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在帮美人缝制冬衣呢,好歹也是太后那里的人,即便拨到了春晖殿,也不能事事都劳烦人家,香包这些小活儿,我还是能做的。”盼夏笑着说道,将做好的香包放在桌上,笑道:“你看看,好看不好看?”
茹萱顺手拿了一个过来,放在手中,仔细端详,淡青色的布料,拿回针细细的缝制,香包面上绣的是兰花的图样,很是漂亮。
看完之后,茹萱顺势又搁在鼻下深深地嗅了一口,赞道:“不仅好看,味道也很好闻呢。”
盼夏见状,浅浅一笑,又拿了一块布料,大略的剪了形状,准备再缝制一个。
对针线功夫一窍不通,对女工又全然无兴趣,茹萱此时无心思去看盼夏是如何缝制香包的,只是玩心大发,去嗅那些做好香包的味道。
这个好好闻,这个也好好闻……
还有这个!
咦?
茹萱嗅了嗅手中那枚几近翠绿色的香包,闻到了一种特别熟悉的味道,但又不敢确定,又仔细的嗅了嗅。
“怎么了?”盼夏见茹萱皱着眉头拼命的嗅一个香包,狐疑地问道。
茹萱将香包闻了又闻,断定自己不会闻错,便问道:“这个香包,是谁做的?”
盼夏忙着做活儿,飞快的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回道:“这个啊,是以前常昭仪送给美人的,说是宁神安眠的,我看这个香包样式好看,就拿来做样子。”
“你是说,这香包,是常昭仪送的?”茹萱失声问道。
“对啊。”盼夏对茹萱的反应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到茹萱神色凝重,便问道:“这香包有什么问题吗?”
“美人小产当日,可曾佩戴过这枚香包?”茹萱再次急切的追问。
“美人当日还特地吩咐我帮她佩戴这枚香包,说是能向旁人证实春晖殿与听云轩之间并无嫌隙。”盼夏不明白茹萱怎么突然问起尚美人小产之时的状况,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里面,似乎是加了凉薄荷……”茹萱缓缓地说道。
“对啊。冯姑姑当时就验看了香包。说是里面的凉薄荷可以安神助眠,对人身是极好的,对胎儿也有益处。”盼夏回道。
“可是……”茹萱沉了脸色。盯着盼夏看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凉薄荷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猫薄荷……”
“猫薄荷?”盼夏一听到“猫”字,便惊讶的瞪圆了双眼。不安的站了起来。
“是的,猫薄荷。这种东西一旦被猫嗅到之后。有很大的可能会让猫儿发狂,从而焦躁不安,乱跑乱跳……”茹萱默默地说完,无力地将香包放回桌上。
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常昭仪所为。
让尚美人佩戴上装有猫薄荷的香包,引皇后宫中的猫儿发狂,不仅可以害的尚美人受惊小产。同时对皇后进行栽赃陷害。
真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盼夏思虑片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失声喊道:“是常昭仪!我就知道是她!她一向喜欢刁难美人,这肯定是她下的毒手!”
明白了这一切的盼夏,迫不及待地抓起那枚香包,急匆匆地就要走。
“盼夏姐姐,你要去哪里?”茹萱看盼夏一脸怒容,知道她定是要找常昭仪算账,忙拦了下来。
“自然是去找皇后来主持公道了!”盼夏说道:“美人遭了那么大的罪,不能白受了!”
茹萱见势不妙,忙出言制止:“这事,还是要先禀明美人才是。”
事关重大,无论如何都得让尚美人知晓此事才行。
至于是沉默不言,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是说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让皇上为尚美人做主,这都得尚美人来拿主意,旁人干涉不得,也不好做主。
“说的也是。”盼夏猛地一拍脑袋,顿时恍然清醒。方才被愤怒冲昏了脑袋,只顾着要找常昭仪算账,竟是忘了先把事情禀告尚美人。
“那我们先向美人说个明白。”盼夏也顾上桌上还留着一堆做香囊的布料和香料,着急忙慌的拉着茹萱就去找尚美人去了。
可巧尚美人睡了片刻觉得口渴,喊秋菱给她倒茶,这茶刚刚倒上还未喝完,盼夏便拉着茹萱闯了进来。
看着盼夏毛毛躁躁,又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尚美人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美人,你看这个。”盼夏将手中的香包递给尚美人,说道:“美人可还记得此物?”
尚美人接过香包,放在手中扫了一眼,笑道:“记得,这不是以前常昭仪送的嘛,说是静心安神的。”
“美人,这里面,有凉薄荷,也叫做猫薄荷!”盼夏急急地说道。
“猫薄荷?”尚美人狐疑的问道。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名字。
“就是会让猫儿发狂,焦躁的东西,美人上次小产,就是因为带了这个香包!”盼夏说着,急的差点没哭出来。
什么!
