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见了会儿光, 待大脑清醒过来之后, 去浴室洗了个澡。穿着纯棉的白色t袖坐在书房的电脑面前。
头顶的空调已经把额前的发丝吹干。顾随伸手揉了揉, 后在美国的搜索引擎里面输入了那个名字。
孙冉!
资料不长, 但该有的都有。
顾随扯嘴角, 看了看学历, 又看看照片。
最后到就职一栏的时候, 再也忍不住了:“MonG的亚区总代理?MonG???”
这下,那英俊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嘴里又嘟囔两遍“MonG…MonG…”
冷笑。
日.了、这世界还真特么的小啊!
夏花最近在争取的那家合作方……叫什么来着?
突然想想这小子又姓孙, 不会和小花之前说的、在美国收养了她们三姐妹的孙未武有什么关系吧?
顾随摸着下巴正盘算的时候。
顾凡秋电话就打了进来,冲着听筒里嚷道:“不是说好了么?今天一起吃饭, shirley手机也没人接, 怎么回事啊你们, 我明天可就走了啊!”
“妈,抱歉, 这次真不行……昨晚出了点事儿。”
那边一顿, 气势弱下去:“怎么了?”
“……”
“得, 当我没问。”顾凡秋也自觉, “你自己处理吧。我手头上也有点大事, 短时间来不了国内, 替我和shirley说一声。”
“嗯,有空再聚。”
“……”顾凡秋白眼,“你也不问问我什么大事?”
闻言的人拿起手边的水杯:“哦, 什么大事?”
“滚蛋!”
啪一声电话就被挂了。
顾随懵逼。
马上五十岁的人了, 还学人少女撒娇?
他嘴里含了半口水,拿着手机突然想到什么,在页面上划了划。可除了杨风发了几个消息过来问怎么没上班之外。
没消息,没来电。夏花还是没找他。
“咕噜”一声,顾随把水咽了下去。
正想着再等等吧。
下一秒手机就又亮了起来,是夏花办公室的座机。
他一震,以为是那边终于……可听到声音的之后,神情又落寞了下去。
“顾先生,我是林之姗……”
“嗯…”
“您有和shirley联系过么?”
他捏着太阳穴、皱眉一顿,想起夏花昨晚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咬牙道:“暂时没有……怎么了?”
“我,我有点担心shirley,早上我去接她的时候,她说自己生病了今天不上班。shirley四年从来没有这样过……锁着门也不可肯见我,本来我是想等明天……可电话里她的声音听上去真的特别憔悴……”
林之姗声音慌慌忙忙的,叫顾随心头都一紧。
“……顾先生去看看吧。是你的话,也许shirley会见……”
他沉着鼻息“嗯”一声。
瞅了眼电脑屏幕。打结的眉头再也舒展不开了,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更想象不出从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夏花这么坚强的一个人,选择逃避?
顾随捏着手机转几圈后,也不耽搁、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到夏花的别墅门口时,已经黄昏。
他车停在别墅后面,没敢开近。自己绕到前面来,盯着里面看了两眼,一楼二楼都黑通通的,没开灯。
顾随抄兜、走到二楼主卧的阳台下,仰头看过去。窗帘没有拉死,还留了一丝缝儿,可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见。
又等了会儿,太阳快落山了,可屋子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虽然知道夏花不可能做什么蠢事,可……
顾随脸上的颜色越来越难看,越想越担心。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歪脖子枣树,又看看阳台窗户。心一横,手掌吊着最粗的那根树枝,两腿照树干一蹬,下一秒整个人就翻了上去。
找稳重心之后,顾随拍拍掌心,顺着树枝朝阳台边走了走,够着往窗帘里面看。
说真的,脸上是挂不住的。他一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要是被谁发现……
“你在干嘛?”
“哎呦,我去。”闻声的人脚底一滑,差点没栽下来。更丢人。
他回头、有些尴尬的朝底下看。
扎眼的粉毛拎着两个便利店袋子,穿着拖鞋,一脸鄙视地朝他抬了抬下巴:“干嘛?偷窥啊?”
“担心夏花。”
“担心不能敲门?”
“……”顾随也没扶,冲着草坪上的空地跳了下来。拍拍裤子,哼哼唧唧两声,“要你管。”
估计是知道自己这么做难为情了。
何希把两手上的东西并在一只手上,抱胸看戏:“唉~说实话,身手不赖。以前这么偷窥过多少良家小姑娘?”
顾随没接她的岔:“夏花……怎么样了?”
“烧到三十九度,还没退。”
“真的生病……”话说一半,如鲠在喉。他突然想到…昨晚淋的雨。
何希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两眼:“进来坐吧。”说完也不等人,兜里摸了摸钥匙走到玄关开门。
正好她也想好好问问,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顾随跟着走了进去。正好,他也好奇昨晚到底怎么了。
“孙冉?”何希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大变,“你确定你听到的是这两个字?那人什么样?”
