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谁杀了我]
第23节第二十三章枪在手仇人相见眼已红弹上膛扳机欲口命归西
第二十三章
枪在手仇人相见眼已红,
弹上膛扳机欲口命归西。
其实刘良给胡青云打通电话的那一瞬间就有点后悔了:我主动跟他打什么电话啊?我是谁啊?我是他的大恩人,走到天边说理,我也是啊。什么时候他不能否认我当初没有管过他的事啊?甚至我还往里面贴不少钱呢。这几件事的确是我存心收拾你的,不错。但是能怪我吗?我有心拉你,你却不上我的政治快车。是你自己滑溜下去的。如今这世道在官场里,要想不被人杀,就要学会先杀人。老王的钱,我们几个都收了,就你小子清高,就是不收,我们心里能塌实吗?万一那天你把我们弟兄卖了怎么办?如果要怪的话,也怪你小子不上路!
虽说这系列的事情是我主导的,但是你有证据吗?如今办什么事情都要讲证据的,没有证据我凭什么先给你打电话啊?唉,还是自己心里虚,权当是自己走一次回头路,按理说官场之人是不能讲人情的,官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里没有什么人情世故,只有竞争与杀戮。今个我主动约你吃饭,就算我不说半个对不起,也算是我刘某人向你道歉了。若有一天你胡青云真的窝囊死了,可别说我对不住你。
刘良下车的时候还顺手拿了一条玉溪烟,同时又往口袋里塞了2包软中华的。锁好车,刘良往里面走。当门口的服务员说:“先生,晚上好,您几位?”的时候,刘良心里还犹豫一下,但是脚一踏进去,他索性也就无所谓了:其实他也心里也没有底啊。谁知道胡青云那小子心里是怎么想啊?自己给他戴了那么多的绿帽子,又连续几次收拾他,万一他要是耍起军人脾气,天不怕,地不怯,掏出手枪给自己几枪,也不是没有可能。哎,既然进来了,横竖就这啦,我一没有偷,(偷情不算啊),二没有抢,(抢官不算),三没有做国民党,(有时候还不如人家呢),我怕谁?如今是法制社会,中洲也正在大搞创建和谐社会的建设,110巡警那个街道都有,我刘某人也是堂堂的省政府正处级官员,我量他一个小警察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怕什么,我啥场面没有经过。对,怕什么,他要是真敢给我几个耳光,别人还敢说他忘恩负义呢。
“哎,青云啊,你到了啊?咋不先点菜啊?”刘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户边上的胡青云。
胡青云脸色有点发青,眼睛甚至有点杀气,声音冰冷得使人发颤:“我不想点!”
“不想点?那行,哥哥我点,今晚反正我买单!弄四个小菜,两荤两素,两瓶啤酒,再弄两碗面,咋样?”刘良虽然说着话似乎很轻松,其实心里紧张的很。他知道,胡青云右手按的是什么?一个曾经的职业军人、一个现职的警察,眼睛渗透着冷冷地杀气死死地盯着你,身体微微前倾,左手平放在桌子上,右肩头微微下沉,右胳膊紧贴身体向后张,那手掌下压的绝对是手枪!是手枪!是压足5发子弹的手枪!任何一个轻微的火星就有可能点起压抑在胡青云心中那分怒火。你要是让一个持枪的男人爆发起来,结果只有血流满地。也许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或一句无意的话,胡青云左手一使劲按桌子就站了起来,右手一抽,伴随着咔塔一声机械的金属撞击声,子弹已经被压进枪膛里,冰冷无情的枪口立即就会顶住自己的脑袋、、、、、、、、刘良强做镇定地撕开包软中华烟,自己叼一根,随手扔给胡青云一根,并似乎很随意地说:“带火没有?我连火机都忘车上了。”
胡青云似乎有点犹豫,或者是有点摸不透刘局长的意思,烟,已经扔过来。并切向自己借火机,胡青云颇有点不甘心的直一下身子,右手掏出火机给他扔了过去。自然重力下,枪包的扣子啪地一声被合上了。
轻微的声音,也被刘良给捕捉到了,他心里舒了一口气:暂时枪不会走火了。他拿过火机自己先点着,吸了两口,看了胡青云一眼,见对方没有动,问:“咋不吸烟?戒啦?”
无奈,胡青云拿起了烟,没有等胡青云把烟放到嘴边,刘良取下自己刚抽了一口的烟塞给胡青云,并随手把那支没有点的烟拿回来说:“吸我的,咱弟兄们谁跟谁啊?我可没有传染病啊!”
胡青云接过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半天没有吐出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刘良的脸,似乎想从上面得到某种东西。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刘良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了,他感到自己的额头上在流汗。虽然墙角的柜机正对着自己呼呼地吹着凉风。
“二位要什么啤酒?有精装金星、奥克爽啤、青岛啤酒、蓝带啤酒?这是菜单,请那位点菜?”一位服务员来到刘良身边轻声问。
“啊,啊,都什么价钱?”刘良赶紧问。
“精装金星8块、奥克爽啤6块、青岛啤酒10块、蓝带啤酒10块!”
“有没有再便宜一点啊?我们都是乡下人,没有钱啊?有2块钱一瓶的没有?”
“有,奥克啤酒,要冰镇的,还是不要冰镇的啊?几瓶啊?”