尚美人登时呆在了那里,手中的茶盅掉了下来,“砰!”的一声摔成一片片的碎片,映着日光,白晃晃的刺眼。
良久,尚美人才缓过神来,看了看盼夏,看了看秋菱,最后,又看了看茹萱,最终咬着下唇,哑着嗓子问道:“此话当真?”
“应该不会错的。”茹萱缓缓说道。
猫薄荷的味道,她是最熟悉不过的,儿时,她便经常拿这个东西与猫儿一起嬉笑玩耍。
听罢茹萱肯定的回答,尚美人的神色顿时暗了下来。
常昭仪自她小产之后隔三差五的总要来看望她一番,每次来都会送上大量的补品与滋养品,有时就算宫中事忙脱不开身,也会派宫女来探望。
尚美人一度认为常昭仪是真心待她,因而与常昭仪之间曾经的隔阂也很快冰释前嫌,更是与她亲密如姐妹。
即便盼夏提醒她要当心常昭仪时,尚美人也总是认为盼夏不该小气记仇,还时常劝解盼夏她们要以仁心待人,不可斤斤计较。
没想到,此时突然告诉她,常昭仪就是那个狠心杀死她腹中胎儿的凶手!
茹萱看尚美人脸色犹豫不定,便说道:“美人若是不信,不如请冯姑姑一起来辨别一番。”
冯姑姑精通医术,是尚美人有孕时,太后特地拨过来伺候尚美人的,尚美人小产之后,太后垂怜,特地吩咐冯姑姑要仔细照料,因而这冯姑姑也就没有再回到太后的身边。
“也好。”尚美人无力地抬了手,吩咐在一旁的秋菱:“去请冯姑姑来。”
“是。”秋菱得令,一挑帘子去了。
片刻之后,冯姑姑来了,见了尚美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老奴见过尚美人。”
“冯姑姑不必多礼。”尚美人坐直了身子,示意冯姑姑起身。
“谢尚美人。”冯姑姑谢过之后便站了起来,垂首低眸站在了一旁。
“劳烦冯姑姑瞧瞧,这香包里,装的是什么?”尚美人缓缓说道。
说话间,盼夏将香包给冯姑姑递了过去,冯姑姑接过之后,拆开香包,仔细看了看里面的香料,又放在鼻下一一嗅过,才回道:“回美人,这里面主要是放了凉薄荷。”
“劳烦姑姑说一说这凉薄荷的功效如何?”尚美人追问。
“凉薄荷有宁神静心,安神的功效。”冯姑姑照实回答。
同香包刚刚送来之时,常昭仪说的一样,听说凉薄荷能凝神静心,所以特地做了香包,送给尚美人。
盼夏与尚美人互相看了一眼,盼夏追问道:“这凉薄荷可会令猫儿发狂?”
“这个……”冯姑姑迟疑了片刻,说道:“老奴不知,也未曾听说过。”
未曾听说过?
冯姑姑擅长医术,连太医院为首的章太医都要敬畏冯姑姑三分,冯姑姑此时说未曾听过,莫非是茹萱弄错了?
盼夏想着,不安的瞧了茹萱一眼。
茹萱倒是坦然自若,坚信自己不会看错,闻错。
尚美人见气氛略有不对,便打发冯姑姑先回去,冯姑姑也不知道尚美人为何突然再次盘问起常昭仪送的香包来,但也不好过问,只是应了便回去做事。
打发走了冯姑姑,盼夏急切的抓了茹萱的手,问道:“你可肯定这凉薄荷就是害美人的东西?”
茹萱并没有直接回答,拍了拍盼夏紧握自己的手掌,淡淡笑道:“是不是的,试了就知道了。”
茹萱说完,瞧了一眼尚美人。
尚美人明白茹萱这是要再试上一试,便吩咐秋菱:“去向皇后娘娘说我明天一早向皇后娘娘请安。”
“是。”秋菱得令,急急的去了。
盼夏知道尚美人这是要查个清楚了,心中均是一喜,瞧了瞧茹萱,微微一笑。
次日,尚美人一大早,便精心打扮一番,带着盼夏去向皇后“请安”去了,留下秋菱在春晖殿打理上下。
茹萱忙完了手里的活,准备去春晖殿看看尚美人近日到皇后宫中“请安”后结果如何。
到了春晖殿,便看到秋菱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院中,眼巴巴的数着旁边的芙蓉树上还有几片叶子没掉下来,便知道尚美人与盼夏还未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