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时候, 他们是同班同学。
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女孩, 又不仅仅是漂亮, 她有一种魔力, 会吸引很多男生女生围绕在她身边。
他是学霸, 性格沉闷。很多女生跟他示好, 他都爱答不理。
直到她成了他的同桌。
她对他很好奇, 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你不会笑的吗?”
那一刻,他惊慌失措, 心跳如擂,闷闷地说:“会。”
她轻笑,托着下巴, 头一偏, “那你笑个呗!”
那个语气漫不经心,他却觉得自己被一个女孩调戏, 脸红了一整天。
后来的每一天, 他害怕见到她, 却又期待见到她。
有一天, 她又带来很多小饼干分给大家。
上课的时候, 她塞了一盒饼干到他课桌。
他坐着一动不敢动, 下课趁着她离开教室,偷偷拿出来看,每一块上面都有一个笑脸。
不由自主弯起了嘴角, 转脸发现她正趴在窗户边好整以暇地看他。
他来不及收回嘴边的笑意, 又红了脸。
从那以后,他们经常一起读书聊天。
他话变得多了起来,耐心地教她题目,抑扬顿挫地背诵古诗词给她听,只对她一个人笑。
他们并没有互相表白心意,在别人眼里却早已是恋爱关系。
高三下学期,许音转学过来。
她跟华昭长得有点像,气质却又完全不同,她更加娇小柔弱。
华昭并不待见她,她也不生气,还一直娇娇柔柔地叫她姐姐。
又一次,她被华昭的拥护者冷漠排挤,背地里哭泣。
他看到了,对着一张跟她五分相像的脸,实在是做不到视若无睹,递了张纸巾给她。
她像小兔子一样受惊又可怜地看他,低着头跑了。
他也并没当一回事,依旧跟华昭一起读书放学。
并且,他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教室,把买好的早餐,放她课桌里。
不知道,哪一天起,许音成了第二个到教室的人。
他们慢慢地熟稔。
她会偷偷告诉他,姐姐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姐姐最爱什么颜色,讨厌什么动物。
他好奇地问她,“你姐姐为什么不喜欢你?”
她很难过,有点犹豫,“我只跟你说哦,不准告诉别人,不然姐姐知道了会很生气很尴尬。”
他更加想知道关于华昭的一切。
“我爸爸和妈妈在上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然后在大学的时候恋爱,后来工作几年,就在他们准备要结婚的时候,我爸爸被阿姨,也就是姐姐的妈妈喜欢上了。她是个千金大小姐,我爸爸不喜欢她,她就威逼利诱,最后还以死威胁,我妈妈就主动退出,离开了安城,远走他乡。”
她看了看他继续说:“爸爸心灰意冷就跟阿姨结婚了。可是他们两个人性格不合,婚姻很不幸福。后来阿姨怀孕了,脾气更差,经常辱骂爸爸。爸爸很痛苦,有一次出差的时候竟然又见到了我妈妈。爸爸想离婚,阿姨坚决不肯,一直到生病去世,爸爸才又重新找回妈妈。”
他疑惑,“你跟华昭一样大?”
“我比姐姐小五个月。”
季风了然地点头。
许音有点急,“我爸爸和妈妈是真心相爱,他们实在是情难自禁……而且我妈妈独自抚养我,在阿姨去世前并没有跟爸爸往来。”
季风点头,“原来如此。”
“所以,姐姐不喜欢我,恨我抢了她的爸爸,其实不是这样的。”
许音委屈地哭了出来。
“你可以叫我音音吗?她说喜欢我的名字,就让大家也叫她愔愔……”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尤其她还和华昭有几分相像,他心有刹那的柔软,拿起纸巾给她擦泪,安慰她,“音音……”
门忽然被推开。
华昭走了进来。
许音瑟缩地立在那,动也不敢动。
“啪!”华昭毫不犹豫甩了她一巴掌。
她脸被打到一边,却不敢还手,只是嘤嘤哭泣。
他本来还有点心虚,现在却很生气,质问她:“华昭,你怎么能这么野蛮不讲理?她是你妹妹!”
