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不明白, 为什么偷东西还有理了?
难道就因为他赚得多, 所以他就该给钢材傅业虎吗?
不给就是罪了?
傅时脸色不变, 说:“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傅业虎:……
这跟他想象中反应不一样?
“忘记什么事?”傅业虎不自觉地问着, 眉头紧皱, 眼睛迷茫。
“你忘记了, 你之所以在这里搬砖, 天天在烈日下工作,辛苦地分拣,集中, 冶炼,这些,都是我付了钱的。”
“我付给你工资, 你付出劳动, 这岂不是很正常?”傅时冷冷地看着傅业虎,眼角带着嘲讽地说道。
“所以, 你有什么不满的?”
傅业虎哑火。
傅时冷笑, 说:“之前你不是在工地里做过吗?搬砖, 搞泥水, 贴瓷砖什么的, 这些也是辛苦活。工地上的包工头, 赚到的钱不知道比我多了多少,怎么那会儿你不跟工地的包工头说让他分一点给你?”
“那会儿,你怎么不偷工地的水泥、钢筋什么的出去卖?”
“你只不过看我刚成年, 好欺负, 所以才会那么做!”
傅业虎浑身一震,两眼直直地看着傅时。
此刻,他再也无法否认,当初妻子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是他看着傅时年幼,家里没有什么人,所以才会同意这个建议的。
要是傅时家里有大人,或者家人多一些,他估计也不敢那么大胆。
傅忠听到这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傅业虎说:“业虎叔,你怎么能这样子想?还这样子做?”
“阿时有哪里对不起你了?他开这个垃圾场,想要在村里招人,看你家困难,看你为人踏实肯干,所以才会招了你。”
“要不然,阿时每个月花那么高的工资,招谁不可以?为什么要招你?”
“他对我们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偷厂里的钢材去卖?”
说完之后,他转头看向傅时,脸上全是愧疚,说:“阿时,对不起,我之前都没有发现他竟然做这样的事情。”
他们中午是一起吃饭的。
一人做一天饭。
他怎么也想不到,傅业虎竟然趁着他做饭的时间,勾搭了他的小舅子,来厂里偷钢锭。现在还满心不满。
傅时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傅忠,说:“以后小心点。”
傅忠松了一口气,傅时这个语气,就代表着傅时并没有怨他。
这就好。
这一份工作那么好,跟着傅时的前途无量,他才不会像傅业虎那么傻,为了眼前那么一点儿小便宜,而去动厂里的东西呢。
“在工地里,我干活没有那么卖命,但是在这里,我却是干的很卖命。这太阳那么大,天气那么热,我天天在垃圾场里工作。有时,为了能得到水泥里面的钢筋,我自己拿铁锤将那一块水泥给锤开。”
“我付出了那么多,然而得到得却是那么少。”傅业虎死死地盯着傅时,说道。
“但是我也给你很高的工资了。”傅时应着,“你出去打听一下,看哪一个工地,甚至是哪一个垃圾场给你那么高的工资?”
“你现在这个工资,比海城市大部分人的工资还要高。除此之外,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那一些钢材卖掉了,我还给你们红包。”
“我自问对你们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
“难道真是升米恩,斗米仇?”