“要一个水煮花生米,一个干炸带鱼,一个蒸桐耗,一个酱牛肉,2瓶冰镇啤酒,2碗四两的滋补烩面!”
“先生一共是56块钱,那位先生先把帐结了,烩面是现在和菜一起上啊,还是等会再上啊?这是票。”
“你慌啥哩?先把菜上来,我们弟兄还没有喝上酒,还没有说上话哩,慌什么啊?给你钱!”刘良从内心里感谢这位替自己解除尴尬局面的服务员,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钱给她。
由于要的都是凉菜,一转身,服务员就领着一个男服务生托着托盘过来了。放下四个小菜两瓶啤酒,打开啤酒,并随手放下了两个一次性的塑料杯子。
刘良拿起瓶子自己先倒一杯,又给胡青云倒了一杯,然后自己端起来说:“来,兄弟,咱哥俩碰一下!”
胡青云没有端杯子,他把身子往前探了一下,右手把左手的关节捏得嘎吱作响,面无表情冷漠地问:“刘局长,你今晚不会是只想让我陪你喝酒吧?有啥事,提前说出来比最后说出来好。”
刘良沉吟了一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尔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倒满第三杯的时候,他十二分诚恳地对胡青云说:“兄弟,多少天了,我一直想找你聊聊,哥哥我对不起你!”话说完,端起杯子又是一饮而尽。
“兄弟,我这人做官久了,身上的毛病很多,说话办事不拘小节,喜欢整人。今个我就把话撂明了,脸我也不要啦!我承认整过你。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做官之人是不可能不整人的。这和打麻将是一样的,你得顺着上边,压着下边,盯着对边。只要你在这个位置上站着,你就得整人。但是我整人是有自己的原则的,凡是对我没有威胁的人我不整,就是对我有点威胁,只要他不是那么嚣张,那么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过去,我也不去整他。很多人说我刘良为人歹毒,做事霸道。是,我承认,我是霸道,可是我只在道上霸,出了这个道,我和你就是萍水相逢,陌路清风。上次老王的那个事,按我的意思是不能整你的,可是那牵扯的人太多了,得过好处的人不是我一个,分管那事的那个口的朋友没有分得一杯羹啊!就你一个人不要,他们心里能安生吗?啊,他们怕啊!怕有一天你把他们都卖了!如今这卖友吮血、血染红顶子的人多的很啊!”说着话,刘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瓶子已经见底了。
“服务员,给我拿一瓶北京二窝头,红星的啊!”
往下来,刘良接着说,“对于你的为人,我心里有数啊,我一开始就反对整你。可这圈里有人不愿意啊,其他不说,就说检察那块的杨少军,那次他从老王那里拿走了1万。1万是什么概念?1万足以让他脱下制服,丢掉饭碗啊。他知道你把钱退了之后,坚决主张把你从队长的位置上掳下去,甚至想查查你在办案的时候犯过什么错没有?想一下子把你治到死地。哥这话,决不是危言耸听的,前年南平出那桩子事你也知道吧?公安说检察的人支持黑社会,检察的人不承认,结果检察和公安干上了,后来怎么样?后来检察院把公安一个个弄到检察院办公室里逐个过堂,不服气你还不行!我一听说他想整你,就有点慌了。他整人那都是往死里治啊!说实话,我这人很自私,也想在朋友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显示自己整人不比别人本事低。于是我就把那人支开,我就整你了。”
刘良一口喝完杯中的啤酒,开始倒白酒了。
“兄弟啊,你哥我心里有数啊,我交往提携过的人中,就数你最重情意!这么多年来,你往我家去过多少次?你给我的亲戚朋友帮了多少忙?甚至连我家小舅子嫖女人被抓住,还是你想办法给弄出来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你哥我都记着呢,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至于后来因为老王的事,咱弟兄们闹翻,你这样做也没有错。谁不想在官场之上洁身自好啊,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不想让自己陷进去。人嘛,谁不想给自己留个后路,也不为过,应该的。那在酒桌上,我要是不表态整你,要是老杨下手了,你的麻烦可就大啦!他要是找个人说你搞刑讯逼供的话,不扒了你的警服,也得让你脱一层皮啊!说实话,老杨的心狠手辣我都害怕啊!”
也许是酒精的缘故,刘良的眼圈开始红了,话说的也哽咽起来,“话再说回来,我要不是把你退的钱放在桌上,这事也就算过去了。说到头还是怪哥哥我啊!但这圈内也是有规矩的,谁该拿多少能拿多少,都是有行规的。咱弟兄们拍着心口说,我整你也是没有办法啊!如果让其他人惦记着这钱的事,恐怕你哥我也自身难保啊!青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哥哥我,我,我,我对不起你啊!至于其他的事,咱就不提了,一句话,你哥我在你面前坏良心了!来,兄弟,你要是能把哥哥丢在地上的脸再给我拾起来,咱弟兄们就碰一杯,以后你走你的清风道,我混我的黑泥坑,官场之上,谁也不说谁的事。私下里,咱还是好弟兄。等有一天,你哥哥我万一栽了,进去了,也算对外面有个盼头。如今在城市里,能相信的人有几个啊?来,兄弟!”说着话,端起了酒杯,满怀愧疚地望着胡青云。