华昭在门外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是许音模仿他的字迹给她书本里夹小纸条,让她六点半来教室。
她知道她是故意做给她看,但是,他的心生怜惜,优柔寡断也确确实实让她失望。
她冷冷地对季风说:“你知道吗?我做事不专心,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我喜欢一个人也不专心,我昨天还喜欢你,今天你在我面前,已经什么都不是。”
“愔愔。”他这才开始慌,哀求地叫她。
“另一个音音会比较适合你。再见!”
她要的是纯粹,忍受不了背叛,哪怕是曾经只露出一丝一毫。
之后,她真的再没跟他说过话,并且迅速让老师换了座位,直到毕业。
她毕业就出了国,甚至后来许音告诉他,她已经和殷天朗结了婚。
他这才相信她的绝情,知道这辈子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他心灰意冷,许音一直陪着他。
他跟许音一起进了安城大学,成了许清河的学生。
一次酒后乱性,他就这么将错就错跟她走到了一起。
他想,这样也不错,许音是她的妹妹,他们总能还有所交集。
虽然每见一次,他就痛苦一次,却依旧让他上瘾。
要开席了,大家准备移步餐厅。
华昭坐在沙发上,懒懒地站起来,“本来以为今天是场隆重的订婚宴,我想怎么也得过来捧个场。没想到只是个家宴,我这个姓华的外人,待在这里就有点不合适了。老公,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回去吧?。”
“好。”殷天朗起身,说了句“告辞”,眼神有意无意掠过季家人,揽着华昭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季父季母更是心中打鼓。
苏玉莲打圆场,“小昭还是这么任性,真是被惯坏了,还好有天朗包容她。好了,我们吃饭吧!”
许清河神色不愉,华昭今天过来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季母瞪了儿子一眼,许家恐怕没表面这么简单,今天这饭不能吃,别到时稀里糊涂跳了坑还得罪了人。
当下就摸着自己的头说偏头痛又犯了,季父立即会意,让儿子一起搀扶着他妈回家吃药。
许音惊慌失措,跟着要一起去,季母头痛之余不着痕迹扒拉开她的手,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丈夫,急急走了。
回程。
今天给张叔张婶放假,殷天朗自己开车。
给她系好安全带。
她安稳地坐着,“我们去吃什么?”
“随便你。”
“我想回家吃你做的蛋炒饭。”
“好。”
“你生气了?”
“没有。”
才怪!他生气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跟她多说。
刚才系安全带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
华昭也不说话,有点怏怏的,转脸看窗外。
他心里就难受了。
在沉默中发动车子,行驶了五分钟。
一股无名火,在脑门突突地跳。
“那你以前还看上过他?看上他什么?”看着就一副窝窝囊囊扶不上墙的样子。
华昭不搭理他。
他心里更不是滋味,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露,索性一打方向盘靠边停车,解了安全带。
“他哪里有我好?”
她眼皮都没动一下。
“愔愔,你说话!”他转过她身体。
她冷言冷语,“你不是不想跟我说话?”
他火大,“我没有!”
她声音比他更大,眼睛里含着怒意,“你有!”
“我没有!”
“你有!”
“好,我有。”看她红了的眼眶,他心一揪,放缓了声音。
“你刚才吼我!”
不敢再打大声,“我没有。”
她挑起了眉。
他举手,“好,我有。”
她冷哼一声,嫌弃地转过脸。
“愔愔,我错了。”男子汉能屈能伸。
“哪错了?”她依旧不看他。
“不信任你。”
在外面一言九鼎的殷天朗,在心爱的人面前也只觉英雄气短。
自责,跟她生什么气呢?她不高兴了,后悔心疼的还是自己。
他又把她转过来,低声缓缓,“我就是嫉妒。嫉妒你心里有过他。”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了?”
“我的年少轻狂就是你。”
华昭语塞,她好像从来就没问过他。
“在我之前,就没有过喜欢的?暗恋的也算。”
他斩钉截铁,“没有。”
好吧,她咧嘴笑,有点理解他那么介意季风的存在了。
收起笑意,她郑重其事,“我对季风,也就是曾经有过好感,而且还是很快就挥发了的。”
他还是有点心不平,“愔愔,我很小气。不准你心里有别人,一丝一毫都不行!”
她温顺地靠过来,咬他的嘴唇,“你也是。你要是敢有别人,我就不要你了。”
“没有那一天。”他迅速夺回主动权,紧紧拥吻她,疯狂而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