话都说到了这里,任凭傅业虎满心的怨恨,这会儿,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自己将钢材给搬下来。”傅时不想再跟他们多话,直接就说着,“搬下来,这一次的事情我就算了,这个月的工资我也不会给你,当做补偿。”
“要是不搬的话,我就报警了。警察可没有我那么好说话。”
“到时,我直接说你们抢劫都行。你要知道,抢劫是犯罪,比偷窃要判得严重多了。”
傅业虎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傅时。
傅时不说话,看向傅业虎那一个妻弟。
那一个妻弟哆嗦一下,而后快速地爬上拖拉机上面,将那几袋子的钢材给卸下来。
“姐夫,我们走吧。”见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傅业虎那一个妻弟看了看傅时,又看了看傅忠,然而快速地走到傅业虎的身边,拉了拉傅业虎的衣裳,小声地说道。
再不走,警察就要来了。
他还没有娶老婆生孩子,可不能进监狱坐牢。
从监狱里出来,那什么样的好女人都找不到了。
他拉了两下,傅业虎这才回神,而后看也不看傅时一眼,转身就走到副驾驶室。
他的妻弟也跟着过去。
等那一辆拖拉机吵闹的声音离开之后,傅忠这才往他们离开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呸。这心都坏了,竟然还有理了?”傅忠说着,“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厚颜无耻的人。之前你大伯只是过来这一边吵着要管理这个垃圾场。现在这个傅业虎,却是直接就偷钢材去卖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之前都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子的人。”
傅时翘了翘嘴角,说:“我也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他是那样子的人,他也不会招。
想不到,钱财那么容易就让人认清了人性。
“幸好抓住他们了,要不然,”傅忠想到那一个场景,都觉得心悸,“要不然,我们的订单根本就完不成了。”
订单没有按时完成的话,他们得赔钱的。
这个傅业虎,也是胆大,还聪明得很,竟然能想出这一种方法来偷钢材。
只不过,他的聪明劲没有用对地方。
“能完成的。”傅时应着,话里全是自信,“我回头再招一个人过来帮忙分拣,然后再招人过来冶炼。肯定能完成的。”
“好不容易找到人,找到了订单,可不能因为这一个而完不成订单,失去信誉。”
失去信誉的话,以后就算他那些钢材的价格再怎么便宜,也不会再有人下单了的。
傅忠点头。
明明傅时比他要小两岁,但是他总是不由自主地相信傅时。
晚上,傅业海过来,傅时跟他说了这一件事情。
傅业海一听,勃然大怒,气得脖子都红了,他说:“这个傅业虎,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怎么能做这样子的事情?”
而后,傅业海又愧疚地对傅时说:“阿时,对不起,是我眼光不好,没有找对人。”
都是他的错。
他本来以为傅业虎老实本分,又加上家庭困难,所以才会向阿时推荐了他,要不然,他也不会向阿时推荐傅业虎。
然而,偏偏是傅业虎做出了这样子的事情。
“叔,别自责,跟你无关。”傅时应着,眼神有些复杂,“这人心易变。”
招人的时候,他也面试过傅时。前世加今生,他活了那么久,自认为看人还是有一套的,却没有想到,傅业虎竟然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
都怪他,那一天赚了两万块钱,光想着拿钱出来激励大家了,却没有想到,财帛动人心。
而人心,却是这个世上最难琢磨的东西。人性也是一样。
“那以后可怎么办?”傅业海皱着眉头问着,“这订单,得开始赶了。”
“我再招人吧。”傅时淡淡地应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是本着好意才招了村里的人的,却没有想到,竟然出了这样子的事情。
傅时不敢再招村里人。
若是再出这样的事的话,碍于熟人的面子,他报警也不好,不报警也不好。
还是招陌生人吧,一切按规章制度做事,若是陌生人做了这样子的人事情,那他也不用顾虑那么多,直接报警就好了。
第二天,傅时就在自己家的店铺那里和垃圾场都贴上广告。
只不过,一天过去,根本就没有人过来应聘。
傅时有些失望,但是也想到垃圾场的环境那么差,没有人过来应聘也是正常的。
他慢慢招就好了。
只不过,这一段时间,他要辛苦一些得加班加点了。
却不料,第三天早上,他一大早就来到垃圾场里,却看到自家三叔正弯着腰,在垃圾场里帮着分拣着废弃的材料。
傅时吃了一惊,一般这个时候,他家三叔就准备回家了。
然而现在,三叔却在分拣废弃的材料。
并且,看旁边有着好几堆,可想而知,他家三叔应该早就开始干活了。
傅时钢筋阻止他的动作,说道:“叔,你快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傅业海抬头对傅时笑了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不了。这几天我住在这里,我跟你婶子说好了。”
“我在这里帮你几天。”
说罢,手也不停,将旁边的废弃钢筋搬到那一小堆上去。
傅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看着傅业海,语气有些哽咽,说:“叔,谢谢你。不过,这些粗活,我自己招人干就成了。”
他三叔今年四十多了,他实在是不敢让三叔做那么累的活。
傅业海笑了笑,说:“这些活,我也能干。想当年,为了能赚钱,我还让你爷托关系跟了一个施工队,跟着一起去搬砖和铺水泥。那会儿,干一天才一分钱。”
“我那时才十五六岁,当时也不觉得辛苦。然后就一直做下去,攒了些钱,娶了你婶婶。”
傅业海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现在我虽然四十多了,但是我力气比当年还要好。这些活,我能做。”
“在村里的时候,地里和田里的活,不都是我做的?”