顾随似乎是预料到了她过激的反应、下唇向上露出一丝不友好的醋意:“斯文败类。”
……
形容的真特么的到位!
“我总算知道shirley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了。妈的,”何希有些躁,一扬手把便利袋“咵”一声丢在茶几上,差点儿没把玻璃砸烂咯,“那个JJ比名字还短的禽兽怎么会在中国?”
JJ比名字还短?
顾随靠在沙发上,大概丈量了一下“孙冉”两个字,1.2厘米,真特么的短!
眼前这丫头、骂人挺狠。
“你好像很讨厌他的样子。”
“靠,何止讨厌,我恨不得杀了他。要不是他……selena说不定……”何希脸转过去,面色一凉。
为什么,为什么越是想快刀乱麻的东西,越是他妈的纠缠不清。
*
孙冉是孙未武唯一的儿子。孙未武的妻子年轻时候身子不好,直到他快五十的时候,才给他添了这么个儿子。也算是老来得子了,夫妻两宝贝的很。
夏花三姐妹被收养住进孙家之后,就认识了孙冉。
他大夏花两岁,人干净秀气,性子温润如水。读的是当地最好的私立高中,成绩好,走到哪里都文质彬彬的。是镇上出了名的好少年。
Selena慢慢喜欢上了他。在当时那个自卑的小女孩的心里。孙冉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人。也是她最想活成的样子。
出生在一个中产阶层的家庭,不算富有,但绝不贫穷,有个爱自己的爸爸妈妈,长的好,性子又好,过着一生平凡温馨的生活。
而不是一生下来,就因为兔唇被父母遗弃、生活在孤儿院、阴差阳错的来了美国、被嘲笑被贬低、经历那样的人生。
何希记得,selena羞赧的躲在被窝里,咬着被角一字一句一顿:“喜欢的,喜欢冉哥哥。看见他,我才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被赋予了意义的。”
当时,shirley把小丫头搂进自己的怀里,痒痒她:“我们的selena也终于春心萌动了哈。”
被孙未武收养时,selena和shee都是十四岁。
Shirley十五,是三人中最大的那一个,也是最有主意的一个。几乎是selena在她面前吐露心声的同时,shirley就意识到了:她需要钱,给selena治疗。
因为从小的经历,三个人本就比同龄的孩子早熟太多。也敏感太多。
那些人心角落的隐藏的黑暗,她们见过太多了。Shirley不可能让事情重演,更不可能让selena再有那样的记忆,尤其是她还有了自己喜欢的男孩子。
于是shirley开始跟着孙未武学习厨艺。
孙家的父辈到美国之后就一直在后厨工作,后有了些钱、便在这个小镇上自己开了一家餐厅。手艺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味道好,让餐厅也在周围一带有了些名声。
可是孙冉对厨艺没兴趣,孙未武怕自己一身的厨艺后继无人,又不能勉强自己的儿子。
便正好把shirley收了做关门弟子,教她厨艺。让她有门赚钱的手艺。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丫头有那么大的韧性,她付出的努力超出常人的两倍三倍不止。也从不抱怨从不叫苦。叫孙未武看了也眼眶一热。他干这一行这么多年,收过不少徒弟,但没有一个比夏花有韧性的。
有次,何希酒吧驻场结束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就见shilrey一个人在厨房里包扎手。她走上前一看,整个食指上的一层皮带着肉被削掉,鲜血淋淋的。
眼前人也只勉强扯扯嘴角:“…削土豆的时候…打瞌睡了……”
何止,煎牛排的时候,手背被溅起的油花烫的通红,练刀工的时候,手腕抽筋把整个中指指甲盖削了一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三、四年。
孙冉高中毕业,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被麻省理工录取,他离开了德克萨斯离开了小镇,去马萨诸塞州深造。
而shirley在油烟里摸爬滚打。吃尽了苦。也攒够了钱。
她太理智了,时刻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要怎么做。没有任何东西能动摇她的坚守。
每当shirley脱了围裙、换上一身白色棉麻的裙子,坐在小镇外的草地上看书时,她依然是三姐妹中活的最接近云端的那个人。
Selena也终于被幸运眷顾了一次。手术很成功。
她从那个永远低着头活在黑暗里的小老鼠,蜕变了出来。开始变得开朗,变得敢于和人对视。她重新开始读书,开始在意自己的外表。
她想变得优秀,去正大光明的站在那个男孩的身边。
一切直到看似走向美好的幻梦、终是在她二十二岁的那个圣诞节被打碎了,支离破碎。
因为学校的课业研究重,孙冉平时除了圣诞节几乎不回来了。
所以每到圣诞节,孙家夫妇就会带着三姐妹坐在壁炉边上,等远归的人。
每年都一样。
他裹着白色的羽绒服,带着毛线针织帽,站在雪地里。美好的人让人不敢轻易碰触。一家人都迎上去,接过他手上的行李,嘘寒问暖。
孙冉将带回来的礼物都挂在圣诞树上。扭头看着shirley。
Selena看着他。
大概所有的暗恋都小到眼里只能容下一个人。
那晚,所有的人都很开心。
shee喝醉,拿着烛台,唱了一首披头士的《Nobody's Child》。
她的质感烟嗓让那个圣诞节变得尤其难忘。
孙冉在镇上逗留了一个星期之久。
