去。
下滑的速度很快,尽管这里只是四楼,但却让她有种要坠入地狱的感觉,任由他抱着,闭上眼睛,听着耳边的风声,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而房间里,那枚看似无害的袖珍炸弹终于爆炸了,砰溅出来的碎渣子蹦跶在头顶上,爆炸的威力一点也不小于任何手榴弹。
她在庆幸的同时又在担心自己这么大意,将来孤身一人,该如何战斗?而被风衣吹,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着白色浴巾,下意识的遮掩,他就已经脱下自己的衬衣,为她披上,赤裸着上身。
一向看起来西装革履的他此刻看起来多了几分野性的美,在黑暗的映衬下,健硕的肌肉一块一块,刚刚安全落地的他并没有一点松懈,很快,黑暗的树影里蠢蠢欲动,他用手将她摁在地上,然后快速的跑动,然后跳起来,双脚蹬在墙上,然后落下,双腿夹着一个黑影的脖子,旋转,“咔嚓”一声响,传来筋骨断裂的声音,雨水细细密密的落下,顺着他结实的肌肉往下滑,打湿了的斜碎刘海贴在脸颊上。
黑暗中,谁冲着这里开了一枪,却是不明目标的,下一秒,那人已经再也无法扣动扳机,拿着枪的手被折成怪异的Z字型,目瞪口呆的躺在地上,好像还不相信,自己将这样死去。
庄小蝶蹲在一边,虽然看得不真切,却配合着声音,能猜出个大概,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这个男人,身手真的不是一般敏捷,如果自己是他的敌人,是不是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不等她感慨,韩天洛解决了就近的危险后,快速的走过来,拉起她便往外走去,身后的枪声响起,但能听出来,应该是来了支援,两方的火力在黑漆漆的小旅馆中,隐忍着,在夜色的掩饰下进行着,而这些,已经与他无关。
坐在车上,他一踩油门,冲了出去,根本不顾她抗议的言辞,看着他阴沉沉的脸,她不敢再说话,又是晚上,又是孤男寡女,她真的要做个待宰羔羊吗?
不知开了多久,总之,车开出很远,也没有人跟来,韩天洛自信手下的那帮人都不是吃素的,这才停下车,不等她开口,便上前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让她喘不过气来,所有的怨恨,担心,好像都化作一个绵长深吻,来代替所有的言语。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担心的要死,而某些人,竟然还一脸委屈,狠狠的,用舌头惩罚着她的不理智,任由她喘不过气,捧着她脸颊的手稍稍用力,她强忍着,没吱出声。
半响,他停下来,死死的盯着她,不说话,也没有表情,这样的他看起来更恐怖,庄小蝶缩缩脑袋,不知道说什么。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他冷冷的开口,声音简直就是千年寒冰。
“我是临时有事,不得不走,不是故意失踪的。”她解释着,却又想到,韩天洛如果不知道这些的话,怎么会找到这里,说的净是些废话,她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
“说重点!”
她不语,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刚才,竟然开口向她叫庄小蝶,那就代表,他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知道她不是倪安安,也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不敢想,也不敢看他的脸,心中十分忐忑。
“没有重点!”
“我再问最后一次!”他真的生气了,即使是在黑夜里,她也能明显的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冷气,不为别的,难道就为她一声不响的失踪了两天吗?还是,别的?
她不敢肯定,悄悄的,想要借着黑暗去看他的眼睛,却发现,从他的眼睛里,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一潭死水般的冷漠,她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他真的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他会杀了她?还是扔她出去,然后说:“以后我们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