“那些活,我能做,现在也能做这些活。”
他起身,走到旁边那一堆废弃的建筑材料里,然后又弯腰从那一堆废弃水泥块里,岩石块里挑出那些有用的东西。
“阿时,三叔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本事,更不像你博叔那样,能帮你那么多,带你认识那么多人。三叔能做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帮帮你。”
这话一出,傅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落了下来。
他快速地擦干眼泪,说:“谢谢你,三叔。”
同是父亲的兄弟,三叔对他,比大伯对他好多了。
“快去换衣服吧。”傅业海头也不抬地说着,“我们趁着太阳还没有那么大的时候好好地分拣,然后等太阳大一些,再进来冶炼。”
“对了。昨天晚上阿忠那个小子在你走后,还拣了两个小时的材料,所以,你等会不会吵醒他,让他多睡一下。”
傅业海叮嘱道。
因为有人守在这里,所以晚上他过来的有些晚,然后就看到吃过饭的傅忠在那里拣材料。
也正是到这个时候,他这才知道侄儿今天都没有招到人。
他立马就到旁边的小卖部那里,给邻里打了个电话,让他告诉秀然,他在这里帮阿时几天,过几天才回去。
阿时到了困难的时候,他这一个当人家叔叔的,不帮着阿时,帮着谁?
傅时点头。
却不料,他进去的时候,傅忠已经起床了。
傅时赶紧让他再睡一会儿。
却不料,傅忠摇头,说:“阿时,我已经睡够了。今天起早一些,早点完成任务。”
说罢,下床去洗漱。那速度快得,生怕傅时抓他去睡觉。
将订单完成,将东西交给对方之后,傅时将得来的钱存到银行里,只拿出一千块钱来奖励众人。
财不可露白,他这一次,不会像上一次那么傻了,直接就将钱给拿出来给他们看了。
他们光看他赚了那么多钱,却是没有看到他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还有他投入了那么多钱,承担了那么大的风险和压力。
交完订单的第二天,傅时像平时的时候来到垃圾场,继续分拣着废弃的材料。
傅忠起来一看,看着有一个人影在垃圾场那里忙碌着,吓了一跳,正准备拿家伙的时候,听到了傅时的声音:“怎么起那么早?不多睡一会儿?”
傅忠定眼一看,是傅时。
他放下心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问着:“阿时,我们不是交了订单了吗?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竟然还来那么早。
傅时边搬着东西,边说着:“习惯了。平时这个点就来搬东西了,现在一放松下来,我就睡不着了。”
“睡不着,又不知道做什么,我只能过来这一边搬东西。”
傅忠感慨。
还没有等他说什么,傅时就说:“你继续回去睡吧。放你两天假,休整一下,我再工作一会儿,然后回家和淼淼去一趟陈教授家里。”
这段时间太忙了,忙得他晕头转向的,他有好几天没有过去陈教授家里了。
正好,趁着现在还没有新的订单,好好休息两天,顺道去一趟陈教授家里。
他虽然年轻,但是累了那么久,也得休息。
毕竟他的身体不是打的。
傅忠点头,打了个呵欠,回去继续睡了,只是他心里却是想着,傅时不愧是老板,明明大家都那么累,傅时却能坚持来干活。
他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帮着别人打工,而不是自己做老板了。
傅时看到了九点,也不换衣服,回家直接洗了一个澡,然后带着傅淼买了些水果和菜什么的去了陈教授家里。
傅淼有些作业不是很懂,特别是语文,他也不懂教,诸葛教授又在家里休息了,只能去请教陈教授。
傅时和陈教授说了这些时间发生的事情,并且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教授,人性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东西。”傅时感慨。
陈教授点头,说:“是的。人性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东西。在你们村里的人眼里,在你三叔的眼里,傅业虎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儿子得了小儿麻痹,妻子精神不好,他还在照顾着她们,不离不弃。但是这样子的人,在垃圾场辛苦工作两个来月之后,见到你赚了那么多钱,就起了歹念。”
“他应该也不是那么爱财的人,只是想着他家里的情况不是很好,又想着自己为这个厂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所以就想偷点钢材出去卖了换钱。或者,他仅仅是贪图便宜而已。”
傅时点头。
他没有问傅业虎当初偷东西的动机是什么,不过,也不外乎陈教授说的那两样。
“幸好发现得早,没有造成很严重的损失。”
“只是不见了十来包钢材,也就是几百块钱。要不是念在同村一场,我早就报警了。”傅时应着。
“这事,你做得对。毕竟是同一条村的,若是做得太过,不是很好。这社会是一个人情社会。”
傅时点头。
“还有,你当初就不应该把赚来的钱放到他们面前,给他们看。需知,这世上红眼病的人非常多。他们妒忌你赚得多,于是,就会想法子从你的身上抠一些出来。”
“且不说那一个傅业虎偷钢材,就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让你们村里人知道你赚得那么多钱,一个个过来想要你安排工作,你怎么办?”