有时候在家陪孙未武聊聊天,有时候被selena拽住去图书馆选书,有时候也会跟他那帮一起长的朋友出去喝喝酒。
“……kevin,妈.的,不碰女人你不难受么?”那些黄发的美国小子驾着孙冉从歌厅里走出来,许是酒精过头,操着美式英语在大街上就嚷嚷了起来。
旁边的人搭腔:“难受什么,他爸不是给他收养了三个在家里呢么?哈哈…”
他们大笑。
孙未武收养三姐妹的事情,小镇上人人知道。十七、八岁的时候,大家就和孙老开玩笑,说在三个中找一个给孙冉当媳妇儿。
孙冉半醉,也犯不着跟他们生气,咧嘴朝人踢了一脚。
大概是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缘故,孙冉在他们面前倒是没有那份礼貌和顺。整个给人的感觉都更张扬跋扈:“你们懂个屁啊。知道喜欢的人对自己置若罔闻,不喜欢却天天碍手碍脚粘着你。有特么多麻烦么?”
角落里的selena捂嘴躲在垃圾桶边上,心里咯噔一声。晚上有大雪,她怕孙冉着凉特地送来的围巾现下抱在怀里,被揉得不像样子。
“别这么说么,那个selena治好之后,也挺漂亮的啊!”
孙冉笑,一把将人推开:“妈的,漂亮你去追啊。想想以前那副样子?谁吻的下去?”
“哈哈…”
那笑声比圣诞后的寒风还要凌冽,跟刀子似得往心窝子里剐。
垃圾桶边上的人双目无神,如被死神勾了灵魂的孤鬼一般。
那一瞬间,感觉全世界都在对她指指点点,她退无可退,疯了似得揭开垃圾桶的盖子把自己藏了进去。
她不想出来,不想再看到这个世界。
等shirley找到她的时候,selena已经因为低血糖昏了过去。昏迷了两天两夜,再醒来的时候,孙冉已经走了。
selena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问她发生了什么,都不肯说。吃饭,也只能shirley掰开嘴给送进去,只吃一些流体的食物。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这样日渐消瘦。
直到数月后shirley的生日,她去码头取前些天定的海鲜,想大展身手做顿好的西餐,让selena开心开心。
孙冉也借口学校放假特地赶了回来。
只是,谁也没想到在这之后,就永远天人两隔了。
浴缸里浸满血水,淋浴对面的镜子上,留了最后一句话:
忘了我吧,不然我会觉得自己连你们的记忆都玷污了。
那该是自卑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写下这段剐心窝子的话。
shirley一把推开shee,跌坐在那滩血水里,望着墙上的一排字。
她哭不出来,shirley从出生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从哪里来,有没有被爱着。
她对这个世界不感任何的兴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直到遇见了shee和selena。
这是上天剥夺了她的一切之后,唯一赐给她的东西。
那东西名叫信仰。
这两人的平安喜乐成了shirley的信仰。也是她奋斗、努力、甚至活下去的动力。她明明发过誓的,明明发过誓要一辈子守她们平安的。
可现在呢……selena就这么走了,她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心里根深蒂固的那个东西,瞬间崩塌。
shirley疯了一般,从州法院到最高法院一路告,起诉那帮记者,可是都败诉了。
那些记者是道歉了、可坚定的声称自己没有错、不该由他们背负那份死亡。社会上一个成年才治疗的唇腭裂患者康复了,他们只是想把这个消息和经验分享给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从其中得到安慰和希望。
他们又不是闯进去的,是征求了孙冉的同意,才进去的。
而与此同时,shee也在收拾selena的遗物时,翻到了她的日记本,上面这样写道:
“妈的,漂亮你去追啊。想想以前那副样子?谁吻的下去?”冉哥哥的这句话…判了我死刑。
“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接不接受采访只有selena自己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可以替她做主。还有那些话……”Shirley冲进来的时候,一把揪住孙冉的领口,问他为什么把那帮记者放进来。一字一句,咬到嘴唇浸血。
他明明知道, selena从小就自卑,那是埋在骨子里难以治愈的东西。
他明明知道,那份柔弱已经不堪一击了。
他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放那些人进来,再一次践踏selena的心?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shirley,我不知道那晚她躲在角落里……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selena对你意味着什么,我不可能故意伤害她……我那么爱……”
“孙冉,我恨你……”即使selena不在那里,谁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
这个世界上的人到底是有多傲慢,对与自己不同的人,就可以随随便便的歧视?