“或许,很多人过来向你借钱?到时,你借还是不借?借的话,自己还欠着银行那么多贷款,并且这些钱也要拿去投资的,不能随便借。可若是不借,村里人会说你,偏激一些的,估计会找你麻烦。”
“傅时,这做生意,不仅仅赚钱亏钱,还是一场做人的修行。你才刚刚开始,有得学。”
傅时点头。
“像这一次,傅业虎的事情就除了我之前说的那几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傅时瞪圆了眼睛。
“违法犯罪的成本太低。傅业虎应该会想着,若是他这一种行为被发现,你是不会报警的,再者,他家里有一个生病的儿子,还有一个精神不怎么好的老婆。”
“若是被发现的话,你肯定会同情他,然后放他一码。”
“这一件事情中,他最没有想到的,估计是你那么不留情面,说辞退他就辞退他。”
傅时点头,对陈教授这一番推论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教授,你说得都对。我说要辞退傅业虎的时候,他还非常气愤,并且还说了一股歪理。”
陈教授笑了笑,他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不管是看人,还是看问题,自然是比傅时还是更加深入和透彻。
“这种人你别理会他就好。”陈教授说着,“这样子的人,得瑟不了多久。”
傅时点头。
“薛俨在这一方面就是个人精。”陈教授忽然说道,“改天我让他教教你,省得你以后做生意被人坑了。”
傅时:……
让薛俨教教他,他很乐意,但是说他被人坑,那他就不乐意了。
难道他看着就那么容易被人坑?
不过,傅时倒是没有反驳陈教授的话。
另一边,陈夫人教完傅淼作业,看 傅淼乖乖巧巧的样子,心里满意。
她又问了傅淼这些日子也都做了什么。
知道傅淼除了上课之外,还去练习舞蹈和散打,便点头,说:“练习舞蹈好,我看人看着更加精神和有气质。”
练习散打也好,女孩子自己有一些防身的能力,也不错。
傅淼抿嘴笑了笑,看了傅时一眼,说:“哥哥说这个不错,然后给我报名。我刚去时候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就喜欢上了。”
陈夫人点头,然后拿起傅淼的作业本开始看了起来。
傅淼在旁边屏住气,忐忑地看着陈夫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夫人这样检查她的作业,她竟然非常紧张,都喘不过气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陈夫人这才放下作业,刚才还有些和蔼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异常严肃的脸。
傅淼更加紧张了,她定定地看着陈夫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你这作业没有什么问题。”陈夫人说着,语调却是没有什么变化,“做的题目都对了。你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你的字太差了。”
其实也不算是差。
至少字体工整,字迹清晰。
但是这样子的字在陈夫人的眼里却一点儿也不算好,甚至说得算差。
傅淼羞愧点头。
她也知道她的字不好看,因为她在班里看过有比她的字更加好看的。
“傅时,你隔天晚上送傅淼过来我这里。”陈夫人忽然转头,对傅时说道。
傅时:……
发生了什么事了,为什么陈夫人要这样子说。
“淼淼的字写得太差劲了,得练一练才成。你隔天送她过来,我亲自教她学写字。”陈夫人说着,眼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傅时一直知道陈夫人是一个才女,不仅在文学艺术方向造诣很深,并且在书法,绘画方面也非常地厉害,一手簪花小楷写得非常好看。
他之前就想请陈夫人教一下淼淼,只要淼淼学得陈夫人一两分,那终生都受益无穷。
不过,后来他没有再提出来。
一则他和陈夫人什么关系也没有,他没有那么大的脸提,二则,陈夫人年老了,陈教授他们估计也舍不得陈夫人那么操劳。
所以,他只是在心里想了想,从来没有付诸过行动,也没有在陈教授和陈夫人面前提及过这一件事情。
然而现在,陈夫人却是主动提出要交淼淼。
傅时只是犹豫了一下,而后拒绝,说:“夫人,谢谢你。不过,淼淼那么调皮,她若是过来的话,我怕她吵到你们。”
傅淼立马就瞪圆了眼睛看着傅时,那眼神带着一丝丝地委屈。