一双千疮百孔的手抠成了拳,一拳把孙冉打趴在地上。一拳一拳砸下去。
孙未武被妻子扶着进来的时候,两腿一软,当即爬在了地上。
他知道是自己那儿子的错,可怎么办呢?眼睁睁的看他被打死么:“……shirley…看在孙爷爷养了你们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就原谅他吧……好不好…shirley?”
一句话,叫打红眼的人,泪珠子吧嗒的往下滚。她怪的着谁呢……
屋子里死寂一般。
“……你们应该求selena原谅,而不是我。”shirley把一张二十万美金的卡扔在孙冉的面前。从此消失了。
她带着selena的骨灰和shee消失的一干二净。
――――
“孙冉那个伪君子,我绝对不相信他是无意的。他就是想放那些记者进去,让selena知道,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何希叨着烟,小脸冰凉。每每回忆,还是心惊肉跳。
坐在对面的顾随,一拳砸在自己的膝盖上,揉搓着裤子上的面料。
玛德,都他.妈的是些什么破事。
老天是瞎了什么眼,让三个姑娘遭遇的尽是这些烂人破事……
他只是听那些只言片语的形容都红了眼眶,那些亲身经历的人……
“……你知道shirley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么?”何希吐了口烟,望着天花板“虽然嘴上没说过,但是我知道,她这些年一直在自责,如果孙冉没有爱上她、一切会不会……”
对面突然厉声打断:“放屁,不会。”
声音叫何希都不由缩了缩肩…有点吓人。
顾随一脚把眼前的茶几蹬的老远,烦躁的站起来:“妈的,那种人渣,无论有没有爱上小花,都会伤害selena。”
大厅里肃静下来。
何希的烟头烧到手指,她镇定的按灭在烟灰缸里,不说话。
顾随抓了抓头发,尽量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她……在楼上?”
“嗯,我出去的刚睡着。”何希突然想起什么,把便利袋里的退烧药给掏了出来,看了看时间,“正好时间到了,我叫她起来吃点药再睡。”
说着,人接了杯水,拿着药往楼上走。
房间里黑漆漆的,何希开灯,轻轻叫了一声:“shirley?”
被子里的人低沉的“嗯”。
“已经醒了?”
“嗯。”睡得也不死。手机上的邮件提示音一直在响,她被吵醒的。
“起来吃药。”何希说这话怪别扭的。因为夏花从小几乎没生过病,连感冒都不轻易得,从前都是她拿着药追着喂自己和selena,如今……
“不用了,就是小感冒,我睡一晚就好了。”
“不是小感冒,你烧到三十九了,不把你送医院你就该感谢我了。”
“……”床上没声音,头蒙在被窝里。
何希正要走过去掀她的被子:“Shirley……”
“我来吧。”顾随倚在房间的门框上,小声叫住何希。
粉毛丫头看看床上的人,又看看他,瘪嘴耸肩,把药递了过去:“祝你好运。这世界上能说服shirley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的人、还没出生呢。”
“是么。”顾随淡淡回了她一句,没什么情绪在里面,沉着脸色往里面走。
没一会儿。
夏花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床杯坐塌了下去。她身子扭过去:“shee,我说了,不吃。”
“……”
没人答话,只听见水杯被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接着是胶囊从药板里扒出来的声音,然后是勺子撞击杯壁的声音。
最后有谁轻轻把那杯子拿了起来。
夏花突然感觉到一只大手搂住了她的腰,她被整个抱住,落在熟悉的怀里。
像是惊讶他为什么在这里,夏花瞪大眼睛:“顾随,你……”
只是,话没说完,另一只大手突然抵住她的后脑勺,将其缓缓抬起,直到他的面前。
那吻来得猝不及防,夏花还没来得及推开,自己的唇齿突然被对面的舌尖打开。温热的液体夹杂着西药特有的涩味,缓缓渡到她的嘴里。
小骨架被他悉数圈在手臂里,牢牢锁住。她动弹不得、睁大眼睛瞪着眼前的人:“唔……”
顾随确认药全部喂到之后,轻轻离开。
逆着窗外的月光,他皱眉舔舔唇,严厉的口吻,冲怀里人说:“咽下去。”
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顾随此刻冷峻脸上的严肃,让夏花头皮一麻。
她竟听话乖乖咽了下去。
“说好不插手的。”顾随把她脸上的发丝挑开:“但是我见不得你有一丝的不好。”
他沉了口气:“夏花,抱歉。这件事,我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