她才没有调皮呢,她乖得很。
陈夫人一下子就听清了傅时的顾虑,她这会儿,是真正地笑出声来,说:“不会吵到的,淼淼那么乖。再说了,晚上就我们两个老的在这里,也孤寂了一些,淼淼过来的话,还可以陪陪我们。”
傅时立马就看向陈教授,却见陈教授调皮地跟他眨眨眼。
这时候傅时再不明白陈教授的话就白瞎了。
他点头,说:“那就谢谢陈夫人。她吃过饭之后,我会送她过来的。”
傅淼立马就向陈夫人道谢,说:“夫人,谢谢您,我会好好地学的。”
陈夫人伸出那瘦弱的手,摸了摸傅淼的头。
如此说定之后,傅时隔天吃过饭之后,就送傅淼过来这一边学习,而他,也拿着书过来这一边看,有遇到不懂的,向陈教授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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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的生意也逐渐上轨了,也不用那么辛苦出去找客户,之前那些客户尝到甜头,纷纷做了回头客。
傅时也不再出去找客户,找到也没有办法,因为他的原料不太够,人手也不足。
这些天,他终于找到了两个人,都是自己过来应聘工作。
一个叫李国桂,二十六岁,一个很壮实的北方汉子。
另一个叫许庆,三十五六,外表很是憨厚的海城本地人。
傅时这些天一直在忙着培训他们两个。
只是,还没有等他们两个上手,傅时就看到傅业虎和他的小舅子,杜支书,还有傅业生,一起过来垃圾场这一边找他。
傅时:……
这些人,到底有完没完?
他重活一世,并不想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人的身上,他只想好好赚钱,养大自己的弟弟和妹妹,然后娶妻生子,好好地过完这一生。
然而总有一些人,不知道想仰仗什么,总是想着过来指挥他,逼迫他。
傅时无奈将他们迎上来。
傅业虎他们的面子他不给没有关系,但是村支书的面子,他一直得给,若不然,以后回村里办点什么事都不方便。
毕竟,在一个村里,村支书的权利非常地大。
“叔,你怎么来了?”傅时倒了一杯水给村支出傅业藩,问着。
傅业生见他过来,傅时竟然连杯水都不给他倒,顿时气得脸都红了。
只是,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想到自己在众人面前的形象,他生生忍住了。
以后有得是机会修理这个小子。
傅业生想道。
傅业藩接过水,也不喝,就放到桌子上面,说:“傅时,好好的,你怎么将你业虎叔给辞了?”
“不就是一些钢材吗?让你业虎叔赔了就好了。”
“大家都是同一条村的,你这样子做,太过了。”
傅时:……
太过了?
他要是不将傅业虎给炒了,他有多少钢材都不够傅业虎偷。
他是这样子想的,也是这样子说的。
傅业虎听到这里,脸涨红的厉害,就想分辨。
傅业藩见状,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
这会儿,就算傅业虎有多少话,也不敢再说了。
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答应村支书了,不胡乱说话,一切都看村支书的指示说话。
“你业虎叔已经知道错了。”傅业藩笑了笑,说,“他为人也不坏,这一次,实在是因为你婶子生病了,他迫不得以,所以才会偷钢材的。他知道错了,并且已经改正过来。”
傅时点头,并没有说话。
傅业藩皱眉,之前傅业生说傅时现在变得非常滑头,他还不相信,现在看来,这个傅时真的非常地滑头了。
傅时不接这话,他怎么说下去?
一想到傅业生承诺给他的五百块钱,傅业藩咬咬虎,继续说:“你业虎叔知道错了,想继续回来工作,请我做一下说客。”
“我想着,他家里负担重,所以就过来帮忙说一下。”
“我想到发生这样子的事情,你可能不放心让你业虎叔帮忙,所以我就想着让你大伯过来帮着。”
“有你大伯在一边监督,你应该放心吧。”
傅时:……
“不用了。”傅时不耐烦地应着,“我已经招到人了。”
“我没有那么高的工资请村里人。”
就算是有钱,他这会儿,也不请村里人。
“那你把人辞掉,让你大伯和业虎叔做。”傅业藩又说着,语气带着一丝丝的愤怒,“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同乡不请,请外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